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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荷香本就是拔尖慣了的人,在那家時便事事要強,周圍的丫鬟婆子每日里爭吵個不休,當那老爺說道要將茶香送給那高大的漢子的時候,又聽聞對方只有一個鄉下來的夫人,手下卻管了幾個碼頭,施了計讓那茶香在茅房里出不來,她才如愿的。 哪里料到,那大爺人生的相貌好,卻是個對她不管不顧的,她憑擔了名頭,竟再也未見過那人了。 這當家的夫人都裹了這般的嚴實出門去賣炊餅,這哪里還是個人呆的地方喲,吵鬧著便要歸去。 那婆子推搡之間,她便覺得惡心的很,連連嘔了一口,忙道不好,怕是有了身孕了。 只覺得天地之間一片黑暗,像沒了個好日子過了一般。 素云自帶了如意回去睡回籠覺,一邊可惜陸磊竟然喜當爹了,一時心緒萬千,洗漱了一番,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 只陸磊一直沒回來,荷香一直吵鬧也沒轍了,她的身契在陸磊的手上,逃自然是不敢逃的,逃奴抓回來只怕要打死或者送往那暗窯子里去,更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偌大的一個小院,每日的忙活的熱氣騰騰,那門房的老頭架了小驢車,每日幾次穿梭在那橋頭下的攤位和染院橋小巷里奔波。 素云的炊餅已經沒人叫了,衛家饅頭,已經響徹了這一個小碼頭。 尤其是那三角的糖包子,雖然貴了些,深得老人和孩子的喜歡,每日里竟然也要賣掉一百多個。 第五十六章 覓得鋪子 生意一日的好似一日,雖然門房的老頭和灶下的婆子也來幫忙,但這樣來回的奔波卻不是辦法,蒸饅頭也是要人手的,那院子里有住著個荷香,倒是令人極為的頭疼。 素云便托了那老者幫忙看看,對面一排的鋪子可有轉讓的,最好跟松山鎮那種的,后頭能住人的,小點也不怕,反正這個攤位錢也不貴,等爹娘來了,兩下子掙錢,倒也是極為便宜的。 她已經將信托人送回了老家,直言道自己開了餅鋪子,忙不過來,讓衛老爹和衛老娘過來幫忙。 想必年后過了正月十五,爹娘就要過來了。 臘月二十三這天,素云正忙活著,便聽得頭頂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小娘子最近生意興隆啊?!?/br> 抬頭一看是封爺,此時他一身油綠的袍子,頭上還戴著一朵花,腰上一連掛了幾個各色的香包,手里拿把折扇,大冬天里還搖啊搖的,一副風流公子哥的樣子。 素云看他這身打扮,又聞得那香味撲鼻,便一時呆住了,平日看話本子道,東京城的風流才子也是會戴花敷香粉的,今日一見,果真極為震撼。 封爺卻搖搖扇子,得意的道:“小娘子,封爺這身打扮如何?” 還沒等素云回話,旁邊賣白崧的娘子便大聲的笑起來了:“封爺今日又扮了什么角兒???” 那封爺也不惱:“我家老太太近日喜歡浪蕩子救良家女子的戲碼?!?/br> 那眼中卻灼熱的望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素云, 素云暗道,看來這封爺倒是個孝子,彩衣娛親,倒不是一般現下公子哥可以做到的。 看著一直等著她發話的封爺,便敷衍道:“挺別致的!” 封爺對她的贊賞十分滿意,一般人都道他這身富貴,果真這小娘子就是與眾不同的。 “對了,聽老樊說,你在找鋪子?” “只是找個小鋪子罷了?!彼卦频皖^忽略掉他的灼熱的目光。 這時有人過來打招呼,“封二爺,今日怎么這般打扮?” 素云聽的那聲音有幾分熟悉,抬頭一看,那人身高中等,著長袍,冷清的面上帶了幾分刻意的笑,怎么是陸堂? “陸大人,怎么沒有陪伴嬌妻,反倒往這地盤上來了?” 封二的語氣倒是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這封二原本就是個浪蕩公子哥,打架斗毆沒有他不擅長的,眉上那道疤便是那時留下的。 從小到大,闖的禍無數,封家老太君卻道,男子小時候便是個愛玩的,又有何錯。 前些年他老爹從任上回來,將他狠狠的捶了幾頓,給他委派了一個活,因著有責任在身,又或許是有年歲上大了些,倒也穩住了性子將這片坊市管理的井井有條。 素云來的當天就引得她的注意,冬日里穿得厚,窈窕的身子卻也擋不住,臉上的頭巾包的嚴實,聲音也刻意的壓低,但唯獨一雙纖纖素手卻瑩白的在發光。 他觀察了她許久,別家的收攤上攤都有男人來陪的,或許談論之間也都說我家的那位,我家的怎么怎么的,她卻一次也沒說過,只身邊的小丫頭性子是個烈的,若有人調笑,必跳將出來,跟那人大罵一通,才算了事。 從年齡上看,倒不是沒成親的,約莫是個沒了夫家的娘子吧,才如此辛苦的做事。 想到家里的那哭滴滴的娘子,他就不由得頭疼萬分,他娘本想著給他找個利索的,來管管她,可他祖母卻道厲害的她孫子要吃虧,倆人合計合計還是找了個柔弱的,看起來好欺負的。 可不是好欺負的,連沒人說她,自己都要哭上兩聲,真不曉得那家子是怎么養出來的這樣的女兒。 他本是利索的性子,這種哭滴滴的人,早就讓他煩透了。越發的不想回家,成親了十年也沒有個孩子。 封家有訓,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他老爹的最近又升了官,他更不愿意回家了,就呆在這城防的墻垛子的營房里,終日的廝混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