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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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對,但滕畢卻試探道:你和主人在一起嗎? 我們和主人在古墓,花貍的語氣變得不好,那個人類不知道和主人說了什么,主人今天發了好幾次呆,最久的一次甚至出神了一個小時。我們進入墓主人的洞xue時,主人看著棺材還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個江字,即便沒說全,我也知道是在念那個人類的名字。他到底給主人灌了什么迷魂湯,主人都變成另外一副樣子了。 這么看,主人應該不會殺了江落。 滕畢好像松了一口氣,他道:你告訴主人,江落受傷了。 花貍聽到有關這個人類的消息就覺得心煩氣躁,但聽到江落受傷后,卻又有些心情復雜,他不由追問,受了什么程度的傷? 不知道,滕畢道,我正在尋找他的蹤跡。 花貍那邊沒再說話。 滕畢以為這場談話就此結束,但兩步之后,他卻突然聽到花貍滿是驚恐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方語速又快又急,滕畢,等你找到江落后,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知道了。 風向變了。 冷風中的血腥味越加濃重,滕畢速度越來越快。走得近了后,不止是血味,還有越來越清晰的腳印。陸有一從地上的腳印抬起頭,擔憂沉沉壓在心頭。他抬眼往遠方看去,突然一愣,前面是不是暈倒了一個人? 葉尋瞇著眼看去,臉色一白,是江落! 一行人拔腿就往暈倒的人沖去,短短十幾秒就跑出了幾十米的距離。五六個人并駕齊驅,誰也不比誰慢,一同跑到了暈倒的人身旁。 暈倒的人果然是江落。 江落縮成了一團,靠在地上的那一面衣服已經被雪水染濕。他的臉上通紅,頭發絲凌亂地蓋住半張臉,唇卻是失去血色般的青白。陸有一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了起來,匡正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蓋在江落身上,他們小聲叫道:江落,江落? 江落眼皮顫了顫。 卓仲秋低罵一聲,早知道讓葛祝一起跟著上來了,醫道不分家,他起碼知道把個脈什么的。 聞人連抬手摸上了江落的額頭,好燙。 江落眼皮又跳了跳,他睜開了眼,在眾人驚喜的目光中撐著地面坐了起來,是你們啊。 他根本就沒暈過去,只是察覺到身后有人在追他,江落又沒地方可躲,索性裝暈過去,想看看追他的人有什么目的。 他一醒過來,幾個人就松了口氣。聞人連飛快地道:堅持一下,我們帶你下山。 下不去,江落懨懨地道,我剛剛走了一圈,山頂有陣法,跟鬼打墻一樣,能進不能出,想要下山最多就只能走到這里,再往前走又會回到雪山頂上。 那怎么辦?葉尋著急,要小粉試一試嗎? 回去吧,我知道微禾道長住在哪里,江落示意陸有一把他拽起來,從卓仲秋幾人臉上掃過,看到滕畢時,他眼中閃了閃,你們怎么過來找我了? 聞人連道:殯葬店老板托我們給你送來一樣東西。 他從懷中掏出麥穗耳墜,將殯葬店老板所說的話也一同告訴了江落。江落接過吊墜,瞇著眼睛想,殯葬店老板話中的意思難道是早就料到他會被天碧池水洗去欲念嗎? 但殯葬店老板的話,真的值得相信嗎? 這個耳墜會不會傷害到他? 江落沒有輕舉妄動,他將耳墜收了起來,若有所思道:他跟你說還有十天就是庭審,距離現在還剩幾天? 聞人連道:七天。 七天。 只要忍過這七天,江落就能借用這個理由大大方方地下山。說不定還可以將計就計,看一看連家人和宿命人想做些什么。 但這七天又該怎么忍過去? 殯葬店老板說的話含糊不清,江落對他抱有懷疑態度。他不可能將希望全放在一個效用不明的耳墜上,畢竟他和紀鷂子也不太熟。因此,江落還得給自己再找一個穩妥的辦法。 他的余光再次劃過滕畢。 江落早就發現了,滕畢早已恢復了記憶,他不再是那個傻乎乎對朋友一心一意的死鬼。但滕畢卻潛伏在了他們身邊,扮作成死鬼的樣子,如果說背后沒有池尤的指使,他怎么也不相信。 江落的另外一個辦法,就是讓滕畢將池尤引來,讓他可以用池尤這個仇敵來保持自己的清醒。 