掌中星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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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因為顧啟明第二天還有拍攝通告,他和郝夢并沒有在山上待到天亮。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輕松很多,顧啟明想,可能是因為扔掉了肩上的包袱吧。 他們拾級而下,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在寂靜的山間小路上,郝夢抬手指著天空,教顧啟明認星星。北半球冬季的天空有很多明亮的星星,貪狼星、五車二、南河三、參宿七…… “這里的光污染還是太嚴重了,人rou眼可見的極限是五等星,可這里只能看到三等星?!焙聣粽Z氣懷念,“我之前出差去過一次青海的德令哈,那里有座哈射電觀測站。青海海拔高,空氣通透,rou眼能見度比內陸地區高很多,到了晚上,漫天都是星星?!?/br> 顧啟明附議:“青海確實是個好地方,我第一次看到銀河就是在青海?!?/br> “咦?”郝夢驚訝地問,“你是去拍片子,還是去旅游?” “都不是?!鳖檰⒚骰卮?,“我是去領獎?!?/br> “……領獎?” 顧啟明沒有賣關子:“first電影節就在青海舉辦?!?/br> 四年前,剛踏出電影學院的顧啟明就憑借處女作《有風在追我》斬獲了first青年電影節大學生競賽單元的最佳導演獎。直到現在,他依舊記得那天他抱著獎杯,坐在旅店的露臺上,仰望星空時所看到的震撼場面。 壯美的銀河倒掛在蒼穹,在黑夜里靜靜流淌。 在藏語里,銀河被稱為driblam,drib是“陰”的意思,lam代表“路”,在藏人眼中,這是一條身處幽暗卻通往光明的道路。 那時候,顧啟明十分確信,自己將會沿著這條由星光鋪就的大路,向著夢想的方向前進。 ……不過沒關系,即使遲了四年,他還是會踏上那條路的。 行至半山腰,天上的星星漸漸褪去了。黑夜不再是黑夜,仿佛被注入了水,一點點被柔化成墨藍色,接下來又進一步變得更淺、更溫柔。 郝夢和顧啟明并肩站在山腰的小路上,夜風迎面而來,吹起她的衣擺,她張開手臂,像是要環抱腳下那正在沉睡的金陵城。 “顧啟明,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的名字?”郝夢的聲音被風吹散,一直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顧啟明搖了搖頭,問她為什么。 他的名字源于“啟德明志,慎思篤行”,代表了父母對他的美好祝福。 郝夢轉頭看向他:“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我就想起了啟明星——啟明星是金星的古稱,它是夜空里除了月亮以外,最耀眼的那顆星星?!?/br> 她抬手指向東方,在那里,一顆白金色星星懸掛在墨藍色的天際,神秘而寧靜。 “每當金星從地平線上升起之時,就代表黑夜即將過去?!?/br>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金紅色的朝霞自地平線緩緩擴散,陽光沖破黑夜的桎梏,堅定、溫柔又勇敢地漫開,guntang的陽光一點點灑在金陵城上,也灑在了這對年輕人的眸子里。 “顧啟明,你看,”郝夢笑著說,“天要亮了?!?/br> 顧啟明癡癡地望著她。他知道,這一晚將會銘刻在他的記憶里,他忘不掉崎嶇的山路,忘不掉山頂的寒風,忘不掉披著羽絨服取暖、喝同一杯奶茶,也忘不掉金陵城被陽光灑滿的樣子。 更忘不掉……這個告訴他,“天要亮了”的姑娘。 是啊——天真的要亮了。 …… 在回程的出租車上,郝夢睡著了。 她頭一歪,便落在了顧啟明的肩膀。 黑發垂落,羽睫微合,女孩的睡顏很恬靜,薔薇色的唇瓣微微張開,呼吸間有熱氣灑在顧啟明的頸側。 顧啟明伸手攬住她的身子,讓她靠的更舒服一點,又輕聲叮囑司機開慢些,不要顛到她。 新年的第一個早晨,街上人不多。早餐攤子倒是定時出攤,門口排隊的人群不見了上班族和學生黨,只有或杵著拐、或牽著狗的阿公阿嬤。 這個街景是如此稀松平常,顧啟明側頭望著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他想,不知道很多很多年以后,他和郝夢會不會變成手挽手出來買早餐的老頭老太太呢? 出租車車輪碾過地上的煙花紙屑,緩緩??吭诰频昵?。 顧啟明輕輕推了推郝夢的肩膀,叫醒了她。 郝夢已經睡迷糊了,她揉揉眼睛坐起身,當她發現自己剛剛居然一路上都靠在顧啟明肩膀上后,臉瞬間就紅了。 顧啟明逗她:“睡得舒服嗎?” 郝夢揉了揉臉頰:“……有點硬?!?/br> 顧啟明笑了:“行吧,我就當你是在稱贊我的肌rou了?!?/br> “你怎么這么厚臉皮???”郝夢反駁,“明明是骨頭硌我,你卻說是肌rou。你這么瘦,哪有什么肌rou啊?!?/br> “我有沒有肌rou你不知道?”顧啟明挑眉,“洗澡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過?!?/br> “……” 郝夢還來不及反應,坐在駕駛位上的出租車司機突然一陣干咳。司機把“空車”的牌子刷一聲搬下來,計價器噗噗幾聲吐出一張小票。 司機沒回頭,反手把小票從小窗口遞過來,問:“微信還是支付寶?” 郝夢臉更紅了,她重重錘了顧啟明一下,然后掏出手機要付賬。顧啟明肯定不會讓女孩子出錢的,他付了車費,拉著郝夢下車。 