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57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在古代當先生(穿越)、鳳凰女(NPH 堂兄妹骨科 追妻)、救世主降臨、穿回唐朝做道姑、最強戰斗力被迫裝可憐、變成章魚后、宿主她又在崩劇情(下)、開局繼承博物館、世界上有一種關系,是妳和我、被病嬌關進小黑屋后(1v1sc)
原來是從前就有的過節,柔嘉沒辦法,只好暫且應下。 然而她們避著風頭,對面的人卻一直追著咬。 這一日,柔嘉正在店里幫著擦拭瓷瓶,柳二娘出了門,拿著被退回來的私章到隔壁的揚州城里推銷推銷,正午后人靜的時候,對面的王老大忽然進了門來,一進門,點名便要找她。 “你就是柳河東那個會刻章又很有眼力的侄女?” 一想到是他散布的流言,柔嘉便心生警惕,并沒直接回話,而是反問了一句:“王掌柜放著自己的當鋪不看,到我們這小店有何貴干?” , “小姑娘家家,脾氣這么沖做什么,可不要學了你的舅母?!蓖趵洗笠性谇喂衽_上,瞇著眼從頭到尾地打量了她一圈,摸了摸下頜有些不懷好意,“噯,不對!瞧我這記性,你可不是個姑娘家了,是哪家的逃妾來著?” 明明涂了姜粉又束了胸,柔嘉如今的樣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他們為什么還這么咄咄逼人? 柔嘉抿了抿唇,帕子一扔,直直地看了回去:“是不是和你有什么關系,王掌柜若是有閑不妨多cao心cao心自家的生意,總是盯著我們算怎么回事?” 她一丟帕子,那雙手便從袖子里袒了出來,白皙幼嫩,十指纖纖,因著是暮春的天氣,穿的也并不多,偶見一截藕臂,王老大剛想生氣,可眼神一落到她的手上,再落到那張枯黃的臉上,兩種色差一對比,他咂摸了片刻忽明白過來這丫頭臉上怕是涂了東西了。 那張掩飾背后的臉,定然不俗吧。 王老大盯了片刻,心里癢癢的:“秦姑娘,別狡辯了,我家仆人那日剛好去藥鋪,明明白白地瞧見你討的是什么藥了。你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在這柜臺里拋頭露面的不嫌丟人么?不如跟我回去,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也省得你再辛苦了!” “我憑自己的手掙錢有何丟人?”柔嘉不卑不亢,“當今陛下都提倡興女學,你說這話難不成是覺得陛下的決定有誤嗎?” 王老大一個小城里的掌柜,哪里曉得朝堂之事,被她一?;琶Ω牧丝冢骸拔夷睦锔覍μ熳硬痪?,你這丫頭可不要亂說!” “既不是,那王掌柜便請走吧,我們沒什么可說的?!比峒闻み^了不愿再搭理他。 王老大被她一噎,才曉得是被她繞進去了,待回過神來,心底被激起了火,再瞧了眼四周無人,便大著膽子去朝著那手摸去。 他油膩的手剛搭上去,柔嘉便連忙抽了回來,拿起手邊的算盤便砸了過去:“走開!” 沉沉的算盤一砸過去,王老大閃避不及,額頭生生被砸的鼓起了一個大包,捂著腦袋哀嚎了一聲,手一摸,看見了鮮紅的血,頓時就變了臉色指著她大罵:“好啊,一個來歷不明的逃妾敢這么放肆,我這就去報官去,你就等著你丈夫把你抓回去吧!” 可他還沒出門,便不知被從哪兒來的一個穿著紅衣的捕頭堵了回去。 那捕頭板著臉喝了一聲:“出什么事了?我聽人說這里有人調戲姑娘,是不是你?” “冤枉啊,官爺!”王老大一頭霧水,不明白怎么會突然來了個官差,連忙叫著屈湊了過去,捂著額頭嘶嘶地抽氣,“我可沒調戲她,我是發現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逃妾,正要拉著她去報官,沒想到卻反被她拿著算盤砸了頭,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官爺,你應該把她抓起來才是,省的這個害人精帶壞我們青石巷的風氣!” “我真的不是逃妾,我也正經人家出身的,因遭了一些事故才不得已飄零在外,這個人他是想霸占柳記的鋪子,又調戲我不成才散播的流言,還請您明察?!