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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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眼俯視著這朝堂眾生相,他原本只是借此事投石問路,果真見朝中有這么多護著白家的門生,越發定了要鏟除白家的決心。 但時機未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做就必須一把將白家連根拔起,因此他此次只是重拿輕放,將白氏女交由了白家處置。 盡管如此,白家經此之事還是聲名大損,嫡女再無緣中宮之位,一時間眾人又將目光移向了另一位周家小姐。 太監們更是敏銳,因著柔嘉公主解禁,周明含也回了宮,不少人便趁機悄悄送了“孝敬”過去。 時值五月,南郡進獻了當地特產的會桃。 這果子酸酸甜甜的,極為開胃,蕭凜見柔嘉心情不好,便吩咐下去將進貢的幾筐全都送到內殿里。 “這是陛下特意叫人送過來的,公主您嘗嘗吧?!笔膛酥槐P洗凈的果子遞了過去。 柔嘉噩夢剛醒,一偏頭看見那鮮紅欲滴的果子,便認出了這是南郡的特產。 這東西確實稀罕。 便是當年她母親極為受寵的時候,也只能分到一筐。 侍女見著她出神,勸著說道:“聽說這是南郡的貢品呢,奴婢瞧著內務府除了給您,便只有給周姑娘送過去了,可見陛下待您是用了心的?!?/br> “周明含?” 柔嘉明白了,她被關在這里不知曉外面的風云,隱約只聽到了一點白家姑娘突發瘋病的事情,那眼下這后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吧。 聽說周明含原本就出身南郡,這東西原本大約是給她的,分了一點給她也不過是順手吧。 一想到這里,她瞬間便喪失了食欲,放下了果子背過了身去。 “我沒胃口,你拿出去吧?!?/br> “為何?”侍女有些不解。 柔嘉神色微懨,閉了眼不再說話。 侍女只好又捧著托盤準備出門。 蕭凜一進門,便瞧見那特意吩咐的東西被原封不動地端了出來,微微皺了眉:“她不喜歡嗎?” “公主原本已經拿起來了,不知怎的,又放下了?!笔膛惨活^霧水。 “先放下?!笔拕C淡聲道,以為她又是在發脾氣,走到床邊問道,“怎么不要?” 柔嘉閉著眼不答。 自回來后,她不是在睡,便是這樣閉著眼,無聲地抵抗。 蕭凜提高了聲音:“朕在問你話?!?/br> 可他聲音一高,那背過去的人便跟著一顫,瞬間又讓他有些后悔,放緩了聲音安慰了一句:“不要總躺著?!?/br> “我沒胃口?!比峒屋p輕開口,聲音沾著些疲憊。 “沒胃口,你從前不是最喜歡這個?” 蕭凜下意識地開口,依稀還記得她十一歲時在宴會上第一次吃到這果子時汁水染的唇瓣紅艷艷的樣子。那時她剛入宮不久,對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捧著個果子小口小口地咬著,一臉滿足。 從前? 柔嘉睜開了眼,她什么時候當著他的面表現過對這東西的喜歡嗎? 蕭凜自覺失言,扯開了話題:“朕是看永嘉喜歡,料想你大約也不排斥?!?/br> 永嘉明明是不喜歡的。 柔嘉記得很清楚,他怕是記錯了吧,喜歡的人應當是周明含才對。 她忽然有些厭倦:“從前喜歡,現在未必喜歡,更何況我對別人的東西一向不感興趣?!?/br> “別人的東西,你又在胡說什么?”蕭凜隱隱不悅。 他到現在還在騙她嗎? 柔嘉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按捺不?。骸拔以趺春f了,這不是你特意給周明含準備的嗎?” “這又關她什么事,朕明明是全部拿給了你?!?/br> “給我?”柔嘉只覺得可笑。 一旁的侍女見兩人為了這點小事都能吵起來,慌忙跪下:“陛下,奴婢的確是看見內務府的人送了一筐會桃給周姑娘了?!?/br> “內務府?” 蕭凜明白了,大約是這幫人精私自偷拿的孝敬。 他頓時便沉了臉:“張德勝,去內務府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宮里的人都不過都是他的奴才罷了,他說不是,誰敢說是? 果然,不多會兒,內務府總管便帶著一個掌事太監慌忙過來了:“回稟陛下,奴才查清楚了,是這個掌事太監私自偷拿的,周姑娘說她也不知情?!?/br> “她不知情?”蕭凜眉頭微皺,忽又想起了那日在馬車旁那個婦人的言語,又開口朝著那嚇得直哆嗦的掌事太監問道,“你今日敢偷拿貢品,往日未必沒做過類似的事,你老實招來,送過什么東西哪怕一針一線都不許錯過!” 掌事太監滿頭是汗,絲毫不敢隱瞞:“還有……還有一對繡樣,聽說周姑娘善女紅,當時天氣暖了,宮里換春裝,內務府給她送過一套鴛鴦戲水和和合二仙的枕套請她指點,別的真的沒了?!?