但利用惡鬼明顯是和野獸打交道,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方法。 江落的心情古怪而復雜。 有些煩躁,也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壓制惡鬼的期待。有些不滿,但也有征服欲望。 他明白,如果一旦在這個時候利用惡鬼,很有可能,他們還要上床。 畢竟池尤在鏡中時間提的條件就是上床。 江落想著這件事,一直走到了莊園門前。 一方面,他的身體無法再承受死亡的威脅,無法用更為極端的辦法保持自己的神智。另一方面,既然他現在還不能下山,那不如探究一番紀鷂子為什么會給他一個耳墜,而微禾道長以及宿命人又想要做些什么,江落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能在無欲無求的狀態下激起他欲望和惡意的只有惡鬼,和惡鬼打交道似乎也成了最好的保持自我的方法。 理智拉扯之間,江落逐漸偏向了惡鬼這一條路。 但他曾經親口對池尤說過只有那么一次。原本,江落是打算出來鏡子世界后就翻臉無情,好好教訓一下敢對他提出二次上床的池尤。 可是現在 江落嘖了一聲。 他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如果是,曾經就不會被下藥的時候找惡鬼上床。本質讓他感到快樂和刺激,他就可以接受,但江落實在不想就這么便宜惡鬼。 打架就算了,如果真的要上床,江落絕不會主動送上去讓惡鬼太過得意,但他又忌憚天碧池的效果。 萬一真的變成無俗念的樣子,他豈不是連禍害池尤都提不起勁? 這也太可怕了。 思來想去,即便要和惡鬼做親密事,江落也不打算放下身段。他要誘導池尤自己過來,讓池尤主動開口求他。 這樣一來,江落既能保持自己的高姿態,又能不著痕跡地保持自身的清醒。 反正這都是惡鬼開口的,而不是他主動送上去的,他照樣可以理直氣壯用完就扔,不是嗎? 江落不知道說這么多話是想要說服自己什么,但這么說完之后,他心里確實爽了很多。 接下來,就是不著痕跡地吸引池尤現身了。 宿命人看起來很強,池尤和死鬼有可能進不去山頂。而且現實中zuoai難免會在身上留下痕跡,江落覺得夢里和池尤見面是最好的辦法。 一切準備就緒,那該怎么引出池尤? 江落瞇了瞇眼,有了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江落:不要讓我放下身段,這都是你主動求我的.jpg 工具人池尤第三次上線 第138章 莊園就在眼前。 既然選擇回去,江落就得裝出之前泡完天碧池水后萬事不關心的模樣。 并且靈光一閃之后,江落覺得他用這副冷淡的樣子對付惡鬼,似乎也能滿足江落穩坐釣魚臺的要求。 他都被洗清七情六欲了,怎么還可能去利用惡鬼來增加自己的欲念呢? 只能是惡鬼主動上趕著來的啊。 江落停下了腳步。 他停下,身后的人自然也跟著停下。 江落側頭,看著自己的同伴們。 一路走來,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江落失血太多,面色蒼白,便表現出了幾分難得的虛弱。這虛弱有七分是真,三分是裝,一向可靠強大的人忽然變得脆弱,簡直讓陸有一他們心疼死。 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剛剛遇到江落到現在,江落就好像變得冷淡了許多。雖然也和他們說話,但看到他們卻沒有很高興,沉默不說話的時間變得更長。 這時,江落再一次開口道:你們知道宿命人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宿命人? 哪怕是卓家的未來繼承人卓仲秋也沒有聽過這個人,他們把目光放在了消息最靈通的聞人連身上,聞人連難得沉默,我沒有聽說過這個稱呼,這是個人? 他們不知道宿命人是誰,但滕畢面癱著的臉上,瞳孔卻驟然緊縮。 江落捕捉到了這個反應,對,他是個人。幾個小時前,他和我一起去泡了天碧池的池水。 泡完之后,確實神清氣爽,江落神色淡淡道,但總有些興致不高,不怎么想要說話。 他提前給自己之后的性格變化做個鋪墊。 江落并不想要告訴陸有一他們自己之前的遭遇,這件事越少人知道,他就越有可能將計就計,騙過宿命人和微禾道長,防止被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恢復了正常情緒。 這幾人都沒多想,你是不是感冒了,或者嗓子疼? 對了,你怎么會受傷流那么多血? 