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她每天都在變美[靈氣復蘇] 第6節
第一刀自下而上,眨眼之間已然破開肌理,刺入骨縫,切割皮rou的聲音化作一種有韻律的沙沙細響。 大部分人甚至沒有看清這一刀怎樣揮出。 唯一殘留在眾人印象里的,唯有薄刃之上,曾亮起一線凌厲的冷光。 第5章 胸有成牛 黑布之下,凌一弦緊閉雙眼。 此時,在凌一弦的腦海中,rou牛的軀體已經不再是一個整體的存在。 它就像是一個可以被肆意拆解的模型一樣,只余下骨骼、筋絡和經脈,拼圖一樣懸掛在凌一弦的腦海之間。 如果有一種神奇的儀器,可以把凌一弦此刻腦海里浮現的圖景,和她正在分解的這半扇牛軀對比,觀眾們就會驚訝地發現,兩者居然分毫不差。 別說蒙住眼睛了,要實現這種程度的解體,凌一弦甚至都不需要動用聽力。 哺乳綱生物雖然進化出了許多不同的樹形分支,但是分屬于偶蹄目的家族成員,構造卻多半大同小異。 比起那些會分化出特殊器官或肢體的異獸來,眼前這半扇牛軀,簡單得宛如一道擺在奧賽冠軍面前的小學數學題。 凌一弦,她雖然既沒有武者認證,又沒有少年班的光環??伤谑f大山之中,積累下了足足千戰的經驗。 這個數字,甚至比有的武者一輩子出戰的次數還要超出許多。 彈幕里,忽然匆匆劃過一句【你們誰還記得“游刃有余”這個成語的出處?】 記憶碰上關鍵詞會自發啟動,觀眾們紛紛給出“啊”、“想起來了”、“真的好像啊”的回復。 ——“庖丁解?!薄昂陀稳杏杏唷眱蓚€詞,最早都出自于《莊子》。 在傳說之中,技藝高超的庖丁將整牛分解時,刀刃游走在骨骼的縫隙之間。他的動作輕松得好比起舞,落刀的聲音俱然符合音律。 觀眾們都曾讀過這則寓言。 但在凌一弦報幕上臺之前,沒有一人能夠想到,早已沉睡在歷史縫隙里的舊故事,今日竟然有幸在他們面前重現。 【我從來沒想過,我有一天會看解??慈肷??!?/br> 【我更絕,我聽她解牛聽入神了。原來莊子大大沒有騙人,拆牛的時候,確實會有種特殊的韻律,感覺像是某種助眠的白噪音?!?/br> 【233333我錄下來了,準備今晚就聽它睡覺?!?/br> 短刀在筋骨間肆意游淌,凌一弦所用的力度也恰到好處。 在攝像頭無法拍攝的牛rou內部,她的每一刀或輕或重,或疾或徐,不會浪費哪怕半寸的力氣。 在倒計時只剩四十五秒時,凌一弦已經用短刀將整扇牛rou都深深淺淺地切割了一遍。 三個鏡頭同時以不同角度直播,所有觀眾都能見到,牛rou上已經布滿了錯落有序的刀痕。 只是不知為何,它仍然以最開始那副完整的模樣,好端端地立在地上。 【還剩四十三秒!jiejie你不要蒙著眼,你對我們眨眨眼吧,我現在好緊張?!?/br> 【凌一弦:想不到吧,有人可以在選秀節目里全程不跟觀眾互動噠!】 迎著滿場觀眾期待的眼神,凌一弦探出左手,閃電般從后腿的部分,抽出一根森白粗壯的大腿骨。 以這個動作為界,牛肩、牛膝、十三根肋骨和被剔得泛白的脊椎……一塊塊清晰而完整的骨頭,全都經由凌一弦之手取出。 彈幕里,原本還有大神試圖對照著部位講解骨頭名稱。 可凌一弦的速度快到令人目不暇接,人類打字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大家只好放棄。 倒計時走到最后三秒鐘時,纖細修長的手指捻出了最后一塊遠籽骨。 至此,半扇rou牛的骨骼全部從本體分離。 凌一弦膝蓋一托,面不改色地抱起剩下的部位,朝長案上輕輕一拋—— 天頂上,一道強光適時打下。緊接著,壓抑已久的洶涌驚叫,眨眼間就充斥了整座場廳。 被扔到案板上的牛rou,沿著凌一弦先前切割的刀痕齊齊散開了! 而且在大屏幕上看起來,這些部位,清晰得簡直像是一整頭牛的側剖圖一樣! 鬧鐘走完了最后一秒倒計時,發出清脆的鈴鈴聲響。 這不大的聲音完全被臺下沸騰的驚呼蓋過,隨即,一只掛著黑色綢帶的手伸來,漫不經心地關掉按鈕。 【終于敢說話了!之前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也是我也是,啊啊啊啊啊jiejie太厲害了,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到的內容嗎?!】 【太帥了太絕了太爆炸了,不知道說什么能顯示出我現在的激動。jiejie來拆我,正面拆!】 在節目組預備好水盆里洗干凈手,凌一弦慢吞吞地解下圍裙。 臺下,五個導師里有三個已經雙眼放光,剩下兩位專業人士,全都嚴肅地坐直了身體。 