比峒巫烦鰜磉B忙解釋道。 話剛說了一半,一抬頭,她瞧著那身紅衣和眉梢的一顆痣忽然認了出來,這個捕頭正是當日在橋邊救了他們的人,不由得脫口而出:“是你??!” 那捕頭仿佛也剛認出她似的,恭敬地開口:“原來是這位姑娘?!?/br> “怎么,你們認識?”王老大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頓時就陰陽怪氣了起來,“喲,小娘們挺能耐的,剛來沒幾日就和捕頭搭上了?” “嘴巴放干凈點!”柔嘉還沒說話,那捕頭卻驟然變了臉色,四下看了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你再敢胡說,小心我把你舌頭給割了!” 這捕頭格外兇悍,王老大被嚇得一懵,連忙住了嘴。 “方才的事本捕頭都看見了,你對人圖謀不軌還滿嘴謊話,走,跟我去縣衙走一趟!”那黑臉捕頭不由分說便拎著他的衣領將人朝官府拖去。 王老大那料想他會這么較真,連忙湊過去求情:“官爺,官爺小人是一時腦袋犯糊涂了,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過小人?!?/br> 他邊討好著邊從手上褪下來一個上好的扳指悄悄塞過去,可那捕頭卻好似沒看見一般,冷哼了一聲一把打掉了那扳指,仍是把人拖了去。 王老大這才慌了神,邊拱手哀嚎邊跟他求饒,凄厲的聲音傳了一路,不少人都探出了頭來張望著,看著那被拖走的人竊竊私語。 柳二娘回來的時候正瞧見王老大被拖走,回來問了柔嘉他犯的何事才明白過來,一生氣抄著手邊的雞毛撣子便要追上去打他:“好你個老yin棍!竟敢趁著老娘不在鬧事,看老娘今天不活剮了你!” 她正在氣頭上,旁邊還有官差看著,柔嘉生怕她鬧大連忙抱住了她安撫道:“沒事了二娘,他沒討著便宜,反被我砸了個血窟窿,那官差也是個講理的,不由分說就把人抓了去,你放心吧!” “真的沒事?”柳二娘回頭細細打量了她一眼。 “好著呢!”柔嘉張開手讓她看了個仔細。 柳二娘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這才吁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這姓王的在這一條街上就是個地頭蛇,仗著有點錢和官衙里的人稱兄道弟,平時跋扈慣了,幸好這捕頭是個公正的,要不然肯定會被他又拿銀子晃了眼!” 柔嘉一聽她這么說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禁感嘆了一句:“上次剛到碼頭時也是這捕頭救的我,多虧了他了,改日趁著他巡查的時候送些酒菜好好謝謝他?!?/br> “短短幾日便救了你兩次,那是該好好謝謝!”柳二娘點了點頭,但她在這條青石巷里住了那么多年了,周圍的幾個捕頭都臉熟的很,唯獨這個倒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不由得有些納悶,“難不成是個新來的嗎?” 柔嘉正在撿起那算盤珠子擦著,盤算著要送些什么好,并沒聽清她后一句。 柳二娘嘀咕了一句,也沒多想,轉過身一臉喜氣地拉住她:“不提這些煩心事了,我跟你說,二娘這次去揚州可算是遇到個貴客,對你這工藝愛不釋手,不但把咱們的印章都買了,還一把定了五十個,給的價格比咱們在廬州賣的還高,這下好了,咱們以后不用愁了!” “五十個?”柔嘉一愣,擦著算盤的手慢慢停了下來,不禁有些困惑,“這東西是個死物,要那么多做什么?” “那咱就不知道了?!绷镎谂d頭上,“反正是個大好的事!