江落幾句話應付了過去,又轉頭說起宿命人,之前一直平淡無波的語氣這次卻有了起伏,言語之中頗為推崇。 滕畢一句句將他說的話記了下來,卻越聽越心驚。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幾步,滕畢突然感覺到身前一股磅礴的力量朝他沖來,下一瞬,他就被莊園門前的陣法倏地彈到了十幾米之外。 滕畢捂住胸口,血液從唇角噴出。陸有一驚呼,死鬼! 滕畢咽下喉中鮮血,當機立斷道:這個陣法活死人進不去,我在山下等你們。 江落,下山的路也有陣法。 滕畢道:我有辦法。 他轉身就要離開,步伐匆匆,應當要去找他的主人。江落嘴角笑意一閃而過,恰好提醒道:死鬼,你將染上我血水的雪也給處理掉,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滕畢眼中一亮,點頭,好。 這里有陣法,他和主人應當都沒法進去。但有了江落的血,那能做的就有很多了。至少血水可以入夢。 看著滕畢消失不見,江落滿意地收回目光,讓陸有一他們不要透露自己受傷的事情后,才和同伴們進了宅院。 * 連雪聽到卓仲秋他們也來了之后,歡喜地出來迎接。微禾道長沒有出來見他們這群小輩,但吩咐了小童好好照顧他們。 身為東道主,連雪要帶著他們轉一轉。山頂上沒什么好去的地方,連雪本來想帶他們去看看天碧池的小泉眼,但卻發現四合院后的小泉池被圍了起來,今日內不得入內。 連雪不知道泉池被封起來的原因,帶頭去找了微禾道長,師叔,后山的泉池怎么封起來了? 微禾道長慢悠悠回道:那你得問問你江落師兄了,他身上的污穢不知道打哪來的,濃重得嚇人。今天他用過小泉眼之后,就讓小泉眼好好歇一歇吧,等恢復過來,正好明天上午再繼續清理你江落師兄身上的污穢。 江落心道,果然,明天還要泡這個惡心的水。 他察覺到了微禾道長的注目,江落面不改色,對他們的談話沒有興趣似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果然起作用了 微禾道長嘆了口氣,不再看他。 連雪也知道江落的特殊,聽到這個解釋后便不再多問。但除了詢問小泉池之后,她還有一件更想問的事。 他們師叔侄倆明顯有話要談,其他人知趣地離開了靜室。江落在離開前,手臂輕輕一動,金光不著痕跡地一閃,一只老鼠不引人注意地縮在了墻角里。 門被闔上,沒人了之后,連雪才開口道:師叔,弟子有件事想不明白。 微禾道長放下茶杯,微微嘆了一口氣,早有預料地道:你問吧。 為什么長輩們并不教導我們除了醫術外的其他東西?我們連自保手段都沒有,如果遇見危險的情況,真的能保住性命嗎? 連雪自從經歷過暴風雪的危機之后,便一直憂心這個問題,因為她從這個問題中,看出了連家會遭受的未來,照這樣下去,我們連家還能保住天碧池嗎? 微禾道長沉默了。 連雪老人嘆了一口氣,他緩和了聲音,來,到師叔面前來。 連雪抿抿唇,抬步走了過去。 微禾道長摸了摸她的頭發,惆悵地道:我的上一輩,包括我這一輩,學的東西要比你們現在多得多。不止要學巫醫之術,還要強身健體,懂得術法和符箓。山、醫、命、相、卜,五者精通的也不在少數。你的師叔祖連蓬,還是一百年前玄學界中的風云人物。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微禾道長回過神,慈愛又疼惜地看著連雪,你們這一輩,不適合學其他東西。 連雪蹙眉,誰說的不適合? 微禾道長避而不答,絮絮叨叨道:但你們不要害怕,如果真到了生死危機的時候,你們中也會有能保護你們的人出現,絕對不會讓你們遭受意外那個時候,就到了不得不的時候了。 連雪聽不大懂,師叔? 微禾道長道:出去吧。 連雪猶豫半晌,緩緩轉身離開。金色老鼠擦過她的雙腳,與她一起跑出了門。 * 江落聽完了整場靜室中的對話。 他的手指獎賞似地揉了揉老鼠的頭頂,老鼠瞇起眼睛,化成密文回到了陰陽環中。 江落發現,這六大家族好像一個個的都有著不少的秘密。 天師府中,馮厲的父母被當做禁忌,禁閉室下還有一個關著人的地牢;佛門之中,葛無塵叛離了佛門,殺了師父和師叔;祁家、池家更是不用多說,他們兩個家族狼狽為jian,誰也離不開誰。乃至這個看起來寡欲清心的連家,都有著外人無法窺探的辛秘。 在他們的背后,有沒有什么關聯? 江落心不在焉地想著,時不時抬頭往外頭一看,時針慢慢指向了七點,冬天的晚上七點,天已經黑得不見五指了。 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