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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偷偷掀起蓋頭,瞟了一眼身邊的人。 視線從棱角分明的額骨,一路滑向輪廓優美的下頜,再落到紅衣上…… 真好看啊,她心道,比起玄衣,紅衣分明才更能襯出眼前之人的秀美。 察覺到她的視線,蕭清明微微側首,歪頭看她,唇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楊羨魚忍不住低聲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嗯?” “為什么你會喜歡上我呢?” 莫非是因為她是第一個對蕭清明好的人? 蕭清明聞言,揚起眉梢:“好端端的,怎地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楊羨魚撇嘴:“只是忽然想到上一世你對我愛搭不理的,沒想到今生居然……” 她的目光落在兩人牽著的繡球上,不言而喻。 前世的蕭清明就是個冷漠殘酷的大魔頭,很難想象他會喜歡上什么人。按理來說,蕭清明的身邊應當是不缺女人的,然而事實卻是,她從來沒有聽說蕭清明和什么女人糾纏不休,并傳出各種各樣的八卦來。 以至于她甚至一度認為蕭清明修魔修得魔怔了,滿腦子都是提升修為以及和上官陵決戰。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當初他被上官陵打飛的時候,就應該有所反應,比如穩住身形,重新折回去和上官陵決戰??伤]有,在未受重傷的情況下,他還是直直地朝她撞了過來,大有一種“自尋死路”的感覺…… 若她所猜想的是事實,前世的蕭清明又為什么不想活了呢? “其實關于你口中的前世之事,我也曾想過?!?/br> 蕭清明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只是我和你所想的問題不同……我在想,如果早知道你在那棵樹上嗑小瓜子,恐怕我早就在半途自爆金丹了,好過拉你一起去死。 我雖無前世記憶,可就算與你素未相識,正邪對立,在見到你的時候,我也一定會被你吸引……正如阿魚你對我,你不是說,早在前世就對我起了色心?” “說來慚愧,”楊羨魚咧嘴一笑:“我那時覺得你受傷的模樣煞是好看,讓我有種想要欺負你的沖動,不過現在嘛,我怎么舍得讓你受傷呢?!?/br> 蕭清明不知想起了什么,眸子一彎,略帶促狹,然而口中卻故作可憐巴巴道:“我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阿魚想怎么欺負我,我都無力反抗,只能乖乖聽話?!?/br> 又來了又來了,楊羨魚心道,這人又開始勾引她了,可偏偏她就吃這套。 她松開牽著繡球的一只手,悄悄去抓蕭清明的手,然而還沒碰到,就被反抓了個正著,不僅被緊緊包裹住,還被捏了捏。 “我早就想問了,你如今這手怎么變得暖起來了?先前明明一直都是冰涼的?!?/br> “和魔氣有關?!笔捛迕髦币暻胺?,“魔族體溫本就低于常人,現在我既不是修仙之人,也不是魔族,手自然不像之前那樣冰冷?!?/br> “成為凡人也沒什么不好?!睏盍w魚輕聲道:“有時我反而很羨慕那些無憂無慮的凡人,不必肩負起天下重任,而且能夠和心愛之人共賞風花雪月?!?/br> 她停下腳步,和蕭清明一同停在大大的“囍”字前,耳畔是薛汐汐等人熱鬧的歡笑聲。 “只是要讓阿魚見到我滿頭青絲化為白雪的模樣了,那時的我,說不定會變得很丑,美人尚且害怕遲暮,眾芳亦擔憂蕪穢,待到年老色衰,阿魚依舊容顏如初,我又該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呢?!?/br> 他的聲音低低的,混跡在其他人的聲音中幾不可聞,像是呢喃細語。 修士的壽命比普通人要多得多,而成仙之后更是幾乎與天地同壽。楊羨魚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以蕭清明的現狀,已經不再適合修煉,百年之后,終歸淪為一捧黃土。 然而想過歸想過,她從來沒有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因為對她而言,如果蕭清明不在了,那么她也就沒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不如隨他一起同入地底,大夢一場。 “我會一直陪著你,生同衾,死同xue?!?/br> 第92章 法號渡塵 “普渡塵世,是個極好的法號…… 渡塵還記得第一次在梵若山里遇見蕭清明的時候。 那時他不過是寺中的一名掃地僧。 善逝法師是他的師傅, 也是梵若寺里的方丈,而他則是善逝撿來的一名小小遺孤。 至于為什么會當個的掃地僧,而不是和其他師兄弟一同在大殿上誦經打坐, 是因為梵若寺里經文百卷, 佛法道義, 他少時就已經爛熟于胸, 只是終究無法大徹大悟。 就好似一碗清水,水面已達碗邊, 形成了最飽滿且最完美的狀態,可同時這又是一個無法逾越的瓶頸, 因為無法再加進去任何一滴水。 渡塵覺得自己就像這碗水,他找不到任何方法來超越碗邊, 達到碗外的境界。 學無可學, 善逝便只好讓他去打掃寺廟。 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可潛力卻是無窮的, 渡塵并不甘心止步于此,卻又找不到任何方法打破瓶頸, 只能在山中蹉跎歲月。 直到有一天, 他在后院中清掃落葉時,偶然撞見了一個玄衣青年。 那青年容姿堪比謫仙,一身優雅貴氣,很明顯不是寺廟中人, 不過觀其神情淡然, 步伐閑適,想必也不是什么貿然闖入者,大概是師傅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