我瞧著那富商是個有眼光的,怕是瞅準了你這手藝,想多囤一囤,再轉手賣出去?!?/br> “是嗎?”柔嘉總覺得這事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不切實際,擔憂地看著她,“二娘,你會不會……會不會是被人騙了?” “怎么會,那你可就小瞧二娘了!”柳二娘一臉得意,“我是真憑實據跟人家簽了字據的,先定了五十個,人家光定金就給了五百兩,為期兩年,等出了成品再根據品相付剩下的,你放心好了?!?/br> 柳二娘見她仍是不信,把大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一層層解開包袱,最后從最里層打開了一個油紙包,掏出了嶄新的五百兩銀票,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笑瞇瞇地遞了過去:“你瞧,真金白銀的總不會有假吧!” 柔嘉捧著那一厚疊的銀票,只覺得沉甸甸的,但看著二娘又一臉喜氣,她慢慢也松了口氣:“那實在太好了?!?/br> “雪濃,你真是二娘的福星!”柳二娘咧著嘴一把抱住了她,掩飾不住的激動,“正好那富商有事也跟著來了廬州,他說想明天見見你,若是聊的來,說不準以后還能長期合作?!?/br> “見我做什么?”柔嘉抓緊了帕子。 “我當時也問了,人家說字如其人,想瞧瞧能刻出這么秀麗的印章的人是什么樣子?!绷锎鸬?,“不用擔心,只是吃頓飯而已?!?/br> 從沒聽過吃雞蛋,還想見下蛋的母雞的。 柔嘉不知為何,瞧著外面黑黢黢的天色總有些不安,猶豫著試圖拒絕:“二娘,我不擅長說話,萬一再得罪了人就不好了,還是你去吧?!?/br> “人家要見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柳二娘笑了,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你若是不想說話便不說,二娘陪著你一起去?!?/br>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柔嘉實在不忍心辜負二娘費了這么多力氣談下的生意,只好點頭答應:“好,那我去?!?/br> “哎,好,那二娘現在就去給肖公子回信?!绷镆娝饝?,滿臉掩不住的高興。 “蕭?”柔嘉渾身一顫,緊緊地扯住了她的袖子,“這不是國姓嗎?” 柳二娘看見她一臉的緊張,頓時便有些疑惑:“不是當今天子那個蕭,是生肖的肖,做古玩生意的肖公子,咱們這小地方哪兒會和皇親國戚扯上關系??!” “原來是這個肖?!比峒嗡闪丝跉?,這才放開了她的袖子。 “行了,別多想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跟二娘一起去赴宴?!绷锖咧∏?,喜氣洋洋的把她推上了樓。 * 而遠處,在離這青石巷不遠的廬州最大的客棧里,今日確實來了一位貴客,把整座客棧都包了下來。 頂層的房間里,那白日的紅衣捕頭搖身一變,現下正跪在外間,低聲向那站在窗邊的人匯報:“陛下,調戲公主的人已經抓進牢里了,敢問該如何處置?” “哪只手碰的她,就剁了哪只?!被实鄣姆愿?。 可話一出口,空氣中都仿佛充滿了血腥味。 “是?!辈额^領了命,頭也不敢抬的彎著身退了出去。 齊成澤聽著他的吩咐忍不住有些心驚,這位陛下的脾氣,這幾日是愈發陰沉了。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早就知道公主的行蹤了,為什么不直接把人抓回去,偏偏要派人守著,又到揚州設局,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呢? 