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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程眼底卷起濃黑,過了一會兒,才緊抿著唇,“不用瞞著,她下次再問, 直接說就是,沒什么好避諱的?!?/br> 說完, 掉轉了頭,故意避開福伯的注視,像是自暴自棄般的棄掉了眼神中最后一點光亮。 “她要是被嚇到了,想走,就讓她走, 不用挽回,也不許使手段強制她留下來?!?/br> “好的, 少爺?!?/br> 福伯太了解自家少爺的性格了。 這種說話的語氣,不會有任何反對的余地,也就不好再去勸解什么了。 再加上,他自己也覺得:一直藏著掖著不是什么好事,與其讓蘇小姐疑竇重重,越來越感覺到不安,還不如盡早將事實攤開給她看,孰是孰非,她自己心里自有判斷。若是人不站在少爺這邊,盡早離開反而是件好事,免得到時候少爺真的放不開手,更不好處理。 與容程不同,福伯心情其實沒有面上表現的那么凝重,甚至算得上樂觀。下午湊巧看見兩人在一起彈鋼琴的一幕,讓他突然有了信心,隱隱期待……或許這次會有驚喜也不一定。 所以他才在秦嫂稟報后,第一時間過來告知少爺,而不是選擇先將消息壓一壓,如果蘇小姐沒有了后續動作,就這么船過水無痕的算了。 感情的催化劑,有些時候不總是正面消息…… 在福伯離開后,容程睡意全消,直到后半夜天邊微亮才勉強睡去,間接導致了蘇幼青半夜醒來生出疑惑,為什么睡著后沒有穿到過去。 明明按摩做了啊……容程人也明顯乏了……難道系統今天罷工了??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 蘇幼青將枕頭換地方折騰了幾次,橫睡豎躺側翻換了各種姿勢,才終于又睡沉了。 當看到那棟白色樓房的時候,她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大概是被系統磨出ptsd了,沒有在容程的過去里走一遭,居然都睡不好覺。 除了容程,這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見她,蘇幼青放心地在房子里四處轉悠溜達,一會兒就看到了陳晉生,坐在樓后的小花園里和一位客人喝茶。 客人看上去年紀挺大,氣質不同尋常,一頭蓬松的銀發披肩,看上去十分有涵養,看外表不是個博雅的學者就是個風度翩翩的藝術家。 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陳晉生對他的態度,簡直可以用討好來形容。 “許老,咱們海寧城里,最有名望的音樂家就是您,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老師了,收徒的事情,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 被叫做許老的客人明顯不為所動,直接拒絕了。 “陳先生,我想我說得很明白了。我年紀大了,精力有限,教少爺也是因為夫人當年是我的學生,和夫人的情誼在那里。再加上少爺天資聰穎,假以時日在音樂上的造詣一定不低,所以我才想多教些日子,他應該是我最后的關門弟子?!?/br> 蘇幼青頓時明白,眼前的客人就是自己任務里的關鍵人物,陳文原的鋼琴啟蒙老師,許恩。 陳晉生打定主意,執意要讓許恩當陳文原的老師,哪怕被當面拒絕了,也不肯輕易放棄。 “容程這孩子天賦是不錯,但是許老你也知道,他將來是要繼承容家家業的,不可能當什么音樂家,學鋼琴也只是為了拓展審美,當個興趣,不需要太過刻苦?!?/br> 許恩的眉頭rou眼可見地皺了起來,作為一名音樂家,音樂就是他的生命,他肯定不樂意別人將學音樂當成了可有可無的雞肋,哪怕真的明白陳晉生說的是事實,心里不好受,面子上更過不去。 看見許恩生出疑慮出現動搖,陳晉生趕緊趁熱打鐵,謊話張口就來。 “而且……容程他最近課業愈發緊張,每天做作業都做到很晚,忙著忙著練琴的事情就顧不上了,越來越倦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練過琴了?!?/br> 蘇幼青氣得快跳腳。 容程若是真的沒有練琴,那也是被你氣的! 他哪里是因為作業太多不練琴,還不是因為你把私生子那架鋼琴給放到了琴室里,還說了那些個混賬話,他不愿意呆在那間房! 許恩臉黑得快要滴出墨汁,已經隱約能看到怒氣。 就在這時,一個傭人走了過來,稟報說,“少爺回來了,已經等在琴房里?!?/br> “我先去上課?!痹S恩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結束交談。 陳晉生猶不死心地,繼續推銷陳文原,“收徒的事情,麻煩許老再考慮一下。那個小朋友同樣很有天分,聰明伶俐程度不下于容程的?!?/br> 大概是因為陳晉生推銷別的孩子推銷得太過熱絡,許恩覺出其中的反常,明面上不好出言諷刺,只略微提醒。 “容程是夫人的孩子,我想他更應該得到先生您的關注才是?!?/br> 只差沒明明白白的打臉,說誰到底才是你的親生兒子,怎么只聽見你說一個外人的好話。 兩個都是親生的,一個棄若敝帚,一個視若珍寶,不要說兩碗水端平了,陳晉生的做法,簡直是在給一碗里添水的同時,去打翻另一個碗。等等,兩個……蘇幼青突然想起來,上次容程和陳晉生在用晚餐時,陳晉生稱呼陳文原,用的是劉文原。 姓劉,也就是說——此時大家還不知道他是陳晉生的私生子,如果是私生子,福伯壓根不會給他進入家里的機會,只當他是陳晉生新女朋友從前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