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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容笑:“難得你還記得?!?/br> 這套茶具是周陽剛來周家時,隨身帶過來的。其實是很常見的一套鄉下茶具,極為普通,但她當時正受離別與被拋棄的雙重打擊,在高速路休息區偶然看到,她盯著它久久移不開眼。 徐風林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見她小臉慘白慘白的,眼睛里卻像有光。 他不作聲響地將這套茶具買下,而后在回到南城的半個月后,安妥了周陽接下來的一切,他獻寶貝似地送到她面前。 至今,他不能忘卻當時周陽眼睛明亮的樣子。 像極了遙遠時光里的一位故人。 那一刻,千里迢迢地將周陽接過來,給她安排一個重新來過的人生,這件事情并沒有做錯。 他甚至慶幸,他做得很及時。 因為后來的幾年,周家的人,尤其是他,都被周陽視作生命里的光與及時雨。 一陣敘舊之后,臨時有事走開的周嘉容姍姍來遲。 她一來,人差不多齊了,大家從客廳挪到了餐廳。 餐桌上,周嘉容一直給她挑菜:“這些菜都是你奶奶院子里種的,你可得好好嘗嘗?!?/br> 周陽笑著看周思容:“辛苦奶奶?!?/br> “看你這小嘴甜的,喜歡就多吃點?!?/br> 吃了一半,周陽望著熬得純白的豬腳雞rou湯,忽地想起一件被她忘了許久的事。 時寒見她盯著湯碗發呆,問:“怎么了嗎?” 隨著這一問,一桌人的目光都聚到她這里來。 周陽遲疑了幾秒,說:“想起上次奶奶從家里寄給我的咸鴨蛋和虎尾輪?!?/br> 周思容笑笑:“吃完了嗎?” 她送出去了大部分,最后僅剩一些,這段時間都吃得差不多了。 她猶豫道:“除去送給鄰居一些,都吃完了?!?/br> 話落,周思容和周嘉容相互看了看,兩人都好奇:“鄰居?” 周陽嗯了聲:“一對上了年紀的教授夫妻,對我很好,我送了些給他們?!?/br> 進入社會工作的這幾年,周陽鮮少提到朋友鄰居同事,她整個人的重心不是工作就是周家的人,除此之外的人,幾乎不存在般。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鄰居”一詞。 還是周嘉容率先反應過來:“你怎么認識他們的?” 周陽舀湯的動作一頓。 “我們沒別的意思?!敝芗稳輶吡艘蝗υ谧钠渌?。 周思容說:“不想說也沒事,喝湯?!?/br> 周陽放下瓢根,她低頭想了一會,才說:“不是?!?/br> 其他人相繼放下手里的筷子,等她往下說。 “我六月的時候重新找了一個住處,正好找到了那對夫妻?!敝荜栒f。 所有人都愣了會,徐風林漫不經意地問了句:“這次是租在哪一片?” 她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報復他一般,一字字道:“臨城大學,臨大?!?/br> 話音剛落,時寒的筷子瞬間掉到了地上。 周思容說:“秦姨拿一雙新的過來?!?/br> 秦姨立時照做,時寒接過新的筷子,說了聲謝謝。 小插曲一過,周陽捏著手指,突然后悔,說:“我……” 周嘉容握住她的手:“沒事,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必有負擔,我們都會支持你?!?/br> 用完午餐,由于周陽才剛回來,周思容讓她先去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等會再說。 周陽回了二樓,門輕輕掩上,時寒無聲嘆了口氣。 徐風林問:“不舒服?” “不是?!?/br> “那嘆什么氣?” “陽陽的事?!睍r寒站在后院的走廊下,不遠處,周思容母女在修理花園里的花卉。 談到周陽,徐風林沉默了。 時寒繼續道:“她還是回到了那里?!?/br> 徐風林忽地走開,走到花園中,取下一支蝴蝶蘭。惹來周思容一頓呵斥。 “平時不見你照看,摘花的時候手倒很快?!?/br> “陽陽喜歡,放花瓶里養著,待會讓秦姨送上去?!?/br> “你前幾天不是買了個花瓶,用那個吧?!?/br> …… 時寒無意再聽他們的談話,她悄聲走開。 上了二樓,周陽恰好打開門,見到她,說:“jiejie,你要回房睡覺嗎?” “休息一會?!?/br> 周陽出來拉住她的手:“我們一起?!?/br> 周陽的房間還是往前的淡雅布置,知道她今天回來,周思容讓秦姨換了她喜歡的床被,后又考慮到她的臥室實在空蕩蕩,細想之下,移了幾盆盆摘擺在窗臺上。 她將綠蘿抱到書桌,又把玫瑰移到窗臺內,噴了些水。 時寒看著她忙來忙去,說:“這回回來住多久?” “一周,8號回去。jiejie你呢?” “我啊,看看吧,可能住半個月?” “半個月?”周陽放下小噴壺,坐到她身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時寒搖頭:“就是工作這么多年了,還沒好好給自己放個假,下半年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干脆放個長假?!?/br> 見她說得平靜,像是真的累了才做出的決定,周陽稍微定心:“就只在南城嗎?有沒有什么旅游安排?” “這個還真沒有,”時寒笑道,“等國慶過了再說?!?/br> 兩人聊了會,時寒說:“都是說我的事,說說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