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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詡聰明,卻猜錯了一件事?!?/br> “你怎知本尊榻上,沒睡過其他徒弟?” 嵇無泠臉色驟然冷白,冰冷的僵硬感,一直蔓延到了指尖。 寧扶沅背過身,漫不經心開口:“滾吧?!?/br> 他身形未動,已然如一尊石雕。 “本尊不說第二次,若你想被逐出師門,大可繼續留著?!?/br> “誰都可以,但不能是門外那個?!彼蛦〉纳ひ繇懫?,很快,似有一陣輕微的風輕輕拂過,寧扶沅再回頭時,門前已經空落落的,并無人影了。 寧扶沅砰地關上門,背身抵著門,微昂起的頭顱這才松懈下來。 她煩躁地扯了扯頭發,抬起手指,輕輕戳了戳自己那感覺奇怪,像被施了驚雷訣的胸口。 怎么回事? 她乃魔尊,半神之軀,本體并無定形。 這副凡人的軀殼,不過是她造出,便于行走六界所用。 除了能載煞氣的經脈,其他那些肖似人類的器官,并無過多用處。 尤其是那顆的心臟。 可無用的東西,最近為何卻頻頻作亂? 寧扶沅捏了捏眉心,腦海中又浮現嵇無泠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總覺著,有什么不對勁之處。 直到她的赤眸掠過床榻邊,被嵇無泠遺忘在此的粉皮燈籠,終于緩緩后知后覺。 因著她體質特殊,血能救人。 從前那些生出妄念,意圖出現在她床榻的弟子,她重則扔給魚危處置了,輕則扔去秘境思過。 便是跟了她數萬年的玄雀,也只落得遠去鬼界煉獄底的下場。 可,嵇無泠這逆徒,為何現在還好好活著? ** 寧扶沅心下不爽,只恨不得抓來成百上千個邪魔,殺了了事。 她踢開房門,瞥見院子外,那棵枯萎的扶桑樹下,還立著個黑影,驟然擰眉,煩躁地開口:“你怎還在此處?” 等那人身形僵硬,慢慢地回過頭,她才看清楚,此人并不是嵇無泠,而是那佝僂的扶桑樹老頭。 他正將手搭在那根枯萎焦黑的雌扶桑樹上,慢慢摩挲著,指尖散發螢綠色的點點光火。 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寧扶沅,動作卻并未停止:“吵……吵醒魔尊大人了?” 寧扶沅見此挑挑眉,幾乎是瞬間猜到他在做什么。 當下抱臂不解開口:“此樹雖為本體,但既然沒死,只是枯萎,便說明那中了生蠱的人,不在此秘境里?!?/br> “你被下了死蠱,修為和軀體,比中了生蠱的,衰竭得更為厲害?!?/br> “你不留著那少得可憐的法力保命,還日日輸出來,澆灌給這枯樹?” 寧扶沅只覺著這扶桑樹愚不可及,難怪堂堂上古遺物,會被人冒充魔尊下蠱。 “如此以往,估計你還沒找到那雌樹,就先死了?!?/br> 老頭渾不在意,直到掌心里的螢綠光點,被一次性澆灌完了,才捏著干枯的指尖。 用渾濁的眼珠子看向寧扶沅,笑了笑:“我好歹算半個神樹,這么一星半點的修為,又不會要我的命??扇羲谕膺呥^得不好,每日我澆灌的這些法術,卻能讓她不至于丟命?!?/br> “如此豈不劃算?換做在這里的是她,她也會這么做?!?/br> 寧扶沅赤眸閃了閃,沉思半晌,似恍然大悟般開口:“你對那雌樹,有不軌之心?” 老頭一張枯樹皮似的臉,rou眼可見地黑了,沒好氣地拔高音量:“什么不軌之心!我同那雌樹,結為仙侶幾萬年,這叫愛!” “莫騙本尊了,”寧扶沅嗤笑一聲,瞬間聯想到小那逆徒的話,“自毀修為,而險為另一個人獻出性命,這不是因為有不軌之心,還能因為什么?” 老頭被氣得頭頂冒煙。 他早聽聞那魔尊乃天地煞氣所化,不通人情世故,否則也干不出一劍劈開望墟山的事情。 可也屬實沒想到,能不通世事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兒,那老頭掀開眼皮,覷了那一身殷紅,外表肖似不諳世事天真少女的魔尊一眼。 狐疑開口:“聽聞你行走遍了六界,就沒見過哪怕一對平常道侶的相處方式?” 寧扶沅嗤笑一聲:“這有何沒見過的?” “那丹修門的開山老祖絳靈清,跟她那道侶——哦,就是如今丹修門的掌門,本尊看過無數次?!?/br> “她為了助她那道友,叛出師門,開了丹修門,又被那道友連累飛身失敗,尸骨無存——你說的是這種?” 老頭自知是跟她講不通了,背著手輕哼一聲要離開,走了幾步,還是不甘心地倒回來,隔著籬笆瞪寧扶沅。 “我看你遲遲不能飛升出此境界,就是缺了歷這情劫的一難?!?/br> “你且等著吧!” 寧扶沅挑挑眉:“此境界無人可及本尊,本尊何需飛升?” 把人懟到無話可說,寧扶沅心底的煩躁之氣,總算舒坦了。 那老頭氣得轉身就要走,卻被寧扶沅一個力道攔住,不得不彈回原地。 他氣急敗壞:“你還要做什么?” 寧扶沅托著下巴,表情淺淡,微微一笑:“你扶桑樹,不是有窺見時間,看到虛空境外事情的能力嗎?” 老頭沒好氣嘆了一句:“是又如何,我都說了要扶桑雙樹都存在,這些法術才能生效,不然我早就用此能力,看看我妻的下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