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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過戰馬翻身而上,目光不自覺掃過莊舟,垂眸蓋住黯淡,攥緊韁繩與眾人道別后,疾速飛馳離開。 顧淮濟同時抬袖行禮,卻并未立刻上馬,而是牽住韁繩打算步行回府。 張照霏見狀,連忙推推莊舟:“莊jiejie陪永渡哥哥走一走罷,反正時辰還早?!?/br> 莊舟正巧也想跟顧淮濟說清楚,急忙邁步跟上,聽見身后府門緊閉,立即道:“將軍,我,我不知你與竇將軍,你們?!?/br> 她咬唇猶豫,不知為何泛起莫名澀意惹至喉間,早就想好的說辭出不了口,索性單刀直入:“我愿意同將軍解除婚約,不會妨礙將軍與竇將軍?!?/br> 顧淮濟站定腳步,側過臉看向身邊之人,哭笑不得:“竇將軍與我,如何?” 莊舟委屈更甚,心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作甚非要逼著她再說出來。 只不情不愿,恨不能在地上挖個洞將臉埋進去:“彼此傾心?!?/br> 下一秒,她忽地被人扣住腰間擁入懷中,抵在他堅硬胸口處,還能聽清心內跳動。 莊舟不禁恍惚,一時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這般舉動究竟意義何在。 若她僅想尋個機會名正言順地接近金城候夫婦,如今她與滄化伯爵府關系也足以助她留在長安,嫁予顧淮濟之事可說再無必要。 但當她真的說出“解除婚約”四個字時,又覺難受到了極點,連呼吸都變得沉重煩悶。 一想到他從此都會與竇葭純相伴到老,或許根本再也不會想起自己,莊舟不禁撇下唇角,抬手將他推開:“你抱我作甚,剛剛在桌上,誰人看不出竇將軍和你是故友相見,愛而不得?!?/br> 她終于忍不住哽咽出聲:“一聽說她要定婚事,你連筷箸都拿不穩!你既如此喜歡她,陪她回宮不就好了?!?/br> 顧淮濟聞聲一愣,思索許久也想不起他究竟何時拿不穩筷箸。 誰知愈沉默莊舟委屈愈盛,他只得再次將人攬回身前,認真解釋:“竇將軍與我相識數年,我若對她有意,便不會到今日還未成婚?!?/br> 前些年洛偃長公主還曾旁敲側擊,被顧淮濟回絕數次后又想到竇葭純駐扎東南也與他常年分隔,漸漸便也斷了這念頭。 至于竇葭純,顧淮濟確實欣賞她為國效力之將才,也感念少時戰友情分。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莊舟聞聲,總算收斂哭腔抬眸:“那她為何總跟看負心漢似的瞧著你,定是你招惹人家又始亂終棄?!?/br> 顧淮濟啞然,還未來得及再次開口,倏地聽得巷間傳來細密腳步聲。 兩人尚未來得及回首,便覺后頸遭到重擊,眼前一黑。 顧淮濟根本沒來得及施展內力反擊,后頸再次被人挾制,接著身形向后,踉蹌跌入麻袋之中。 “怎么多出一個男人,侯爺不是只說要那莊六小姐?!?/br> 將莊舟整個人護在身前,麻袋之外同時有絮絮低語響起:“無妨,一道打暈了帶回去。深夜相攜,總不過是不清不楚的關系?!?/br> 男人猥瑣笑言不堪入耳,莊舟此刻已于慌亂無措間恢復神智,那人又道:“要他親眼瞧著莊六小姐委身侯爺,豈不是別有一番趣味?!?/br> 侯爺。 滿京城除了金城候,還有誰能為了女人下作無恥至此。 莊舟暗自咬碎一口銀牙,卻也覺得來全不費工夫。 眼下情形倒無需她之后再多做解釋,顧淮濟自會看清金城候真實面目。 果不其然,顧淮濟身形一僵,顯是被陸覲崖如此行徑激得怒火中燒。 大約過了半刻,麻袋重重跌落,那兩人急著解開馬袋,猛地被顧淮濟反手握住手腕,劇烈相撞,向旁掀翻。 他踢破麻袋站立而出,看向主位之上被嚇得面色發白的陸覲崖,反過劍柄對他胸口,震得陸覲崖連連后退,險些咳出鮮血。 “五,五舅?!?/br> 他捂著胸前大口喘氣,十分不解:“這么個胡女纏著你,你竟還為她聲名著想當真打算娶她,你莫不是瘋癲了不成?!?/br> 見顧淮濟并未立刻言語,他復又嬉皮笑臉地湊近道:“不若——” 有意拖長音調,端的是曖昧無盡:“今夜你我爽快過后,順勢解除婚約如何?!?/br> 第17章 難抑滿腹嫉妒懊惱,竇葭純怎…… 話音未落,只見顧淮濟揚拳沖陸覲崖臉側而去,力道之大,使得陸覲崖唇邊瞬間浮現青腫。 勉強撐住桌案穩定身形,陸覲崖忍不住啐了一口:“五舅,你至于嗎?為了這么個胡女跟你親外甥置氣?” 顧淮濟冷眼與他相視:“胡女如何,同是天子腳下黎民百姓,半分不容踐踏?!?/br> 哪怕今日受難之人并非莊舟,他也同樣會出手相助。 可陸覲崖想不明白,又心知干不過自家五舅,索性不耐煩地揮揮手,不管怎樣先將瘟神送走:“罷罷罷,是我的錯,向五舅與,莊六小姐告罪?!?/br> 有意拖長“莊六小姐”四字,甚為輕蔑。 莊舟聽在耳里,緩步從顧淮濟身后繞至陸覲崖面前,站定。 出其不意,驀地抓住他半邊肩膀,猛地抬起膝蓋,撞向他膝下,復又狠狠推開—— 接著拍拍雙手,回首看向顧淮濟彎起眉眼:“將軍,回吧?!?/br> 顧淮濟明顯微怔半秒,險些沒能壓住唇角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