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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住院部大樓人不多,孟成悅一眼就望見門口的女人。 很美,和她夢里夢見的一樣。 “悅悅?”古卿嵐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外那女孩。慢慢地,一步一頓走到她跟前。在距她半米的位置停下,目不轉睛地望著女孩。 她嘴角輕顫,輕聲問:“是悅悅嗎?” “mama?!?/br> 小姑娘壓抑的一聲低喚, 讓在場所有人都濕了眼眶。 手被拉住, 女人將她的手握在掌中,孟成悅感受到她顫抖的手指,輕輕回握。 女人將她的手貼在心口, 像是在確認她的體溫,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沒人開口打擾她。 幾分鐘后,她的眼睛有了光,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滾下來。 她一下也不敢眨眼:“真是悅悅,mama的悅悅回來了……你爸爸沒有騙我?!?/br> 孟成悅抬手拭去母親臉上的淚:“我回來了。mama,別哭?!?/br> 女人終于放聲痛哭,泣不成聲。 …… * 孟成悅被母親跟了兩天。睡覺、吃飯,連上洗手間都守在門口,生怕她會消失一樣。 第二天早上,謝執洲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孟成悅剛說了一句,古卿嵐突然冒出來,一臉緊張:“悅悅,誰給你打電話?是朋友嗎?哪里人?找你做什么?” “是謝少爺?!?/br> 古卿嵐臉色一變:“掛了?!?/br> “???” 古卿嵐一把奪過電話,掛掉,把手機藏進衣兜,表情戒備:“我知道那個人,北城的,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喜歡你?” 孟成悅見母親這種狀態,微微一愣。 “mama,你是不是不舒服?” 古卿嵐自己也愣了一下,眼神閃躲:“我沒事啊,我好了,早就好了,藥都沒吃,不信你問劉醫生,劉醫生!劉醫生!” 孟成悅感覺mama并沒有痊愈。 她翻出周若琳給的那張名片?;蛟S,mama真的可以試一試心理醫生。 * 晚餐時間,孟成悅見到了沈琰禮。 原本該是他帶她回來,但后來他有事飛了趟外地,耽擱了。 沈琰禮坐在輪椅上,下顎微抬,像是出于禮貌:“悅悅回來了?!?/br> “沈先生?!?/br> “叫什么沈先生,叫哥?!惫徘鋶估鹈铣蓯偟氖?,放到沈琰禮肩上:“這是mama給你養的哥哥,今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他?!?/br> 養的,哥哥…… 是指領養的哥哥吧。 沈琰禮側目,看著肩上細白的指尖,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孟成悅有點尷尬。等母親被爸爸帶著走遠,她收回手:“對不起啊,mama她好像還是不太正常?!?/br> 沈琰禮垂眸,側臉輪廓冷峻分明:“我們是一家人,不用這么見外?!?/br> 他嘴上說著一家人,態度卻依然疏冷。 孟成悅心想,他可能是失去了雙腿,才會變得對所有人都淡漠疏離。 第二天。 家里辦了酒席,給孟成悅接風洗塵。 別墅外涌入一大群人。 父母都不在身邊,這個家里孟成悅就只認識沈琰禮。 她不自然地喚了聲:“哥?!?/br> 沈琰禮頓了下,側頭:“嗯?” 孟成悅看向門口:“他們,都是誰?!?/br> 沈琰禮簡單介紹:“年輕的是三家表叔,年紀大的是爺爺奶奶。其他的跟你平輩,點頭打聲招呼就好?!?/br> 因為弄丟了她,孟成悅的奶奶這些年一直活在自責里,沒臉見兒媳婦,已經十多年沒踏進這個家門。終于盼來了這一天,她豁出老臉跟了過來。 沈良崧擔心妻子見到母親又會情緒失控,提前帶她回避了。 當年邁的老人跪在她面前時,孟成悅嚇得不輕,也急忙跟著跪下。 客廳里哭聲一片。 孟成悅有些不知所措,幸好老人家留的不久,哭了一會兒就急匆匆走了,應該是為了避開她mama。 她嘆氣。這些天總是被圍起來哭,做夢都是哭聲,耳朵嗡嗡的叫。 身后響起沈琰禮的聲音:“當年你還小,對離別苦沒感覺。對他們而言,你回來是精神上的解脫?!?/br> 孟成悅只關心母親的病情。 其他人是解脫了,可是mama還是沒辦法放過她自己。 古卿嵐是不易受孕的體質,意外流掉了兩胎才保住女兒。懷胎十月,她吐到只剩下胃酸,腳腫得無法下地,過了整整半年的地獄生活。 但是當她看到女兒可愛的樣子,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誰知老天爺偏要和她作對,孩子剛過周歲,就被她奶奶給弄丟了。 她拿命換來的寶貝生死未卜,古卿嵐的天也塌了。 孟成悅的十八歲生日愿望是希望mama早日痊愈。養母病愈了,她現在開始期待十九歲生日,貪心地想祈禱親生母親也快點好起來。 想到生日,就想起陪她許愿的謝執洲。 * 樓上。 古卿嵐表情慌張,偷偷告訴丈夫:“有個北城的男人纏著悅悅?!?/br> 沈良崧一怔:“誰?” “謝家那個?!?/br> “你說的是,小謝總,謝執洲?” “對,就是叫這個名字?!彼催^女兒保存的備注,那小子就是叫謝執洲。 她想起一出是一出:“老公,我們給悅悅訂婚吧。她那么漂亮,去到外省,一定會被外面的男孩子騙走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