負責聲樂的女導師崔茜茜激動得嗓音發顫:“太厲害了,簡直神乎其技!” 稍微平靜了一下,崔茜茜又關心道:“選手是不是消耗太多,有點累了?因為我看你洗手的時候,好像有點慢的樣子?!?/br> “沒有?!绷枰幌椅竦氐莱鍪聦嵳嫦?。 “按照要求,每個節目時長必須在三分鐘之上。但我分解半扇牛的話,只需要兩分鐘時間就夠了……” 所以剩下的一分鐘里,全都是在凌一弦在當眾磨洋工。 所有人:“……” 攝像適時分給導演組一個鏡頭。 大屏幕上,導演們的表情根本就是在懷疑人生。 誠實雖然是種美德,但摸魚這種事,也不用當著他們的面說??! 節目組做夢都想不到,世上竟然有選手不但嫌出鏡時間長,還會在出鏡時消極怠工。 【哈哈哈哈笑死,jiejie好認真啊。導演被噎的眼神都快死了?!?/br> 【硬·核·劃·水(指物理意義上洗手)】 【凌一弦(解牛時):什么,兩分鐘能干完的事要做三分鐘?憑什么! 凌一弦(洗手時):什么,能磨一分鐘的事要洗十秒鐘?憑什么!】 茜茜導師被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回答梗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狀態。 “一弦你知道嗎,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因為你穿著圍裙的這個造型,非常顯眼,非常特殊?!?/br> 凌一弦有點奇怪:“真的嗎,這條圍裙是我從食堂后廚借的?!?/br> 算上身上穿的這件白t,她入營時只帶了兩件上衣。 如果衣服被油弄臟了又洗不出來,那凌一弦就沒有可換的上衣了。所以她才去廚房借了一條新的干凈圍裙。 茜茜導師:“……” 茜茜導師真的非常非常喜歡眼前這個選手。 但她也是真的感覺到,自己和這個選手的腦回路,好像不在同一個平面上。 明秋驚輕咳一聲,主動接過了話題。 一般遇到歌舞類的節目,他和江自流都不會發表觀點,只在涉及到武術元素時,發表兩句無傷大雅的點評。 凌一弦的節目屬于他的負責范圍,應該由他和江自流給出專業解讀。 “當我看到節目單里有‘庖丁解?!@個名字的時候,沒想到表演竟會如此精彩?!?/br> 明秋驚的語氣非常溫和,仿佛不是一個導師在評論選手,而是同學之間的互相探討。 與其說他是在表揚凌一弦,倒不如說,明秋驚把自己進化成了一個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他將剛剛那個節目在技術上的牛x之處,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給臺下和屏幕后的觀眾翻譯了出來。 明秋驚說:“我注意到,你的刀刃開得非常薄?!?/br> 刀刃磨得越薄,就證明刀越鋒利。 但這樣鋒利的刀刃,卻也同樣的脆弱。 在剛才的分解過程里,假如凌一弦的刀刃直接碰上了骨頭,哪怕只有一刀,刀刃也會瞬間鈍化。 “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留意,凌一弦選手的刀,從揮出到收回,刀刃全程都是沒有任何變化,鋒利如新的?!?/br> 這就說明,在蒙眼解剖的兩分鐘里,凌一弦一次也沒翻過車。 江自流順勢接茬道:“嗯,她胸有成牛?!?/br> “……” 只能說,幸好凌一弦解的不是豬。 不然“胸有成豬”這個形容,也太不像話了。 明秋驚微笑著,不動聲色地把江自流的話筒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做出上述舉動時,明秋驚仍然臉色不變,繼續兢兢業業地往下講解,絕不辜負節目組聘請他的價格,盡足了身為工具導師的義務。 “還有一件事,我來給大家畫個重點……工作人員,麻煩幫我拿一根她解的牛骨好嗎?……” 舉起手里雪白的牛棒骨,明秋驚將其對準鏡頭,緩慢地轉動了一圈。 “大家看這根骨頭,除了沾著個別血絲之外,它根本是被完整剝離的?!?/br> 而人們在市場看見的骨頭,上面往往會帶著一些血rou。 一來,是骨頭上掛著rou比較好賣,二來是普通人根本剔不到那么干凈。 江自流緊隨其后,做出進一步的詳細補充: “是,已經沒有能下口的地方了,我們可以證明一下……工作人員,麻煩牽條狗上來,謝謝?!?/br> “……” 這一回,明秋驚真的把江自流的話筒整個拽到自己面前了。 他心態極穩,保持微笑,繼續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