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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通話之后,隔一天,陵游就和朋友踏上了去西班牙的旅途。 他們喜歡自由行,四個人,租一輛越野車,走走停停。 盛望舒依然每天會給陵游發微信,會盡可能地照顧著他那邊的時差。 但兩人的通話頻率自然地降低了許多,他們之間隔了七八個小時的時差,往往一個有時間時,另一個在休息或者在忙。 陵游會不定期地給盛望舒分享他拍攝的照片,茂盛的黑松林,峭壁環繞的群山,綠成翡翠的海面,碧藍如洗的天空,一望無垠的金色海灘。 盛望舒每晚擠出時間來準備要送給陵游的西服,設計完成之后制版,從輔料到配件,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是她親手負責,哪怕一顆紐扣都是她精挑細選。 然而,時間精力有限,大概是過于認真,她沒能趕在情人節之前準備好這份禮物,而由于突發天氣等一系列外在原因,陵游也沒能趕在情人節那天回國。 情人節當天,兩人通電話,陵游誠懇地向她道歉,盛望舒笑笑,大度地說沒關系。 “送你的禮物我還沒準備好,剛好幫我拖延了時間?!?/br> 她反過來寬慰他:“情人節只是個噱頭而已,沒那么重要的,只要我們高興,可以隨便把哪一天定為我們兩個的情人節?!?/br> 聽筒里山風呼嘯,陵游的喉頭仿佛被堵住,他輕吸口氣,竟一時間詞窮,“月亮,你怎么這么好?!?/br> 好得讓他幾乎難以承受。 “我哪有多好?”盛望舒覺得他未免夸張:“這些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 結束通話,盛望舒拉開書房的窗簾,意外地發現對面那戶業主又回來了。 房間里亮起了耀眼的燈光,落地窗邊擺滿了鮮花,往房間中央幾乎蔓延成花海。 花上綴滿了燈串,星星似的閃爍著亮光,將鮮花的模樣照得更清楚了些。 盛望舒貼在玻璃上使勁睜大了眼睛,看清那是她喜歡的、各種品種的粉玫瑰。 她情不自禁地彎起了眼睛,借著那公寓女主人的光,感受到情人節最后幾個小時里,絲絲殘存的浪漫。 — 陵游在情人節過去一周后回到A市。 他到達時已是深夜,沒提前聯系盛望舒,第二天給她打電話,約她晚上去看話劇。 那是某知名話劇團的周年巡演,那部話劇盛望舒讀大學時看過,很喜歡,話劇團已經好幾年沒再演過。 今年劇團二十周年慶,又重新開演。 話劇團一早就打出廣告,又讓圈里知名藝人幫忙做宣傳,票很快售光,盛望舒知道時官網上已經沒票了,她懶得折騰找人拿票,想想也就作罷。 后來也只是在過年期間的某次電話里和陵游提起過一次,當時陵游說要委托朋友幫忙拿票,被她拒絕。 “反正已經看過了,再看也不過是重溫一遍而已?!?/br> 陵游說:“你還沒和我一起看過?!?/br> 盛望舒當時笑了笑,說:“你不見得一定會喜歡?!?/br> 后來這個話題就這樣揭了過去。 話劇晚上七點鐘開始,下午五點半,陵游去盛世影業樓下接盛望舒。 盛望舒一打開車門就看到副駕駛上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她扶著車門愣了一下。 陵游欠身把花捧起:“補給你的情人節驚喜?!?/br> 盛望舒彎唇笑起來,先接過花束,才坐進副駕駛。 新鮮的玫瑰嬌艷欲滴,花束上有一張陵游的手寫卡片,卡片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首飾盒,盒子上印著某品牌logo,里面是一條細細的鉑金手鏈,是那個品牌的主打新品。 盛望舒把卡片和禮盒拿起來,笑瞇瞇地對陵游說了句謝謝。 “抱著不太方便,我先把花放在后排?!?/br> 陵游伸手:“我幫你放?!?/br> 盛望舒把花遞給他,把手寫卡片和首飾盒一起放進了包里。 時間不夠充足,兩人找了家餐廳隨便吃了頓簡餐,到達劇場檢票之前,陵游帶盛望舒走進一家奶茶店。 “來玩個游戲?!绷暧握f:“我們不看對方,分開去選,看會不會選到一樣的口味?!?/br> 盛望舒點頭:“好啊?!?/br> 盛望舒先選,她選了一杯七分糖的白桃烏龍奶蓋。 拿過小票之后,她藏在手心里,示意陵游進去選。 兩分鐘后,陵游走出來,兩人站在路燈下分別亮出小票。 兩張小票并排放在一起,盛望舒瞟去一眼,掃見兩排相同的字樣——白桃烏龍奶蓋。 “哇,一模一樣!”她被一種不期然的驚喜擊中,仰頭看著他笑起來,眉眼彎彎,眼里有細碎的光亮,很漂亮。 這一眼讓陵游想到她在堪培拉酒店外和他道別時的模樣,想到他帶她去看房,他們在小區門外看到對方拿著一模一樣的果茶時,她臉上生動明亮的笑意。 他被感染,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順便把自己的小票揣進口袋里。 沒提醒盛望舒,他那張小票后面的備注里,寫的是半糖。 那場話劇是個喜淚參半的愛情主題,盛望舒捧著奶茶,全程都看得很安靜。 到一些令人捧腹的笑點,她也只是早有預知一般輕輕地笑兩聲。 整個演播廳里的燈光都在舞臺上,觀眾席光線黯然,人的側臉都變得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