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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要出發回東京了,素云睜著眼睛,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她輕輕的坐起來,將頭埋在膝頭,覺出一絲寂寥來。 她覺得自己在期盼什么,卻又不知道在期盼什么。 越是覺得有些不可能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想,她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陸磊明天追過來,她會用什么樣的態度去面對他,冰冷的瞥他一眼,然后揚長而去?還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 她嘆了一口氣,其實陸磊又有什么錯呢?不過是利用了她和許夫人,早早的布局好了陷阱,將陪她和抓人這事一起進行了。 只是唯一的變故就是那馬車里躲了一個人,若不是這樣,恐怕兩人現在也好端端的在宅子里,過著平靜的日子,而陸磊的頭上再添一項功勛,更為惹人注目了吧。 如果…… 這世上哪有這么多如果? 沒多久外面淅淅索索的下起了雨,就聽得房頂有些動靜,漸漸去了。 有些護衛的終日不得休息的,房頂樹上都有人的,因為同行的人是燕王,剛開始她聽到這些動靜還驚嚇不已,后來江月解釋了,她才慢慢的釋然。 她默默的將被子扯好,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的夜色,終于側過了身子,陪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慢慢的睡過去了。 出了華榮城,就繼續往前行,兩艘大船一前一后的不緩不慢的行駛著,素云靜靜的伏在窗前,看著江面上蕭瑟的風景。 突然覺得船體一震,水面上傳來嘈雜聲,江月快步過來,將桿子一收,窗戶便收了起來,與外界隔絕了起來。 她有些不解的望著江月,江月面無表情的道:“外面有追查案子的官兵,在后面與賊寇的船只撞在一起了?!?/br> 素云默然的點點頭,被江月扶著轉去了內艙,看到那本游記靜靜的躺在床頭旁邊,順手拿了過來,窩在軟塌里,無意識的翻了翻。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甚,江月有些按捺不住,出去了幾次,查看情況,只手中持了一柄長劍,守在屏風外面,素云也緊張了起來。 在莊子里被挾持的事情,處于突然,她沒有時間害怕的時候,就已經被劍架在了脖子上,再后來馬車顛簸的厲害,她也痛的也沒時間去怕了,再后來被打暈了,便人事不省了。 如今看著一向冷靜的江月都緊張起來,她更緊張了。 外面的打斗聲越來越近了,隱隱約約的開始有人驚呼:“王爺,王爺?!?/br> 然后船重重的撞到了什么,素云站立不穩,跌在軟塌里,那軟塌是固定在船艙里的,素云覺得船搖晃的厲害,穩穩心神往江月的方向望去,只見江月,捂著肩膀從船艙上爬起來。 江月神色焦急的很,素云見她心根本不在站立,只穩穩心神道:“江姑娘,我不會亂走的,你去看看燕王那邊怎樣了?” 話音剛落,燕王一身白色的狐裘,在幾個侍衛的攙扶下,邊走邊咳的道:“衛姑娘沒事吧?” 然后看了一眼捂著肩膀,提著劍的江月,臉色沉了沉,三墩子很有眼色的擠了擠眼,“還不退下!” 江月垂下眸子,默默的收了劍,掩門跟三墩子一起退了出去。 “好孩子,你沒事吧?”燕王坐在素云的對面,臉上滿是關切。 只手一直捂著胸口,看著倒是很痛苦的樣子,好看的眉眼緊緊的皺在一起。 素云愣了一會道:“我沒事?!?/br> 說著就要去給燕王倒水,抬手卻發現,那茶壺早已不知滾落在哪里了。 燕王笑笑,抬手道:“好孩子,我沒事,來給你這個,你收著?!?/br> 素云看著他從脖子里取下一個羅盈盈的魚形的玉佩,鄭重的放在桌上,她有些愣神,心里涌上一個念頭。 “好孩子,什么也別問,好生的拿著,我的死對頭知道我來了江南,他的爪牙已經尋了過來,有了第一波,就會有第二波,今晚陸小子就會來接你,你好生的跟著他,他是可信的?!?/br> “如果我有幸能撿回一條命,等陸小子回京復命,你就去梅園看看我,若我沒了,陸小子若待你不好,你就去把他休了,就給封靜或者往梅園送信,會有人護著你的,乖孩子?!?/br> 說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素云有點愣,這情況,好像燕王再交待遺言一樣的,怎么會這樣。 還有這魚佩,為何跟衛娘子給她的那個那么相似,她摸摸腰間,因為那魚形的玉佩她很珍重,去莊子上時沒有帶著,此刻還在那她的交子的匣子里放著。 “這個……”她剛剛開口。 船艙又劇烈的被撞了一下,燕王扶住了桌子,勉強的站立,口中狠厲的喝道:“江月,三墩子,將姑娘送走!” 說著將那玉佩往素云的脖子上一套,攬著不明所以的素云奔出了艙門外,將素云往江月的懷里一送,自己轉身往狹長的過道里奔去。 三墩子和江月眼神里滿是擔憂,看到素云胸前的玉佩,只眼神暗了暗,隨即去了船尾,燒焦的氣味,和熊熊的火勢已經起來了。 遠遠的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提著一把紅纓槍帶著幾個人,與那群蒙了頭面的黑衣人戰在一起。 “這是怎么回事?”素云固執的不肯走,船尾已經停了兩艘小船,三墩子著急的不得了,“姑娘快走吧,你走了,我們主子才能安心,這樣耽誤下去,如何是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