/br> 原來是指點,柔嘉在里間猛然回頭。 蕭凜察覺到了她的動靜,便明白問題大約是出在這上頭了,頓時便沉下了臉:“拉下去,打三十大板,將人攆出宮去。你這個總管馭下不嚴,罰俸半年,自己再去領十個板子?!?/br> “奴才領旨?!笨偣芴O連忙躬身告退。 “至于周明含……”蕭凜頓了頓,原以為她是個安分清醒的,但凡事一動了情,她還是逾矩了。 但眼下正在圍剿白家,動了她恐叫周存正心寒,蕭凜沉著臉,只賜了一本書過去。 張德勝捧著那書卷,滿臉困惑。 蕭凜卻只是淡淡地開口:“她會明白的?!?/br> 白姑娘剛走,周姑娘眼看著也要不保,瞬間讓張德勝想起來當初先帝為了宸貴妃無視六宮的情形。 陛下到底還是走了先帝老路了。 張德勝不由得看了里間一眼,低頭領了命:“是?!?/br> 處理完外面,蕭凜朝著里間走去:“現在明白過來了嗎?” 明白了又怎樣,這根本就不是一筐會桃的事,也不是枕帕的事。 沒有白從霜,還會有周明含,沒有周明含還會有別的人,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妹,他們中間隔了上一代的恩怨,永遠無法光明正大,更過不了良心的折磨。 頓了片刻,柔嘉有些煩悶背過了身:“是不是又有什么關系?我累了,我想歇會兒?!?/br> “你不是剛醒?整日里這樣睡下去怎么行?”蕭凜頓時不悅,試圖伸手將她轉過來。 可手剛一搭上肩,她便立即警惕地抱著被子躲到了里面:“你別碰我?!?/br> 她看他的樣子簡直像看敵人一樣,蕭凜微微刺痛:“你不要怕朕?!?/br> 他現在很溫柔,但那晚的記憶太過慘烈。 他一靠近,柔嘉瞬間便心生恐懼,拼命推拒著他:“你走開,別碰我!” “朕不會再傷害你?!?/br> 蕭凜執意靠近,按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腰背,任著她捶打也不肯放手,反而低頭去吻她的額發。 柔嘉被他抱的快喘不過氣,無論怎么掙都掙不開,正拼命捶打間她忽然從他腰上摸到了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立即便抽了出來,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微涼的刀鋒閃過他的眼,蕭凜即刻伸手去奪,可他一動,柔嘉立馬握著匕首靠的更近:“你別過來!” 眼看著那匕首緊緊貼在她的脖子上,蕭凜屏住了呼吸,勸著她:“你別妄動,你想做什么?” “我想離開,你放我走好不好?”柔嘉平靜地向他開口。 “你冷靜點,別輕舉妄動?!?/br> “我怎么冷靜?”柔嘉哭著朝他嘶吼,“我難道要被你一直關在這里,暗無天日嗎?” 她說著那匕首便要朝里側深入,眼見已經擦出一條血痕了,蕭凜額上青筋暴起,厲聲威脅道:“你要是敢死,朕立即就殺了你的弟弟!還有你的舅舅,朕若是找到了他,也定會把他五馬分尸!你敢死試試!” 弟弟,舅舅,她還有親人。 她知道他做的出來的。 柔嘉看著他那雙冷漠的眼,對峙了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松了手。 匕首當啷一聲墜地,柔嘉瞬間哭了出來:“我恨你!” 反正她原本也不愛他。 再多添一份恨意也算不了什么。 恨就恨吧,蕭凜緊緊地抱住了她,他抱的很緊,仿佛要把她嵌進他的身體一樣,不停地安撫著她顫抖的背。 兩個人一個哭鬧,一個沉默,把錦被弄得一團糟。 “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難不成真的要我像那位前朝公主一樣偷偷摸摸地活下去,然后生了孩子也只能叫別人母親嗎?你放過我吧!” 柔嘉聲嘶力竭,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他的頸窩里,每一下都燙的仿佛要把他灼穿。 她哭的快喘不氣來,每哭一聲,蕭凜心中便一刺,哭了半晌,他覺得自己胸口也被扎的鮮血淋漓。 他明明抓住了她,抱住了她,卻感覺有什么東西似乎永遠地失去了,感覺到她的生氣在一點點的流失…… 沉默了半晌,蕭凜埋在她頸窩悶聲開了口:“可以?!?/br> “什么意思?” 柔嘉慢慢止住了聲,滿眼是淚的看向他。 蕭凜摸著她臉上的淚痕,一字一句地說道:“三個月,再陪朕最后三個月?!?/br> 第57章 心思 皇兄到底是什么時候對她動了心思…… 安撫了她許久,她才終于睡下。 皇帝站在她床邊,從日落一直站到夜幕降臨,錦衣上落了滿身夜色,微微帶了些寒氣才終于移步出去。 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他腦海中思緒繁雜。 時而是她拿著匕首要刺下去的決絕,時而她絕望的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