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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雨聲依舊,雨水混著額頭上的血跡在她臉上劃過。 此刻她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將她放了下來,眼睛上的黑色膠帶也被扯了下來。 陳滿月眨了幾下眼睛,花了點時間辨認出自己現在正在一棟廢棄大樓內,因為年久失修,這里到處都長滿了青苔,雨水正沿著墻根四處蔓延。 一個男人蹲下來把她嘴上的膠帶也撕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抓緊時間,條子恐怕馬上到了?!?/br> 陳滿月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恐懼之下語調都發顫,“只要放我走,條件任你們開,以后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看到了那人手里的相機,瞬間明了。 男人嘶啞地笑:“別緊張,只是給你拍幾張照片,只要你們的人不輕舉妄動,這些照片就永遠不會流出去?!?/br> 陳滿月想逃,但她的手和腳依然被綁著,只能狼狽地跌在積水之中,而后,沾有乙/醚的手帕再次捂住她的臉。 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了呼嘯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陳滿月分辨不清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黑暗緩緩將她吞噬。 第60章 他找到了此生歸宿 陳滿月做了個混亂的夢。 夢里她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廊里奮力奔跑, 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之中回蕩。 水漫上來的時候,她倉皇停步。 周遭的景色一度崩塌,最終冰冷的水涌了進來, 將她溺入水底。 她的世界瞬間死寂, 只能感覺到自己漸漸失去體溫。 朦朧之中, 傳來微弱飄渺的呼喊, 那聲音又高又遠,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艱難地傳達而至。 一束光從水面之上投射入水, 有人順著光的痕跡朝她游了過來。 警笛聲驟然拉近,一切都變得鮮明起來。 匆忙的腳步聲中,陳滿月看到了一道人影向她奔來。 雨停了。 …… 醫院里, 病房內四下無聲。 陳滿月眼皮輕顫,而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朝陽自窗外投射進來,在雪白的墻壁上落下一道金色的光暈, 使她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聲音低啞。 “……醒了?” 陳滿月意識回籠, 輕輕轉頭看向床邊。 許明深坐在床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頹廢,唇邊和下巴都長出了青色的胡茬,與以往云淡風輕的形象大相徑庭。 他聲音喑啞,焦躁難熬的心終于趨近平緩,轉為失而復得的慶幸。 陳滿月對上他恢復神采的眼睛,輕輕笑了。 “我好像做了個夢……” 許明深沒說話, 只是摩挲著她的手背, 片刻后,一顆眼淚就砸在她的手背上。 陳滿月愣了一下。 那顆眼淚從她手背上滑落,燙得她心臟都不禁重重地跳了下。 許明深哭了。 原來他這么害怕…… 沉默了一陣, 許明深低聲說:“我去幫你叫醫生?!?/br> 他起身離開病房,幾乎算是落荒而逃。 醫生進來給陳滿月做了檢查,沒有大礙,只是因車禍而骨折的左手還需要時間靜養。 許明深并不想再度提起之前的事,送走醫生后,聊了兩句便哄她睡了。 那場車禍劃傷了她的額頭和小腿,手臂骨折,失血過多讓她此刻有些蒼白。 看著小姑娘消瘦的臉頰,許明深握著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以后不會讓你再遇到危險?!彼p聲說。 離開醫院,許明深先回家換了身衣服,而后與律師一起去了一趟警局配合警方做筆錄。 兩天前,他接到那通電話時并沒有慌,在陳平示意下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陳平將遺囑重新修改并公證,許明深和陳懸便依照對方給的地址趕了過去,與警察一起到達的時候卻已經是人去樓空。 好在之前請的保鏢已經鎖定了他們轉移的位置,才得以及時施行抓捕。 嫌犯都已經抓捕歸案,兩個打手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為了爭取減刑,他們甚至還提供了證據讓警方對徐欣實施抓捕。 徐欣策劃了一場車禍和綁架,甚至默許打手動手“撕票”,若不是他們存有私心想要以照片威脅陳家,后面的事許明深完全不敢想下去…… 做完筆錄,許明深正準備離開警局,封南從留滯室走了出來,想也沒想就叫住了他。 許明深腳步一頓,回頭平靜地看著他。 封南兩眼充血,想必是數日煎熬:“我不知道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媽她……怎么會這樣,我能不能和滿月見一面?我想或許可以……” 話音未落,許明深已經上前揪起他的衣領,毫不猶豫地舉拳將他摜倒在地。 在他揚起下一拳之前,身邊的律師總算反應過來上前拉開了他。 封南跌倒在地,驚愕地一抹嘴角,指尖沾上了些許血跡,足以見這一拳力道之狠。 許明深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抬手將西裝外套重新扣好,“我以為不用我來說明,你的母親是個殺人犯?!?/br> “你沒資格?!?/br> - 陳滿月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許明深依舊守在她身邊,轉頭就能看到他正閉眼小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