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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見寧直覺是出了什么事,點完菜后問起,才知原來果真如他上次所說,由于前線吃緊,他們這一期的空校學生要提前畢業奔赴前線了。 這一去,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甚至不知他還能不能平安歸來。 她想了想,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道:“今天這頓飯我們來請客吧,只當是給你餞別?!?/br> 周應煌看她一眼,也沒說好還是不好,只放下筷子,仿佛下定了決心般慢慢道:“我這一走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只有一件事我始終放心不下?!?/br> 她下意識扭頭看了眼旁邊的阮問筠,卻發現另外兩人正一臉緊張地注視著她。 溫見寧就是再遲鈍,這會也覺出不對勁了。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聽周應煌繼續說:“我有個meimei,早年走丟了。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可一直沒有音訊。好在年初在香港時,總算打聽到了……” 溫見寧的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 她看著對面的青年嘴巴張張合合,絮絮叨叨地說著令人聽不懂的話。 周應煌是那種濃眉大眼的長相,相貌英氣又不失誠懇正直,隱約中似乎有點記憶里虎生的影子。但隔了很多年,虎生的模樣早已模糊不清,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岔了,直到漸漸回過神來,這才聽到他絮絮的說話聲一句句往耳朵里鉆。 周應煌,不,虎生說,當年明家把她送走后不久,他離開平橋村跑到鎮上,正好趕上來抓兵丁的人,就這樣被稀里糊涂地帶走了。他跑過幾次,挨過幾次打,后來就老實了。 他跟的那支隊伍發不出糧餉,有一日底下的士兵嘩變,他趁亂跑了出去,一邊在街頭乞討,一邊找回家的路。直到有一日他實在餓得昏了頭,當街搶了一位夫人的手袋,打開從里面厚厚的鈔票摸了一張,又想偷偷把手袋還回去,卻被人當場逮住。好在那位丟了手袋的夫人心善,非但沒有讓人把他毒打一頓,反而還十分好心地讓他填飽了肚子。 那位好心的夫人就是周夫人。 他與周夫人早夭的二兒子相貌有幾分相似,后來被周家收為養子。 多年來他一直沒忘打聽父母的下落,直至幾年前才尋到明貴夫婦的蹤跡。兩人多年來遍尋兒子不得,只能在他鄉做點小生意賺錢糊口。然而明貴夫婦二人多年積勞成疾,疾痛纏身,被他接走后,一家人沒過幾天團圓日子,他們就雙雙去世了。 臨終前,明李氏拉著他的手,讓他務必照顧好meimei阿菅。 直至這時,周應煌這才真正開始打聽起她的下落。 少年時他只是周家的養子,雖有心和meimei通信,卻不敢給周家人說,怕他們嫌麻煩。當時他只想著她做大戶人家的小姐,日子應該會過得很好,也沒有用心找她。 這回借給明貴夫婦扶靈回鄉的機會,他終于得以去淮城溫家打聽情況。 可溫見寧當初在老宅待的時間并不長,府里的下人們多半已不記得還有這么個小姐了,拿錢的人只糊弄他說溫見寧早已死了。周應煌再追問埋在哪里,對方也語焉不詳。 最后,他只能失望而歸。 直到他后來在報紙上看到了溫見寧以本名所寫的《永定橋》,這才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連忙又找人四處打聽,聽說溫家搬去了上海,就派人去溫公館。然而溫家人對外十分避諱提起溫見寧的事,甚至還想反過來順藤摸瓜查出他的身份。 周應煌只好把目光投向發表她文章的那份報紙,找上了鐘家,并親自登門拜訪。 盡管一提到那位和他meimei同名的作家,鐘父總會岔開話題,可這樣非但沒有澆滅他的希望,反而愈發讓他覺得,從鐘家可能找到明菅的下落,來的次數越發頻繁。 然而他的態度越急切,鐘家人的口風反而越嚴實,故而頭一年里,他沒能打聽到絲毫有用的消息,開學后只能失望地返回昆明空校繼續訓練,打算等寒假時再去詢問。 去賀家祝壽的那一次,他只覺溫見寧的眉眼和記憶中的人十分相似,有心上去問問??稍跍匕厍噙^來后,他誤以為兩人是親兄妹,又陰差陽錯地放了過去。 再后來,無論是在聯大,還是在鐘家碰到溫見寧時,他們仍是對面不相識。 直到他與鐘薈的父母坦白情況,這才漸漸獲取了他們的信任。 不過,這同樣不是件容易的事。 溫見寧很少提到她早年的事,鐘薈對她這些過往也只是一知半解,不過兩相驗證之下,最終她還是選擇相信了他的話,在那之后也極力幫忙促進他們兄妹的感情。年初在香港時,鐘薈父母甚至曾有心讓他們兄妹相認,可最后卻被周應煌拒絕了。 他擔心貿然相認,反而會讓她抵觸,所以一直拖至今日。事實上若不是他們這一期突然要提前趕赴前線,只怕他還要再等些時日,等和溫見寧的關系再熟稔些,才會跟她徹底攤牌。 周應煌一口氣把這些都說完后,才發現對面的女孩一直在靜靜地聽著。 昏黃的電燈光下,她神色沉靜,沒有一絲異樣,也沒有流露出一絲情緒。她的表現太平靜了,讓他們一時摸不準她是還在生氣,還是不肯相信他們的話。 周應煌與另外兩人對了個眼色,恰好菜已上齊了,她們連忙張羅起吃飯來。 最終大家草草地吃完了這頓飯,沉默著各自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