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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與翠兒一道復入了蘇宅。 蘇宅不過是一個三進三出的宅院,與梁王府自然不能相較而論,內里女使小廝零星幾個,故而二人回去時倒不曾碰到什么人,二人一路回去一路在地上細細尋著,卻仍是遍尋不得。 待至蘇鳳卿臥房外的院中,還是不曾尋到,想來便在他屋里了,賀瑤清一時躊躇,遂緩步上前行至檐下,因著蘇鳳卿屋門緊閉,正要抬手叩門之際。 便聽到內里傳來聲音,“掌柜可好些了?如今鋪子里頭沒有掌柜坐鎮,委實不大好?!?/br> “已快好了,那些單子如何了?” 原是先頭那賬房正在內里與蘇鳳卿談事,賀瑤清當即收回了手,轉身要走。 “那些主顧皆催著呢,也不知尋雁堂何時能將樣衣送來?!?/br> “已在這處了,你今日便帶回去,讓繡娘們好生拆開尋著匿藏針腳結頭的針法,趕制出來?!?/br> 聞言,屋外的賀瑤清正要退去的步履一頓,蘇鳳卿要她做那件衣衫本意為何她心下原也是有數的,只眼下親耳聽到,卻仍舊覺得有些郁悶。 內里傳來一聲輕嘆,想來是見著了那件衣衫,繼而又是賬房的聲音,“掌柜打算何時向那寡婦提?” “今日方才提過,只人跑了?!碧K鳳卿說罷,好似還有一聲嘆息。 “也不好太cao之過急?!?/br> “如何能不急?我這一身的傷是如何來的你不知曉?那姓李的就是知曉了我要娶那寡婦,這才尋人來將我打成這樣,你可知為何?”蘇鳳卿說話聲音中氣十足,哪里有前頭那站都站不穩的虛弱模樣? “姓李的原還有個meimei,也做了一手好女紅,先頭我原想去提親,被他罵了一通,想來眼下兄妹二人可能也開了繡坊,姓李的三兩頭往尋雁堂跑,怕不是存了與我一樣的心思?!?/br> “我若再不下手快些,倘或教姓李的捷足先登,那寡婦的手藝不都成了別人的了?” 聞言,那賬房一時哈哈大笑,“掌柜英明,到那時,尋雁堂與百繡閣便是一家,那寡婦還不都得聽您的?” 可這些話,都教門外的賀瑤清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她猶如被人狠狠打了一記悶棍,斂在袖襟之下的玉手下意識得攥得緊緊的,任由指甲叩進掌心,連指節都在微微發顫。 正這時,廊下走來一女使,手中端著藥盞,見著賀瑤清,正要上前來見禮。 賀瑤清側眸瞥去,徑直上前從女使手中接過藥盞,從始至終都不曾發一言。 那藥盞奇燙無比,可賀瑤清眼下怒意滔天,無知無覺一般端著,一腳踹開了屋門。 屋內的蘇鳳卿與賬房皆是一愣,還不及應,賀瑤清便三步上前不由分說便將guntang烏黑的要皆照著蘇鳳卿的臉潑了下去。 隨即便是一聲慘叫! 賀瑤清又尋了一把剪子,將桌上她帶來的那件衣衫三兩下剪了個稀爛,擲了剪子,轉身便走了。 一路上心跳驟亂,身旁的翠兒忙將賀瑤清攙扶著,行至門外也不耽擱,隨即上了轎攆,絕塵而去。 第74章 儼然似一只花枝招展的孔…… 轎子一路上顛簸不止, 眼下回過神來才覺指尖疼痛難忍,低頭一瞧,食指上頭竟撩開了一圈細細鼓鼓的水泡, 水泡里頭充滿了乳黃色的汁液,將指尖圍成了一圈粉色,在她膩潤細白的手上尤顯突兀, 瞧著當真是駭人。 可賀瑤清不過望了一眼,便將手置于身前, 再不亂動, 只胸口不住地發著悶, 唿吸不順, 檀口微張, 喘出的每一口氣喉間都在隱隱發著顫。 她當真不是個能識人的,總瞧世上之人各個都是好的, 殊不知,有鄭掌柜那樣肖小, 便會有蘇鳳卿那樣的偽君子。 想來,尋雁堂眼下生意漸好, 對于百繡閣的生意自然是有影響, 聽他二人方才的對話,好似他這樣的手段竟還不是頭一回, 先頭她在陳氏家中之時,竟也上門提過親? 賀瑤清一聲嗤笑, 這蘇鳳卿這個腌臜貨,見著一個女紅好的便想娶進門,若他去了金陵城去了津沽,瞧見那樣多有一手好女紅的人, 娶得過來么。 那日阿二曾說與她,這姓蘇的不是善茬。 想來是李云辭知曉了蘇鳳卿的小人行徑,這才教訓于他。 賀瑤清心下驀得一默,戚戚哀哀不絕,郁懣不止,鼻尖不禁泛起酸澀。 是她識人不清,枉信小人,不分是非,他原是為著她出頭,可她那日竟還說著那樣傷人的話,一時滿心滿眼皆是愧疚。 轎子許是行至城中青石板路上,漸漸沒有那樣顛簸,賀瑤清抬起手腕輕拭了眼角. 良久,緩緩舒出一口氣。 心道一聲,罷了。 - 賀瑤清回了尋雁堂,差翠兒去找個大夫來,便兀自上了二樓入了臥房。 待大夫來了替賀瑤清挑破了水泡上了藥的一個工夫,翠兒竟將蘇鳳卿的小人行徑在尋雁堂里傳了個遍。 一時激起眾怒,二樓眾位繡娘一一將那蘇鳳卿罵了過來,連斷子絕孫的話都說了出來。 聲音激憤不已,一路傳至臥房,叫賀瑤清想不聽都不行。 正這時,好似是翠兒起了個頭,“那日我聽說那郎君與蘇掌柜的人鬧了起來,只怕他吃了虧,不想過去了那郎君的一個小廝便將蘇掌柜的伙計打得人仰馬翻的,如今想來,真是解氣,全當是給咱們掌柜出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