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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斯人笑道:“我在這里停留許久,一直關注著青山書院廢墟中發生的事情,此書其他復刻本早已散落出去,你手中的殘本自己拿著留個念想也不錯,只是貴客需記得,書中謀算不可盡信?!?/br> 季薄情好奇道:“為何這樣說?此書難道不是崔丞相嘔心瀝血所作嗎?” 楚斯人:“嘔心瀝血嗎?按照他的心意來說,如此謀算的確算是嘔心瀝血了?!?/br> 他回過神來,詢問季薄情:“貴客以為何為謀?” 一瞬間,季薄情的記憶隨著這句話被拉到了一個秋日午后—— 她半支著臉頰,看著窗戶外不斷飄落的金色銀杏葉,一道毛茸茸的光落于她的手背上。 窗前的崔不群一手執書,一手輕輕掃落書頁上的銀杏葉片。 他突然發問道:“陛下可知何為謀?” 他抬頭的瞬間,金色與陽光都虛化成為背景。 “以智算智,以心計心?!奔颈∏榕c記憶中他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金色的時光中回蕩。 楚斯人呼吸一滯,似乎想什么入了迷。 季薄情閉上眼,徐徐道:“人力有限,謀算終究只能算到十之八九,剩下一兩分且看天意,倘若非要十全十美,那必然會在其他地方找回來,此乃世間平衡之道?!?/br> 所以,謀主崔不群每每謀劃往往留出一兩分余地,給人一條生路。 她至今都覺得他太過優柔,不夠果斷,甚至因此與他爭論多次,如今她再來世間重新做人,終于對這個所謂凡事不可做絕,世間萬事亦難圓滿,有了新的感悟。 許久,楚斯人才回過神來,“楚兄果然有大智慧,適才所言讓我有了新的領悟?!?/br> 楚斯人笑道:“此《謀篇》據崔丞相所說就是教人如何謀算人心的?!?/br> 季薄情更加疑惑了,“這么重要的書卷就白白給了其他人?” 楚斯人:“是嗎?若是得到此篇之人不懂得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那么他就是自取滅亡?!?/br> 季薄情恍惚道:“人心不可謀算?!?/br> 楚斯人“哈哈”一笑,“正是如此?!?/br> 季薄情疑問更加多了,“為何他要設下此計?” 楚斯人:“我亦不知,只是按照他所托付行事,大概他想要找到真正能夠繼承他衣缽的傳人吧?!?/br> “這篇《謀篇》是他尚未完成之作,但是在此之前他還寫過一卷與謀篇相對的文,大概兩者共讀才能領會他真實的意思?!?/br> 季薄情笑道:“崔不群果然是崔不群啊?!?/br> 楚斯人點頭,“正是,正是?!?/br> “天下世家中唯有崔不群才能稱作真正的君子,無論寒門,或是貴族,凡是有人向他請教學問,他皆認真作答,從不看輕任何一人?!?/br> 季薄情心道:原來如此,我說楚斯人怎么會跟崔不群有交情呢。 兩人邊說,邊爬上懸崖,懸崖邊果然沒有了人。 楚斯人引季薄情從一條小路下山。 季薄情忍不住問起了青山四秀之事。 “青山四秀?我從未聽過,大概是世人給的虛名?!?/br> 季薄情:好了,破案了,青山四秀是后世人給起的,反正青山四秀本人白衣秀士楚斯人是沒有聽過。 季薄情又問:“那青山書院中何人最為優秀呢?” “最為優秀?”楚斯人失笑,“青山書院所教頗雜,士農工商皆有涉及,但凡是學生感興趣的,我們都愿意教導,這是之前的山長留下的規矩,最為優秀……真是難以評價?!?/br> “不過,若說出類拔萃的學生,我心中倒是有三人?!?/br> 季薄情立刻用自己的替身詢問身旁的玩家青山四秀的事情。 楚斯人:“旻靈溪雖然不善習武,卻極其熟諳兵法,然而他總是喜歡一些狠毒計謀?!?/br> “白子明中正平和,文武雙全,士農工商皆有所小成,可惜,他的長姐乃是白素月?!?/br> 季薄情神情驚訝,“他……他居然是素月之弟?!?/br> 白素月在她的支持下主持變法新政,在楊九春攻城時,她主動帶兵抵抗;城破時,她又堅持帶兵巷戰,最終寡不敵眾被魏軍圍困,她便直接從高樓上躍下,寧可一死,也不想落到楊九春的手中,不曾想楊九春為了殺一儆百,竟然命郎中yingying生生給她撿回一條命,讓她活著在法場上被劊子手千刀萬剮了。 白素月之死是她心中永遠的愧。 季薄情緩緩道:“素月……陛下一直記得,不知道她弟弟現今如何?” 楚斯人長嘆一聲,“白子明發誓復仇,已經下山投向越國了?!?/br> 季薄情握緊手指。 楚斯人:“希望你能提醒陛下,白子明不僅恨楊九春,亦恨陛下?!?/br> 季薄情:“我明白了,我會告之陛下的?!?/br> 楚斯人轉移話題,“剩下這位便是我要為你引薦的,擅長處理內政等事物的君不夢?!?/br> “青山書院的內部事物大多由她治理?!?/br>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青山腳下一棟二層酒家前。 酒家門上掛著竹簾,陽光透過竹簾縫隙落入店內。 季薄情掀簾入內,嗅到一股nongnong香氣。 楚斯人笑道:“我聞此香味便知不夢你又在做美食了?!?/br> 他笑著走向一扇隔簾后,即便他無法視物,卻像是如履平地。 季薄情跟了上去,轉過一道泛青的竹簾,便看到一個散發盤坐的嬌小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