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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后面還會時不時寄錢。 云縣這破地方,也沒有可以花錢的途徑。 拿錢去改變村民們的生活根本不可行,殊橋也沒有那么大的愛心。 她明白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的道理。 靠一個人的金錢和力量,是不能改變幾十年的貧窮的。 但教育可以。 徐文或許會是個好老師。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毙煳目粗鈽?,他覺得她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殊橋真心地說:“總歸是要有人留下來支教的?!?/br> 比起符明誠,殊橋更希望這個人是徐文。 “更何況,你留下來了,就有人幫我分擔任務了?!笔鈽蜷_起玩笑,“花錢買一點輕松,何樂而不為?” 徐文卻還是認真地看著殊橋,似乎還想等一個答案。 殊橋無奈,坦白了心里話。 “徐文,我覺得你會成為一個好老師?!?/br> “而且我相信,你的夫人也會如此認為?!?/br> 徐文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但殊橋看得清楚。 既然她的夫人能夠不顧反對地選擇嫁給他,那么就證明,她懂得這個人的可貴之處。 但殊橋不會去說破。 有些事情,或許只有當事人自己發現才有意義。 別人的教誨,聽來可靠,但或許不會相信。 就像她當年熱戀學長一樣,一門心思地把所有她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 但得到了什么? 不過是背叛而已。 是,后來她也成長了,在感情里信手拈來,滿目深情入戲,拍拍屁股走人。 連分手都能譜寫成不得已為之。 但她其實不快樂,或者說,沒有一種充足的快樂。 空虛伴隨著她的生活,于是靠奢侈品填補,靠一切外在的光環。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事物或者人是可以讓她完全奉獻且不用擔心被背叛嗎? 殊橋想不到答案。 她看向徐文,一時之間有些期待的選擇。 “天色不早了,你自己想想,明天再說吧?!?/br>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站在一起聊天,殊橋是不覺得有什么,但保不齊別人覺得有什么。 能避嫌的地方,還是避嫌吧。 殊橋跟徐文道別,轉身回女生的房間。 徐文見她走了,沒忍住,最后還是問,“你說話算話嗎?” 殊橋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當然?!?/br> “只要你說到做到,我就能說話算話?!?/br> 殊橋回了房間,何秋露還沒睡,見她回來,把她拉在一邊去。 別的女同志偷偷打量著她倆。 “怎么了秋露姐?”殊橋有些不明所以。 何秋露提醒她,“我剛剛看你跟徐文在外面聊了好一會,小殊,以后還是要注意這件事。這里不比國外?!?/br> 一聽這話,殊橋故意提高了聲音。 “哎呀?就這件事?我跟他在外面討論馬-克-思進入我國的歷程呢,《覺悟》的雜志我有絕版,我們交換學習了一下?!盵注1] 何秋露可不信她這話,瞧著殊橋說這話的時候那刻意的模樣,就知道這丫頭心里想的東西沒那么簡單。 她偷偷撞了下殊橋的胳膊,嘴上卻配合著她演戲,“是我也看過的那本嗎?下次帶上我一起討論吧?!?/br> 別的人偷窩在被窩里,假裝睡著了,實則聽得很仔細。 何秋露拉著殊橋去打水洗臉,兩個人一走出門,對看一眼,撲哧一聲就笑了。 兩人走到打水的地方,何秋露埋汰她,“可真有你的啊小殊?!?/br> 殊橋笑得眼睛溜成一條線,說,“何秋露同志,你也不賴啊你?!?/br> 何秋露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噴子,去壓水井。 她穿著一條白藍色的裙子,是布拉吉連衣裙。 上半身是寬松的短袖、帶一個簡單的圓領、裙子是碎花的樣式,腰間別一條淺藍布帶。 兩個馬尾辮扎在耳邊,松松垮垮地垂下來。 月色正好,淡淡白色的光勾勒在她的身上。她彎腰去轉把手提壓,還側著臉對著殊橋講話,眼眸中的光彩和笑意,竟然不輸月光一分。 她渾身都透著一股女性的溫婉、大方。 “小殊,別傻愣著,接水?!焙吻锫短嵝阉?。 殊橋趕忙湊過去,等了好久,那鐵銹管的盆里,才端出來水。 殊橋下意識要把整桶都倒出來,何秋露卻阻止了她。 “我們兩人,用一點就可以?!焙吻锫秶@了口氣,顯得憂心忡忡,“今天跟老書記聊天,他說縣里的水井也就不過幾個,水也不是很多。能節儉的地方,還是稍微節儉一下吧。你覺得呢,小殊?” 美女都這么說了,殊橋還能說什么呢? 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前洗臉,常開著水龍頭,洗面奶得抹好久,再一點一點洗掉。 從來沒把水費當作錢。 現在卻好了,看起來不過一瓶礦泉水的量的水,她得跟何秋露兩個人洗。 何秋露推了下殊橋的肩膀,“你先洗呀?!?/br> 殊橋有些不好意思,但沒拒絕,她心里確實有點別扭。 任誰忽然被下放到這種地方,都會有點不知所措吧?人的習慣又不是一天就能夠更改的。她過去也不是能吃苦耐勞的人。 殊橋捧起水,水冰冷,還有一點鐵銹的渣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