大約是他皺著眉的模樣引起了注意,皇帝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問朕為什么這么大費周章?” 齊成澤一聽見他發問,連忙跪了下去:“微臣不敢揣度圣意?!?/br> “在外面就不用這么拘束了?!被实劭粗h處閣樓里那一豆燈光,神色忽明忽暗,“朕從前最喜歡打獵,但朕最享受的并不是射出那一箭,而是另一個時候,你猜猜看,是什么?” 他說話總教人捉摸不透。 齊成澤搖了搖頭:“臣不知?!?/br> “朕最喜歡的是布下了天羅地網,看到獵物四處奔逃,垂死掙扎,卻又逃不脫只能落在網里喘著氣的樣子?!?/br> 齊成澤聽出了他聲音中nongnong的征服欲,一想到那種場景只覺得毛骨悚然。 “讓她自以為逃過,暫且松一口氣,最后再告訴她一切都是假象,其實她從一開始就從未逃脫過朕的掌心,從未逃離過朕的掌控?!?/br> 皇帝捏著送來的那封墨跡尚未干涸的信,指腹輕輕一抹,仿佛擦過了她眼角的淚一般,眼神里滿是愉悅:“只有這樣,她才會徹底死心,心甘情愿的留在朕的身邊——” 第52章 夜探 “我是在做夢嗎?” 自答應之后,不知為何,柔嘉這一夜翻來覆去,總是有些惶遽不安。 黎明的時候,外面猛然刮過一陣風,掀開了窗戶,柔嘉驟然驚醒,起身關窗的時候,忽瞧見對面的閣樓上閃過一個黑影,似乎正在盯著這邊一樣。 她心里一驚,忙探著頭去瞧,可仔仔細細再打量一遍,夜色茫茫,只有屋檐上有一只身形矯健的貓躬身跳過,在夜幕劃下一道虛影。 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柔嘉恍惚地擦了擦汗,才關上了窗子。 第二天一大早,柳二娘便早早起來了,搽了頭油,又點了唇,收拾的極為精神利落。 一抬眼看見柔嘉從樓梯上走下來,正要招呼她過來用飯,話還沒脫口,忽瞧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滿心的激動才平息一些,擔憂地湊了過去:“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嗎?” “是有點?!比峒伟戳税戳嗣夹?,有些思慮過多的頭疼。 “你要是實在不舒服,要不就不去了吧?”柳二娘好心勸她。 “既已答應了,哪有臨時反悔的道理?!比峒螕u搖頭。 “那行,你放心,有二娘看著呢,絕不會叫你受了委屈?!?/br> 柳二娘摸了摸她的頭,又從衣柜里揀了一件新做的還沒穿過的百褶如意裙遞過去,左比比,又劃劃,她覺著十分滿意:“果然人長的好,穿什么都好看,就這件吧,也不失體面!” “謝謝二娘?!?/br> 柔嘉收下了衣服,卻不敢打扮的太招搖,對著鏡子在臉上厚厚的敷了一層姜黃粉末,在鼻尖,臉頰用炭筆細細地點了些黑斑,蒙上了一層假面,她才安心了些。 宴請的地點設在廬州城最大的酒樓里,往日門前總是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今日倒是安靜的過分了。 柳二娘稍稍一打聽才明白過來這客棧正是被這個姓肖的富商給包下來了,不由得暗自咋舌,這富商真是比她想象的還大手筆。 一路被領著上了五樓,只見這富商連隨行的小廝舉止都十分得體,柔嘉又不禁有些不安,扯住了二娘的袖子悄悄問了一句:“二娘,你搭上的這富商到底什么來頭,我怎么覺著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柳二娘亦是沒料到,估摸了片刻才猜測道:“大約是皇商吧,我瞧著那肖公子儀表堂堂,氣宇軒昂的,一看就是常年在達官顯貴中流連的?!?/br> “皇商?”柔嘉稍稍心安了些,“那也難怪?!?/br> 柳二娘拍了拍她的手,兩人才繼續步履從容的朝里面走去。 “二位可是柳記的柳老板和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