兩人站在路邊,郝夢有些嗔怒地瞪著他,責怪他剛剛在司機面前亂說話。因為剛睡醒,郝夢的眼睛里還帶著一層水霧,她自以為眼神很兇,其實根本沒有一點威懾力,顧啟明都快要融化在她的“怒視”下了。 這時的她,又不像是那個在星空下給他講述阿里斯塔克故事的她了。 顧啟明問:“你什么時候的飛機?” 郝夢:“上午九點?!?/br> “……那你拿了行李就要走了?” 郝夢點了點頭。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星空下說笑,但是轉眼就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郝夢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會待在學校里,她手頭有一篇論文正在投稿;顧啟明則要繼續跟著劇組去往不同的城市。這次分別,他們不知道又要何時才能見面了。 郝夢以為自己會習慣這種分別,但實際上,她的內心正在被一種名為不舍的酸澀情緒所填滿。 “顧啟明,你……” “郝夢,我……” 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停頓。 顧啟明發揮紳士精神:“你先說吧?!?/br> 郝夢想了想,大膽開口:“咱們擁抱一下吧?!彼众s快補充,“……就是,送別老同學的那種?!?/br> 顧啟明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他張開雙臂,給了他的女孩一個緊緊的、炙熱的擁抱。 不是送別老同學的那種擁抱。 郝夢的身高在女孩子中算是高挑的,但是在顧啟明的襯托下,她又顯得是如此嬌小。她嵌在他的懷里,鼻尖剛好抵在他的鎖骨位置,可以聞到青年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水味道。 這個擁抱,即短暫又漫長。 郝夢的理智漸漸回籠,她從顧啟明的懷抱里離開,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那個……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去了?!焙聣魧擂蔚剞D移話題,“對了,剛才你要說什么來著?” 顧啟明輕輕搖頭:“現在先不說了。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親口告訴你吧?!?/br> “?”郝夢追問,“下次見面?什么時候?” 顧啟明眉間舒展,眼底一片明朗:“放心,絕對不會讓你等太久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紅包~ ———————————— 第二十一章 分別后,行星又回到了它們原有的軌道上。 郝夢的工作生活都很充實,每日宿舍——國臺兩點一線,再沒有其他曲折。她的論文在經過兩次小修改后,順利投中,等待雜志排版上刊;春節時,導師大方放了她二十天的假,她回了趟老家,結果這二十天里,有十五天是在走親戚中度過的。 郝夢是全家人的驕傲,是家中學歷最高的人,更是弟弟meimei們的榜樣。 郝夢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什么珍奇異獸一樣,要跟著爸媽循環展覽,每展覽一次,爸媽臉上就亮堂一分,她兜里的紅包也多了一個。 郝夢不想收紅包,過了年她就二十七了,她的同齡人都在工作了,但她還在拿長輩的紅包,實在不好意思。 姑姑說:“夢夢,你就收著吧!咱家的規矩,不管是工作的,還是讀書的,沒結婚就一直是小朋友!你要是不想收,那就趕快找個對象。你爸雖然嘴上不催你,但其實心里著急的很呢,那天還問我,有沒有合適的男孩子給你介紹一下……” 郝夢:“……” 這也是郝夢不喜歡走親戚的原因。 自從她過了二十五歲,家里的氛圍就不知不覺的變了。親戚從“郝夢真厲害,考上博士了”,逐漸變成了“眼瞅著就要三十了,她一直讀書,什么時候談對象???” 甚至還有嘴碎的親戚鼓動她,說讓她趁著博士期間趕快結婚生子,到時候自己畢業了,孩子也大了,她就可以“好好拼事業”了。 郝夢很想問,他們到底把讀博士當作什么了???她有她的學術追求、她的學術理想,她的人生意義并不只有把自己的dna延續下去。 郝夢其實并不抵觸戀愛,也不抵觸婚姻。但是她始終認為,真正的愛情不應該以犧牲自己的事業步調為前提,她也不想找一個根本無法理解她的工作的伴侶。 每次面對親戚的催婚,郝夢就裝聾作啞,反正一年就見一次,他們把她當奇珍異獸,她就把他們當成唧唧呱呱的大王八。 如果把她逼急了,郝夢就使出大招。 “別說我了,還是聊聊弟弟meimei吧。這次月考考了第幾名啊,能上重點初中/重點高中/重點大學嗎,能進熱門專業嗎?現在都講究均衡教育,光會死讀書不行,平常有去踢足球嗎,有參加演講比賽嗎,有參加青少年編程賽嗎?過年了,快給我們表演個節目吧!” 然后,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弟妹身上。 弟妹表情幽怨地被家長揪出來,在這位博士大jiejie面前唱歌跳舞,郝夢邊嗑瓜子邊鼓掌,成功禍水東引。 …… 從親戚家逃走后,郝夢又參加了高中同學的聚會。 其實郝夢和高中同學聯系不多,畢業后,大家分散在天南海北,還有去國外定居的。大家常年在外面飄著,今年春節是人最齊全的一次,郝夢耐不住閨蜜燦燦的軟磨硬泡,也去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