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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薩合爾梗著脖子,不站起來,“老師,我有事想求你幫助?!?/br> 他說的固裕族的話,何秋露根本聽不懂。 “你先起來??!”殊橋渾身不適。 她只在男的跟她求婚或者求饒的時候見過別人給她下跪過。 每次她都覺得很恐慌...... 吉薩合爾卻不愿意起來,“老師,我的meimei需要你的幫助?!?/br> “她今年才九歲,那天殺的劉老爺子就讓她懷孕了!現在我meimei快要生了,他們不肯給她找醫生,只說是要是生孩子的時候死了,那就死了算了?!?/br> 殊橋聽了吉薩合爾的話,硬是讓系統翻譯了兩遍,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有個meimei?”殊橋那天,去□□家,沒聽他們提起過,“劉老爺子又是誰?怎么還懷孕了?” 殊橋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吉薩合爾苦澀地說:“是的,我有個meimei。我的meimei叫蘇布合爾?!?/br> “一年前,我mama懷孕生了病,家里太窮,沒辦法,meimei干不了活,剛好有人想買她,爸爸只好把她送到隔壁縣的劉家村當童養媳?!?/br> “給劉老爺子當童養媳?”殊橋瞪大眼睛問,這他媽得快一百歲的年齡差了吧。 吉薩合爾搖頭,“劉家當時有個小孫孫,剛出生滿月,蘇布是給他當童養媳的?!痹偻抡f,吉薩合爾已經咬牙切齒,“劉老爺子,是小孫孫的爺爺?!?/br> 嘔—— 殊橋聽得生理性反胃。 吉薩合爾說得每一個字,拼湊在一起,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賣女、童養媳、強-jian-幼-女。 他媽的,這是人嗎? “你們賣她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有今天?”殊橋冷笑,看吉薩合爾的眼神已經不似先前,“現在來找我?你爸媽不管的事情,我為什么要管?!?/br> 吉薩合爾沉默了片刻,說:“這件事,是蘇布同意了的。她只托人告訴了我,不敢告訴爸媽,怕爸爸拿著槍去鬧出了事?!?/br> 一個賣了女兒的父親愿意為女兒出頭? 殊橋表示懷疑。 已經在一邊聽了許久的何秋露問殊橋,“到底什么事?” 她聽了半天,什么也聽不懂。 殊橋搖了搖頭,不愿意把內容告訴何秋露,轉而對吉薩合爾說,“你想讓我怎么幫她?生下孩子?” 吉薩合爾說:“老師,我想讓meimei活下來?!?/br> 面對男孩干凈的目光,殊橋很想說,這樣的人生,活下來又有什么用? 可是她又一頓,活下來。 她才九歲。 她應該活下來。 今天來報名的孩子有不少和她同齡的,大家雖然不說富裕,但笑容淳樸,跟在爸媽身邊。 可是她——蘇布合爾,一個孩子,已經要成為孩子的母親了。 殊橋轉頭就想嘔吐,但她捂住唇,忍住了。 她逼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確是個不愛管閑事的人,但讓一個擁有了二十一世紀思想的正常女人聽到這件事卻置身事外,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直接挑戰著她過往建設起來的世界觀,疼痛,劇烈,帶著濃郁的挑釁。 “吉薩,我答應你?!笔鈽蛘f,“但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你家?!?/br> “只是為了你的meimei?!?/br> 殊橋攥緊了何秋露的手,在心里說,蘇布,jiejie來了。 * 次日,殊橋瞞著所有人,跟著吉薩去了劉家村。 眼看到的地方越來越荒涼,她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于是更想到蘇布來,那樣弱小的一個姑娘,卻要和她一樣,日復一日面對這樣的世界。 想到這里,她略微生出的退意和膽怯都被驅散了。 他媽的,殊橋想,大不了今天死在這里。 反正這破年代她也不想待了。 吉薩不能出面,于是給殊橋指了路,殊橋繞著小路找到了劉家村有水井的那戶人家。 大門不過是一個木頭柵欄,殊橋看了一眼,戴上紅色的袖章,直接一腳把柵欄給踹開了。 那門哐當一聲響,直接碎開。 殊橋心里有些慌,但是面上還是板著臉。 氣勢不能輸。 她昨天晚上想好了,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要用不要臉的方式。 從系統那求了好久,得了一些東西,或許能夠幫助她。 比如,這個寫了紀律糾察的紅色袖章。 屋子里的年輕人都去做活了,家里只有劉老頭和他媳婦兒,還有那小孫孫,被抱在懷里。 兩個人一看殊橋,全都傻了。 劉老頭瘦得像個竹竿,臉如牙刷頭,下面長著胡子。 他站起來,“你是誰!” 殊橋冷笑一聲,扯動袖章,把印了字的那一邊給他看。 “紀律糾察。有人舉報你們這里有童養媳?!?/br> 劉老頭和媳婦兒對視一眼,媳婦兒上前一步,說:“同志,啊呀,搞錯了吧!” “是嗎?那你讓我進房間看看?!笔鈽蚩邕^這位一臉jian相的老太太,往前一邁步,就要去屋里。 劉老頭健步如飛地擋在她的面前,兩個人一前一后把她攔住。 “同志,我們這真沒有,我們——哎哎哎哎!” 殊橋拿出一把槍,直接抵在了劉老頭的胸上。 “讓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