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夭一愣，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陳昊輕輕嘆了口氣，眼中的笑意消失，只剩下苦澀：

    “雙生子誕，天下大變?！?/br>
    張無夭瞳孔一縮，她果然猜中了。

    “慕容皇室一直都有這句傳言，同傳國玉璽一起傳給下一任國君?！?/br>
    “母妃有孕時，劉太醫便診出了她懷了雙胎，她原本是想找父皇分享這個好消息，沒想到卻意外聽到了父皇的談話?！?/br>
    “當日她倉皇回到宮里，懇求劉太醫隱瞞這件事?！?/br>
    “劉太醫不忍，答應了母妃?！?/br>
    “生產之時，母妃的貼身宮女偷偷將我藏起來教給了劉太醫?！?/br>
    “自此，晟朝便多了一位皇子慕容昊?！?/br>
    聽著陳昊平靜的敘述，張無夭沒來由的心中一痛。

    那位母親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將小小的孩子隱瞞下來。

    “他從小天資聰穎，深得父皇寵愛，是大晟有名的天才皇子?！?/br>
    “可是后來大晟戰亂四起，父皇越看他越覺得他太過溫和，恐他擔不起大任，打算立其他皇子為儲君?！?/br>
    “母妃為了他的位置，把我找回了宮，自此，大晟朝便有了一位文武雙全的皇子?！?/br>
    “那時候我還為能見到父皇母后而竊喜，卻不知道我只是母后固寵的工具?！?/br>
    看著陳昊唇角放大的弧度，張無夭心痛的更厲害了。

    能有那身功夫，他在外面那些年吃了多少苦？

    看著宮里那位母慈子孝，從小離開母親身邊的他該有多難過。

    “也許先皇后是為了借這個機會讓你留在宮里呢？”

    張無夭想要安慰他，說出的話卻是干巴巴的沒有一點說服力。

    陳昊朝她招招手：

    “過來?！?/br>
    張無夭看他這副模樣不忍心拒絕，乖乖走到他的身邊。

    陳昊拉她在那張大椅上坐下，頭一歪便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一直也是這樣以為的，所以為了留下我苦練武藝。每當得了父皇的夸贊我都會開心的向母后分享?！?/br>
    “許是母后見我跟父皇走的越來越近，有一日終于忍不住提點我……”

    慕容昊聲音一頓，聲音越發蒼涼：

    “慕容昊只有一個，大晟朝未來的儲君也只有一個，你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br>
    張無夭身子一僵，伸手撫上慕容昊柔順的長發。

    “那時候我還曾問她，我是誰？”

    “夭夭，你說我是誰呢？”

    這個問題張無夭沒辦法回答，她不知道先皇后是怎么想的。

    但她知道日久生情，也許從小養在身邊的，在心里的地位也更重吧……

    “我沒有從母后那里找到答案，所以我選擇報復她?！?/br>
    “八歲那年我主動申請去了戰場，在那里我才不用整日躲在地下宮殿，我也要讓他嘗嘗做影子的滋味！”

    說到此，陳昊突然桀桀的笑了起來，張無夭聽了卻越發凄涼。

    “但我低估了他，即便被迫跟我在那種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也從沒抱怨過一句?！?/br>
    “背地里，他還給我出謀劃策?！?/br>
    “那些年我逐漸釋懷，即便做一枚影子又如何？等戰事平息，大事已成，我就離開那座深宮，做回陳昊?！?/br>
    “可是，戰事一直持續了五年，這五年出謀劃策是他，行軍打仗是我，再無人敢輕視我大晟?！?/br>
    “眼看最后一場戰事將了，父皇身邊的大太監突然來到邊境，教給我一封血書?！?/br>
    說到這里，張無夭清晰的感覺到靠在自己身上的慕容昊顫抖起來。

    “我們在外面拼死廝殺，身后的皇宮卻慘遭屠戮！”

    “哪里是什么外敵入侵，分明是他慕容禮逼宮篡位！”

    “若不是我執意離開，父皇和母后就不會慘死……”

    慕容昊整張臉都埋進了張無夭的肩窩，張無夭分明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浸透了她的衣衫。

    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安慰著他，張無夭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樣的傷痛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撫平的，此刻她只想這么陪著他，給他力量。

    “其實，父皇早已知曉了我的身份……”

    慕容昊深吸一口氣，往日父皇的教導歷歷在目，讓他心痛的根本無法呼吸。

    “那句傳言的背后還有兩句話：命定之妻，顛覆乾坤?！?/br>
    “父皇的信中告訴我，他已為我選了命定之妻，那個人會幫我奪回一切?！?/br>
    陳昊突然抬起頭，深情的看向張無夭：

    “夭夭，你就是父皇給我選定的命定之人?！?/br>
    張無夭頓時石化：“你……你是不是搞錯了？”

    陳昊唇便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

    “不會錯的，這是父皇專門在心中交待的。夭夭，還好是你……”

    陳昊說著，輕輕將張無夭擁在懷中，結實的懷抱，好聞的龍涎香，讓張無夭有些眩暈：

    “等一等——”

    張無夭猛的推開陳昊：

    “你為什么能確定你父皇是把我許給你，而不是……他？”

    張無夭一時找不到什么詞來形容慕容昊，只能用“他”來表示。

    哪知，陳昊的臉色卻突然低沉下來，周身的氣息都變的陰冷至極：

    “夭夭，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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