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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長長的回廊,行過高墻壘住的宮道,才堪堪至皇后宮門外。 望著那蘭亭水榭的院子,恍惚間叫她想起上輩子她是如何跪在這處求著皇后要入藺府為妾的,當初的一腔孤勇無人應,不過幾月便讓她明白了何謂人心之自私涼薄。 那時的她雖有一個皇后姨母,又是養在皇后宮中,只她自己知曉,她的命皆不由她自己。 若是沒有藺璟的橫生枝節讓她嫁往雍州,她已經被皇后挑著嫁給哪個手握重權的大臣,不論年歲,只要于皇后有用便是。 上一輩子,她上了去往雍州的轎攆又回來,一個圣上親賜之人被半道送回,便是不曾自請為妾入藺府,于皇后來說,她也已是名聲盡無的一枚棄子,再無用處了。 院內樹影疏索,木落蕭蕭而下,如今踏在這處,賀瑤清心下只覺唏噓不已。 - 嬤嬤引著賀瑤清邁步跨過高高的門檻入內,入了屋又繞至內間,一股濃郁的中藥味便緩緩在賀瑤清的鼻尖縈繞。 賀瑤清又在嬤嬤的示意下繞過屏風,看到了正躺在床榻之上的皇后,雙目緊閉,唿吸有些急促。 嬤嬤行至皇后床榻前,低下頭覆在她耳畔輕聲道,“娘娘,人來了?!?/br> 皇后聽著聲兒,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只眼中,再無從前的光彩熠熠。 一旁的嬤嬤上前將人扶起,又在皇后的背后塞了兩個枕頭,皇后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子。 若從她上轎攆起,至眼下也不過將將兩年,可瞧皇后,已然是老態畢現。 賀瑤清直至眼下才知曉,原皇后已是病了,且瞧樣子,怕是病得不輕,又看著皇后宮里的人悉數被換了,皆是她不認得的人,心弦一撥,稍一轉念,便猜到了其中六七分的緣故。 原她是從皇后的宮里出去的,被圣上寄于重任為刺探李云辭虛實派往雍州,俞嬤嬤亦然,可到了雍州城后,她便再沒有往回傳過什么消息,俞嬤嬤那頭也不過是初初幾月傳回了些可有可無的消息,至后頭便與她一樣。圣上本就多疑,再若再經小人一挑撥,遷怒事小,怕是疑心皇后的忠心…… 這般想著,便對面前的皇后心生起一分憐惜來。 皇后許是眼睛不大好了,瞧賀瑤清時只微微瞇著眼,眉頭輕蹙,口中呢喃著喘息道,“瑤清來了?” 聞著聲,賀瑤清緩步至床榻前,依著禮數,俯首行了大禮。 皇后隨即著人給她看座兒,又揮了揮手讓屋里頭的人皆出去,嬤嬤女使們竟面面相覷了一陣,才邁步出了屋子闔上門,至此,屋內香煙裊裊,只余二人。 賀瑤清坐在座兒上,默不作聲地低著頭,跟前之人是她的姨母,又是大歷朝的皇后,儼然是天底下地位最高崇的女子,誰能想得到,厚重的宮門內,皇后這般病懨懨地躺著,眸光不清,氣若游絲? 皇后沉沉的喘著氣,才緩緩開口,“不想我還能再見你一回……” 聞言,賀瑤清心頭一軟,遂輕聲勸慰,“娘娘言重了,眼下不過是微染了恙,想來不日便能康健的?!?/br> 皇后微闔了眼搖了搖頭,似不欲爭辯,眸中隱隱泛了一絲紅。 “瑤清,你心里頭可有怨我?” 賀瑤清心頭一頓,若說怨,或許在明白她于皇后而言不過是以□□權勢的一枚棋子時,原是有怨過的,故而才會在后頭遇著藺璟時,輕而易舉便被迷了心魄。 可后頭想一想,她原怨不得任何人,無父無母無所倚仗,倘或不是被皇后留在宮中,懷璧其罪,一人在外頭能活到幾時? 原在宮里頭,便是公主選駙馬也未必能事事皆順心如意。 除此之外,既身在牢籠之中,又有哪個能逃脫受擺布的命運? 何況眼下,若沒有皇后,沒有藺璟,沒有圣上,她與李云辭相隔千萬里,又如何能相識,如何能教她知曉世上的男女之情不止有相互利用,還有日日在一處的歡愉。 這般想著,便也就不怨了。 賀瑤清默了默,垂首輕輕搖了搖頭,菱唇微啟,“不怨?!?/br> 一聲輕嘆,劃過賀瑤清的心頭,皇后許是驟然見著故人,好似來了些精神頭,話亦多了起來,說起了從前都不曾說過的陳年舊事。 “你母親走得早,日子卻比我過得舒坦許多?!?/br> 驟然聽皇后說起自己阿娘,賀瑤清心頭一緊,抬了眉眼望向皇后。 便見她雙目微闔,唇邊噙著一絲笑意,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季家本就是簪纓世家,尚主多年,可后來,你的祖父膝下無子,只有我與你母親兩個女兒,你母親為嫡長女,原是她要被送入宮中的,可那時你的母親哭著來尋我拿主意,我才知曉她與你父親私下早就相識,那時你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寺丞,若這時去說與祖父,怕是一萬個都不得應的……” 皇后絮絮說了一頓,一時氣結,喘了好些時候才緩過勁來,“我那時還不曾及笄,哪里分得清是非,想著入宮做人上之人的好事,你母親既不要,由著我去,也好,橫豎皆是光耀門楣?!?/br> “原以為憑容貌便可冠絕六宮,可待我入了宮中才知曉何謂寸步難行,若是不得恩寵,隨意一個小小的女使都能踩著我……” “后來,我斗倒了好些人,終成了皇后,只以色侍人終有色衰而愛遲之時,可待我明白這個道理時,實在是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