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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布,你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小女孩?!?/br> 殊橋把她額前的碎發一點一點捋開,“不要覺得自己很臟?!?/br> 蘇布聽了這句話,愣了愣,臉上還是那種單純的笑容。 她的眼眸干凈澄澈,仿若未經傷害。 但這澄澈如同利刃,刺入殊橋的心中。 她恨。 她恨不得一槍把劉老頭打死。 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對著小女孩做這種齷蹉的事情! “jiejie,這里是天上嗎?”蘇布不確定地問。 殊橋伸手抹了把臉,讓眼淚別再淌出。她哽咽了下,說,“蘇布,這里不是天上?!?/br> “這里是云縣的老書記家?!?/br> 蘇布合爾怔愣了,“我、我為什么在這里?” 讓殊橋驚訝的是,她的漢語說得很好。 只是帶著一點劉家村的口音。 “我不是——” 蘇布提到這件事,聲音里終于帶著哭腔和害怕。 殊橋抱住她,讓小女孩安全地靠在她的懷抱中。她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蘇布合爾的背,“別怕,我已經帶你離開劉家村了?!?/br> “他們再也不會欺負你了?!?/br> “有jiejie在,jiejie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br> 她吻了吻蘇布合爾臟兮兮的發旋。 殊橋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有如此的決心。 她想保護她。 讓這個女孩,有一個更燦爛的未來。 “蘇布,我會保護你的。今天以后,你會有吃的,有地方住,可以讀書,可以寫字。不用嫁人,也不用生小孩?!?/br> “你就乖乖做個小孩就好了?!?/br> “你可以撒嬌,可以鬧脾氣,可以不高興?!?/br> 殊橋的拇指指腹擦過蘇布合爾的眼角那一點點的淚水,女孩一直在用力憋著,阻止自己嚎啕大哭。 嘴唇上都咬出了牙印。 “蘇布,你可以哭的?!?/br> 殊橋輕聲說。 蘇布合爾再也受不了,抱著殊橋,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她不過是九歲的女孩。 再懂事,又能懂事到哪里去? 蘇布記得,上次哭的時候,是爸媽討論家里沒錢了,要不要把她賣走。 爸爸說她沒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不能像吉薩一樣放羊。 養著就是一個吃白飯的。 mama沉默了,最后說,看看蘇布的意見吧。 蘇布合爾能有什么意見呢? 她看著mama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看著她生病,爸爸急得沒有辦法,每天打完工回來都很晚了,好幾天不著家。 吉薩也很辛苦,為了籌錢,手都磨爛了。 蘇布偷偷問,她賣了能有多少錢。 爸爸告訴她,這錢能讓mama活下來,讓弟弟順利出生。 “好?!碧K布合爾把這件事答應了下來。 “爸爸,我去劉家村?!?/br> 那天晚上,蘇布合爾一個人趴在哥哥的身邊,偷偷哭了好久。 * 一開始,蘇布合爾以為去劉家村就是干一些農活,等大了,就像爸爸mama一樣生活,像mama一樣生孩子。 然后她也會有一個家庭。 可是,現實跟她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在劉家村的每一天,她面對的只有啼哭不止的小孫子,還有對她覬覦萬分的劉老頭。 一開始,劉老頭會有一些好吃的東西來和她做交換。 “蘇布啊,爺爺和你玩個游戲好不好?你讓爺爺碰一下,爺爺給你吃紅薯?!?/br> 到了劉家村以后,蘇布合爾很久沒有吃紅薯了。 劉家村的奶奶說,她不過是個家里不要的東西,憑什么吃這些好東西! “好?!?/br> 蘇布合爾答應了。 后來,這個游戲玩得越來越讓蘇布合爾感到不適。 不知怎么的,肚子變大了。 蘇布合爾以為她生病了,非常擔心。一開始不敢告訴劉老頭他們,怕被他們直接丟出去,在山村里等死。 后來有一天,老劉頭的媳婦兒發現了她的癥狀。 大喊了一聲,蘇布合爾才知道她懷孕了。 老劉頭的媳婦兒罵了她很多話,有些話蘇布合爾都聽不懂。 狗娘養的女表子。 勾引人的賤貨。 下三濫的東西。 從那個女人的口中,她總是聽到這些帶著惡意的話語。 蘇布合爾對于懷孕這個詞所有的印象都是來自于她的母親,她一直以為,這件事都是像mama那樣的女人才可以做的事情,她這樣的也可以做嗎?她還是小孩子啊。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許多疼痛和痛苦席卷而來。 超過生理可以容忍的部分而導致的病痛,通常洶涌而沒有征兆。 但蘇布合爾覺得,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雖然她不是大人,但是她也要當mama了。 跟玩過家家的時刻當mama的感覺不同,原來真正地當上mama的時候,是如此的痛苦。 但是她可以忍耐。 蘇布合爾這樣勸說自己。 直到——老劉頭見她肚子,還要讓她玩那些游戲。 不要! 她不要! 蘇布合爾開始抗拒,她大吵大鬧,代價就是被綁在床上,直到被殊橋發現的那一天。 這一年,蘇布合爾沒過過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