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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過去就是?!?/br> 他說,聲音緩緩,襯著九點多的太陽,很是溫暖和煦,有著撫慰人心的作用。 二十分鐘后,車轉入上李的一處斜坡,往前行駛一段距離,停下。 顧青聞要將車倒進停車位,周陽先下車等候。 她站在邊上,看著車內駕駛座上的顧青聞倒車,神情專注而平靜。 不得不承認,他做任何事都是細致的,穩妥中帶著股不慌不忙的氣質。 周陽看他將車泊好,打開車門,幾步來到她面前。 他眼神深邃,干凈的光線投在他的臉部,隨即眼瞼投下一片沉沉的影子。 他看著她的眼睛:“往里走幾分鐘就到?!?/br> 周陽目光從他臉上收回來,指了指馬路對邊山林,說:“這里環境很好?!?/br> 顧青聞隨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當初就是看中這邊的環境好?!?/br> 她贊賞:“你朋友有眼光?!?/br> 兩人收了話,由顧青聞帶路,逐漸往里走。 這一帶的環境不比前面的住宅區,區域規劃不是那么統一。沿路走來,周陽最大的感觸便是:類似野蠻生長。 她將這個比喻告訴顧青聞,惹來他的一陣詫異。 她問:“怎么了?” 他笑聲夾著點笑意:“朋友當初也是這么一個評價?!?/br> 這下換成了周陽揚眉表示驚訝:“這么巧?” “嗯,待會你們大概聊得來?!?/br> 聞言,周陽笑笑不作聲。 她不說話,顧青聞熄聲。 腳下,他們一步一步地踩過,步伐緩慢,樹枝的吱呀聲陣陣清脆,倒像是無聲附和一般。 過了半晌,周陽忽然問:“你怎么認識一位做木工的朋友?” 顧青聞側過臉,不假思索道:“我和他是高中同學?!?/br> 那就是認識很久了。周陽輕聲說:“大學呢?” 顧青聞語調慢慢:“高考后他去北京讀書,我來臨城?!?/br> “你不是臨城人?”周陽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反應這么快。 顧青聞不似之前的有問必答,他遲疑了好一會。 陽光穿過樹林,落下一地密密匝匝的光圈。 他遲遲未應聲。 見狀,周陽猶豫了會:“你可以……” 顧青聞說:“平城?!?/br> 幾乎是同時同秒的,兩人異口同聲。 時間靜了一瞬,山風襲過,帶來一陣熱意。 兩人都淡淡笑著。 “你先說?!?/br> “你先說?!?/br>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 周陽抿唇笑。 顧青聞眉眼也是一陣輕揚。 他問:“你剛剛想說什么?” 周陽搖搖頭:“好像用不上了?!?/br> 他眉眼一抬。 她隨即轉移話題,問:“平城冬天下雪的吧?” “每年12月左右?!?/br> “那邊的雪天會冷嗎?” “還好,大家會注意好保暖?!?/br> 周陽偏過臉,冷不防道:“你呢?” 怔住幾秒,顧青聞問:“我?” “嗯,”周陽點點頭,“冬天你一般做什么?” 聞聲,顧青聞著實想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后他搖搖頭:“這個沒怎么注意,那時的記憶都是上學讀書的事?!?/br> 說著說著,朋友的工作室近在眼前。 兩人的談話無疾而終。 他們到的時候,顧青聞的朋友正在做燕尾榫。 朋友抬頭掃了一眼:“來了?” “嗯,”顧青聞簡單應了下,為兩人介紹,“周陽,齊遠?!?/br> 周陽:“你好?!?/br> 齊遠低頭測量,手上的當作不停,寥寥地回了句“你好”。 手藝人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陽沒再說話,站在一旁看著齊遠使用各類工具在胡桃木上筆劃。 看了有一會,身邊的顧青聞說:“有沒有想法自己動手?” 怕打擾齊遠,他的音調相比平時刻意壓低了幾個度,低低沉沉的,繞在耳邊久久不曾散去。 周陽受惑般,她微轉臉頰,對上他的目光,頓了一會,輕聲問:“自己動手?” 他眼里俱是笑意:“簡單說,你想對木頭做什么都可以?!?/br> 低沉和緩的聲音,清澈笑意的眼睛,周陽定定地望著他,原地怔住了好一幾秒。 顧青聞沉聲問:“要不要試試?” 在他耐心的詢問里,周陽回過神,看了一眼工作臺上剪切得宜的胡桃木。 她答:“我沒經驗?!?/br> 顧青聞:“不需要經驗?!?/br> 周陽猶豫幾秒:“希望沒有帶來不方便?!?/br> 未等顧青聞說話,埋頭做事的齊遠忽然說:“東西在院子里?!?/br> 什么東西?周陽看顧青聞。 他清咳一聲,淡聲解釋:“之前定的托盤 。我們去后院看看?!?/br> 幾步遠的距離,周陽的視線追著走在前面的顧青聞,困惑重重。不是說好今天來說托盤要求的嗎?按照齊遠和顧青聞一問一答的來看,東西已經做好有一段時間了。 “小心?!?/br> 周陽還沒想個明白,她的手腕先被抓住了。隨即耳邊哐啷一聲,是金屬落地的聲音。原來是她想得入神,沒注意到墻上的工具,不小心蹭到了。 顧青聞低聲問:“有沒有傷到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