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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頭望向崔氏的側臉,語氣中帶著真誠的歉意,“你看,本宮這些手下,只會些粗陋的‘待客之道’,惹得你身上平白多了些血痕,真是太粗暴了?!?/br> “你且安心罷,”姜應檀姝色甚艷的一張臉上,釀出極醇厚的笑意,眨了眨左眼,“口不能言還有手腳,四肢斷了還有眼睛。本宮總有辦法,讓你心甘情愿來談心的?!?/br> 半晌,刑房內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崔氏被人蒙著雙眼,渾身發著抖,四肢因為猛烈掙扎而磨出深深血痕,“滴答”聲下,斷續滴落在地面,與地磚上許多干涸已久的血跡融為一體,為其添上新的顏色。 白芨端著水盆,里頭裝著溫熱的水,另一側的綠萼捧著帕子,兩人目不斜視,對刑房內的慘烈情景,皆是視若無睹。 姜應檀將雙手浸在盆中,洗出一盆血色,反復換水后,才取過帕子,慢條斯理地擦干纖纖玉指間的水跡。 她隨手扔了帕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你自行收尾吧?!?/br> “屬下遵命?!?/br> 離開地牢,微熱日光灑下,有帶著秋日寒意的風卷過身側,間接帶起枯葉。 姜應檀身后跟著兩位侍女,七轉八繞后,才出了這片假山石。 主仆三人走在府內后院之中,在分岔路口,綠萼本以為主子會直接回主屋,卻訝異發現姜應檀腳步一轉,直往書房方向去了。 綠萼不敢將心中驚訝表露半分,低眉斂目跟在姜應檀身后,殿下這是要去探望駙馬? 待三人走到書房門口,姜應檀打斷侍衛行禮,示意他們勿要出聲,側耳聽書房內的動靜。倒也沒什么異常,大多是傅則問,周一諾緩聲回答,都是些尋常事。 她靜靜站了一會兒,既不進屋,亦不出聲打擾,之后徑直離開了。 本以為臨城一行,不會出太大岔子,無論是暗中接人,又或是籌謀和離,皆應是順風順水,卻沒想到出了諸多變數。 府內的地牢、暗道,每十日必會出現又消失無影的外室,失憶后心智退化的傅則,西北邊軍…… 姜應檀眉目沉靜,原本艷色惑人的面容冷著,無端透出幾分皇家的威嚴氣勢。 她想要的結果,必須達成,絕不容許出任何亂子! 第10章 明明臉沒變,她竟然覺得…… 臨城,懷化大將軍府。 街道盡頭有馬蹄聲傳來,兩匹馬并頭而行,馬上坐著一文一武兩名男子,左側作書生打扮的人,正是風流肆意又不失書卷氣的周一諾。 快到府門前,兩人翻身下馬,相繼將手中韁繩扔給迎出來的下人,齊齊走偏門進了府內。 經府門、大堂、曲廊,于銜接前后院的拱門前,兩人被鷹衛攔下,詳細搜了身后,方才放行, 周一諾與同行之人并肩,帶著人往書房去,抬袖掩著口,低聲道:“現在整個將軍府都由順安長公主的鷹衛接管,秦將軍千萬注意些,莫要失禮犯錯?!?/br> 他刻意壓低聲音,緊張兮兮的,似乎生怕被旁人聽見,還故意避開一路上值守的侍衛。 走在周一諾身邊的男子,體態壯碩,身著輕甲,一看便是軍中將領,上過戰場的那種。 聞言,秦司眼中漏出許多詫異,“就是傳言里外強中干的鷹衛?都說這鷹衛是長公主養的私兵,實則里邊都是面首,可如今看著……不像啊?!?/br> “哎呦,傳言怎么能信呢?”周一諾手里暗戳戳指著目不斜視的侍衛,嗤笑一聲,“你且看看這些,像是花拳繡腿嗎?” 秦司搖頭,老實道:“依我老秦看,是不是面首且不論,能看出都是些練家子,紀律之嚴明堪比咱們軍中,不愧是誠國公親手訓出來的?!?/br> “可不是么,”周一諾苦笑,嘆了聲氣,“別提了,這些日子長公主身體抱恙,留傅將軍在府內陪伴。偏偏長公主規矩多,周某每每來府內商議軍中要務,都要被鷹衛折騰到褪去一層皮。幸虧,近日殿下病情好轉,允了周某多帶些人進府,總有人分擔這苦楚?!?/br> 提起這茬,秦司臉上帶出些羞愧之色,“確要和周先生說句對不住,這幾日只有周先生能見到將軍的面,秦某等人在軍中,太過擔憂將軍,以致松于對手下人的管束,傳出了些不好的謠言?!?/br> “人之常情嘛,任誰都想不出,長公主規矩如此之大,進出之人所限頗多,”周一諾擺手,笑道,“你還是等見了將軍,再認錯罷!” 復又為難的招手,周一諾附在秦司耳邊,輕聲道:“與秦將軍提前通個氣,長公主規矩多,之后見將軍時,若是殿下偶爾在旁,可得改口稱為駙馬才是,以免多生事端啊……” 秦司心領神會地點頭,忙謝過周一諾的提點,又說回去后會告知其他將軍。 待兩人到了書房外,卻意外得知傅則尚未過來,于是被侍衛請到書房外間坐下,且說會去主屋通報。 然而這一通報,卻是沒了后續消息,再問幾次,面無表情的侍衛都會說是殿下留人。 別無他法,兩人只能安靜等著。 期間,周一諾手中茶盞里的茶水,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三盞茶下肚,仍不見傅則身影。秦司在軍中多年,又是個坐不住的性子,煩躁地在中間空地來回快走,神色焦急地望著房門口。等急了,端起涼掉的茶盞,牛嚼牡丹般灌下肚解渴,讓一旁安靜坐著的周一諾直呼糟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