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宛如手一般的干枯的樹枝，摸了摸阿桑的頭。

    中間的男人嘴唇動了動。

    “阿?！豢蕖灰蕖?/br>
    阿桑咬了下嘴唇，又狠了狠心。

    “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們懲罰我吧，桑樹叔叔是無辜的！他一開始只是想做好事，才成為桑家的頂仙兒，后來入魔也因為是想與那些精怪同歸于盡的?！?/br>
    阿桑跪著往前挪蹭了幾下。

    “桑樹叔叔后來變得沒有什么感情，不怎么會說話，什么都感知不到，只是偶爾回應我一句，他不是你們所說的那個墮荒！”

    那墮荒又碰了一下阿桑的頭。

    “阿?！灰灰?/br>
    “桑樹叔叔，沒關系的，他們看上去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隨后阿桑對方曇道：“給他吃人rou的是我，殺人的也是我，報復桑家的還是我，你們懲罰我吧，不要懲罰他?！?/br>
    林修見狀，抿著嘴，拉了拉方曇的手。

    “喂……我們是不是還有別的辦法，你活的和jiejie一樣久，你知道的更多，是不是？”

    方曇沒有回答林修的話，而是跟阿桑說。

    “在人世間自發變成的墮荒，我還是第一次見，按照以往來說，人世間的墮荒，都是要魂飛魄散的?！?/br>
    阿桑立即搖頭。

    “我說的是真的……他是善良的，從始至終，不善良的是我！是我不應該反抗，我就應該也像那些女人一樣，要么自殺在轎子里，要么……”

    阿桑說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不應該在桑樹下大哭。

    她自小就能看到桑家家主頭頂上的桑樹仙兒。

    從小就跟那桑樹仙兒說話。

    喊他桑樹叔叔。

    不管那人多么著急，對她永遠是笑的。

    很多事過去了太多年，也無法追究原因。

    也許桑樹叔叔喜歡小孩子，也許桑樹叔叔一直拿她當女兒。

    畢竟親爹都不待見她，嫌棄她病弱，完全不能獻祭，就算過去，也要被精怪討厭。

    “我求你們了……放過桑樹叔叔，拜托了！”

    阿桑給方曇和林修磕頭。

    一下接一下。

    林修受不了。

    他直接過去，“別磕頭了?！?/br>
    林修回頭對方曇嚷嚷，“你給他們倆也捏個法術什么的，不要讓他們倆淋著了?！?/br>
    “給不了?！?/br>
    方曇來到阿桑面前，“你們的罪過，不是我來審判的，我沒有資格?！?/br>
    林修一聽，趕緊回頭，“方曇，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管不了？”

    “天意是管不了的?！?/br>
    林修咬著下唇，想了下又道：“那要是阿桑以后都保證不做惡事，我們就當沒看見不行嗎？他們這樣，沒有讓地變為死地，無傷大雅?！?/br>
    “不行！他們已經壞了世間正常的秩序?！?/br>
    “那你到底要怎樣？到底是管還是不管？”

    方曇微閉雙眼，又立即睜開。

    “阿桑沒的救，那墮荒……我倒是可以試試，讓他上九重天，去到九重天上墮荒的密集地?！?/br>
    阿桑聽到這個，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但在林修看來，卻十分悲傷。

    “阿桑也是有原因的，錯在桑家！”

    方曇歪頭看林修。

    “錯真在桑家嗎？”

    林修舔了下嘴唇。

    “好像……好像也不是，錯在那個告訴桑家要獻祭女子的男人！一定是那個風水師，一定一定！”

    “所以……這是一個已經發生的連環套。就好像有人告訴你去殺人，你殺了，你殺完又告訴另外一個人，再去殺人，那個人也殺了……你能沒有錯，又能真的把他們三者都分開來看嗎？”

    林修聽著，忽然發現，阿桑、桑家、風水師不就是這樣的關系。

    但是林修還是生氣。

    “最初桑家是為了保護村子里的人，才聽信那混蛋的話！如果……如果來的是一位……”

    “沒有如果?！?/br>
    林修不能接受。

    “可是……”

    “沒有可是?！?/br>
    林修負氣。

    只是此時，那桑樹墮荒竟然動了，慢悠悠來到阿桑身邊

    他也跪了下來。

    支支吾吾地說：“不要殺……阿?！灰?/br>
    他仿佛有了感知能力。

    “殺……殺我……”

    林修推了方曇一下，“難道真的沒辦法嗎？我覺得就是你怕擔事，要是我靈氣還在，我就幫他們了?！?/br>
    “你也不行，阿桑一定要死?！?/br>
    第289章 相離（1）

    林修又是一更。

    他后退一步，咬著下唇，把下唇咬得發白。

    “要是我jiejie……”

    “就算是鬼天也不行?！?/br>
    方曇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冷冰冰的，沒有帶一絲溫度。

    就好像他因為知道結果，所以完全不抱任何期待一樣。

    他推開林修，看著阿桑。

    “是誰的錯，就要誰承擔，不可能有替代，那樣的話，天將不是天?！?/br>
    方曇問阿桑，也是問林修。

    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抬頭永遠是天籠罩大地？

    因為做什么事，你可以瞞過人，但不能瞞過天。

    他一揮手，阿桑立即慘叫一聲。

    林修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