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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取出了一個荷包,送給了太后?!奥犅勀惺呒舶Y,特給您做的花瓣香包,期望它可以伴您入眠?!?/br> 話音剛落,便聽一公鴨嗓叫嚷起來—— “這個好!什么繡屏,圖畫,都不如安眠的香包來得實用!” 阮煙循聲看去,便見個子躥高,膚色如銅的少年郎雙目亮晶晶地望著自己笑,還露出那一口招牌白牙……這模樣,看起來有點傻。 才兩年半不見,也不至于認不出他來,正是尉遲楓。阮煙朝他頷首致意。 蘇青禾暗暗撇撇嘴,盯著那香包看。并不是她瞧不起這禮物,只是覺得這玩意兒實在廉價得過分,放在一堆價值千金的物品當中,委實寒酸。 太后卻很高興。大抵也如尉遲楓想的那般,東西很實用。雖然……太醫院已給她做了許多安神催眠的香薰了。 不管她送什么,太后都會接納就是了,只要看見她,心情就會好上許多,對她的喜愛,興許是因為她是友人之女,總要多加照拂的。 看她與蘇御史和安遠侯的姑娘站在一起,太后忍不住感慨,如果阮煙這兩年半仍住在行宮里,跟她們兩個一樣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阮煙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雖然她如今也不差……到底不再是貴女之身,身上穿著藕粉色的交襟百褶長裙,淺藍色滾邊,偶有幾朵粉桃刺繡點綴,便再無他物,素凈得很美好。再看她帔帛纖長,淺色薄紗披在臂間,顯得輕靈飄逸。 太后視線一轉,落在另外兩個女孩身上。這兩位,錦衣華服自不用說,連那帔帛都是很珍貴的蠶絲紡制,對了,帔帛的末端,還打上了純金的鈴鐺墜子,隨著動作間,鈴鈴作響,十分悅耳。 而阮煙的直帔末端則沒有金飾這等奢侈的玩意,有的只是一行細密的流蘇。太后不禁低嘆。 想著她很久沒有與家人團聚,太后正要找個機會,把她叫到觀瀾亭,好與康樂伯夫婦見面時,便有太監高聲通報—— 皇上駕到。 太后心頭一喜,兩年七個月了,該到重逢的時候了。 蘇青禾安如沫俱是緊張和期待。 唯有阮煙僵在原地。不知何時,周子言來到她身邊,細白的手指一點點捏住了她的小尾指。 輕而沉的嗓音附在耳邊:“阮jiejie,你若害怕,不妨求求我,我可以幫你?!?/br> 他聲音有些冰涼,靠近時冷意滲入身體,像沾惹了某種冷血動物,涼濕濕地伏在肌膚上。 阮煙一激靈,下意識遠離他,被他捏住的手指亦是迅速抽離。 誰知她這一跳,后背撞上某個冷硬的胸膛。 那股濃得熏人的龍涎香……阮煙頭暈目眩,冷汗卻悄悄沁出。 “大膽?!边B呵斥都那么懶散,看似輕柔,卻令人不寒而栗,絕不會有失震懾力。 阮煙不想被他認出,更不想抬頭與他對視,看到他的臉。 于是迅速地屈身一跪,額頭觸地,刻意壓低了嗓音,“皇上恕罪……” 周明恪沒有說話,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發頂,不發一言。 氣氛陡然靜止,眾人都以為她要倒霉了的時候,皇帝開口了—— “瘦了。這身板,愈發像豆芽菜?!?/br> 第23章 ……阮煙又被皇帝帶走了,獨留懵圈的一群人。 尉遲楓攥緊了拳頭,周子言瞥了他一眼,眼神晦暗。 縱然不敢接近皇帝,然時隔兩年七月,再次重逢,皇帝仍是一眼相中了阮煙,蘇青禾免不了一番失落憤懣。明明當初都是一起入宮,現今她的身份也高貴不到哪里去,為何還是那么的引人注目?無關風月,關于聲名。仿佛看到她那督察御史的祖父怒其不爭的眼神,失望的面孔。 偷眼看尉遲楓,見他炯炯地盯著阮煙離去的方向,半晌不移目,蘇青禾心情更差了。 …… 也不知道皇帝叫自己是來干什么的。阮煙狀似罰站般,立在寶殿門后側,充當人形梁柱。但殿門前的紅漆圓柱可屹立不倒,她卻是不行的。 起初皇帝有意晾著她,是以歪在內室靜坐小憩。等他歇夠了,便差人把她叫進來問話,誰知道帝王那龍眼一閉,再次睜開時,已到了子時。 金烏早就墜落,天地一片黑暗,只有殿內紅燭垂淚,靜悄悄地發光發亮。喜公公的人影映在一側,見上首有了動靜,趕忙走近,替他拿掉身上厚重的絨毯。 “朕睡了多久了?”將將蘇醒,嗓音疲懶困倦。 喜公公答:“回皇上,您睡了三個時辰了?!?/br> 周明恪眉一蹙,“怎不叫醒朕?她人呢?” “還在外面候著呢……奴才想您勞累了一段時間,應當好好歇一陣,是以奴才沒有將您喚醒?!?/br> “把她召進來?!?/br> 喜公公應了聲,轉身就要去,周明恪煩躁地喝了聲,“罷了,朕自己去?!?/br> 說著就起身往外走,外面當值的侍衛見了他,就要行禮,他手一抬,制止了。 夜晚的風有點涼,屋檐下的羊角宮燈隨風輕輕搖晃,燭火明滅間,她支著腦袋打盹兒,漂亮的小臉恬靜安詳。 許是站得腳累了,雙.腳.交替換站,纖細的腰身半靠著墻,勉強支撐著疲乏的身體。 喜公公心想,快三年不見,這姑娘是愈發地膽大了,站都不好好站,半靠著墻也就算了,還偷偷打瞌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