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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宣的那件事,吳家姐弟并沒有過于掩蓋,有心人仔細一查,就會被發現。 幾年前,從新林修建新樓盤,負責后勤部分的就是韓宣。 當時吳瑛的母親患病,韓宣走投無路,想跟從新林打欠條借錢。但那時候從新林剛剛將大頭資金丟進這個項目里,根本沒有閑錢借給他。 韓宣歇了這個心思,中途不知道又發生了什么事,在從新林出差回來的那天下午,韓宣恰好從公司大樓上一躍而下。 這則新聞上了報紙,從新林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抹黑成逼死韓宣的罪魁禍首。 警方調查后,發現從新林根本沒有作案動機,也有不在場證明。 只是喊不醒裝睡的人。 外界的責怪聲導致從新林也覺得,或許就是當時沒能給韓宣借錢這事情,才引得他跳樓自盡。 此間他拿了現金與禮物,去看望韓宣的家人。 可對方始終不肯見人,從新林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閉門羹。 在韓宣死后的第三個月,工地上跟他關系好的工人,一夜之間被攛掇著拉起橫幅在公司門口鬧事。原本降下去的熱度,再次煽風點火燃了起來。 那次大型聚眾,甚至有人受傷。 而受傷的其中一位,就是吳瑛的弟弟吳騰輝。 他被重物擊打了下.身,在醫院里躺了整整半個多月,醫生給出的結果是,以后都沒辦法再有性.生活。 這事情被鬧大,從新林沒了耐性。 將工人全部換了一批,又發了律師函警告,消息這才被掩蓋下去。 而吳騰輝,自始至終都沒見到從新林的道歉。 他將怨恨埋在心底,就有了后來吳心怡接近從嘉的這件事。 原本從嘉以為,吳瑛只不過是跟從新林看對了眼,所以才會劈腿出軌??伤龔念^到尾都沒想到過,竟然會是這樣的蓄謀已久。 寒假即將過去,從嘉找到從新林,試圖將這事情告訴他。 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吳騰輝推開門阻止了從嘉。 后來從嘉再回想,她只記得那天水真的很冷。 吳騰輝將她按在臟水里面,第一印象很老實的男人,笑得咬牙切齒:“你爸現在這樣就是他媽的活該。他不拿別人的命當回事,我就在這里淹死你,看看你爸會不會當回事?!?/br> “借點錢怎么了,是不給誰還了嗎?” “你爸比你還要該死?!?/br> 冰涼的液體往從嘉耳口鼻中灌進去,她細瘦的脖頸都被嗆的發紅冒起青筋。吳心怡匆匆趕過來的時候,從嘉已經幾乎沒了氣息。 她靠在旁邊,狼狽又顫抖,腦海中一片空白。 耳邊傳來吳心怡氣急敗壞的聲音:“舅舅,你怎么對她動手了!” 吳騰輝:“老子的債讓他女兒來還,怎么?不行啊?!?/br> 之后的話從嘉就再沒聽清楚了。 等她醒來,從新林坐在床邊目光擔憂的看著她。 從嘉反握住他的手,眼淚簌簌地往下流:“爸,我不喜歡他們,那個男人要殺了我?!?/br> 或許是真的被嚇怕了,從嘉說起話來,都有些語無倫次。 “嘉嘉,別任性,咱們都是一家人?!?/br> 從新林摸摸她的腦袋說:“騰輝不是壞人,他剛剛也說了,只是在跟你逗著玩呢,一下子沒把握住力度。爸爸等會兒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你放心?!?/br> “別怕,爸爸會保護你的?!?/br> 在那個時候,于從嘉而言幾乎沒有過那樣的一瞬間。 讓她覺得活著也不過如此。 爸爸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爸爸了,他也在這年冬天,成了別人的父親。 等到從新林走后,從嘉顫著聲音報了警。 因為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吳騰輝只是受了口頭警告。從嘉始終都記得,警察離開家之后,吳騰輝看過來時的那個眼神,陰森冷鷙,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有了在明城的這個經歷,從嘉回到學校,就開始出現失眠焦慮的癥狀。 就算是睡著,時常也總會出現溺水的畫面。 哪怕是同年暑假,從新林住院,她在醫院里看見吳瑛給從新林喂食木耳的畫面。吳騰輝將她按入水中的這件事情,也依舊是從嘉心里,一根難以磨滅的刺。 她前十八年內,所有的美好歲月都被按下暫停鍵。 那之后,從嘉的世界失了顏色。 直到二十四歲這年。 月明星稀,她抱著花花離開寵物醫院,玻璃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男人白凈的手指骨節分明,從嘉抬眼看去,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面,宛若綴滿星辰,全部都是她。 暫停鍵被撤銷,那一刻起,花苞開始綻放,柳樹也抽了新芽。 她遇見了一個人。 那人只是恍然看向她,他們對視的間隙。 從嘉就發現,失了顏色的視野再次被潑上濃厚色彩。 春天來了,她也度過了命中大劫。 第60章 春渡我 我就瘋狂愛上你了。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隔著窗戶縫傳進來, 偶爾夾帶著雨水拍打玻璃的聲音,將臥室中的氛圍映襯的格外靜謐。除卻從嘉漸止的哭泣,偶爾響起來的, 還有她帶著顫意的說話聲。 “我不是, 在上大學之后莫名其妙就成這樣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