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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轍笑著捋胡子,看著嬋夏說道:“我是特意來找夏大人的?!?/br> “找我?” “本來是去你府上下了拜帖,聽聞夏大人跟聞人大人正在查案,我就親自過來了?!?/br> 符轍盯著嬋夏的臉,眼神里滿是嬋夏讀不懂的情緒,嬋夏總覺得他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遙望另一個靈魂。 好詭異的感覺。 “陳某何德何能,讓符大人親自過來,您這不是折我陽壽么——符大人,你以前見過我?” 嬋夏好奇道,符大人看人的眼神很是詭異呢。 她今日是便裝出行,在一堆人里,他一眼就能認出自己, 符轍收回看嬋夏的視線,笑道: “只是聽人說過夏大人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br> “符某也沒別的事,就是這些年南征北戰身上落了一身傷病,遍尋名醫也沒治好,聽聞夏大人在治療傷疾方面有獨特的手段,還想請夏大人幫我診脈調理一下?!?/br> 嬋夏一聽就知道,這是胡說八道呢。 雖然她進廠衛后,賣藥的小生意做的如火如荼的,宮內大部分宦官都被她賣了個遍。 她這醫術全都來自于瑾,不能說不好,但距離名醫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太保這種身份,宮內的御醫隨便叫,民間的神醫也很容易找到,舍近求遠,跑來找一個仵作出身的看病,嬋夏用腳丫子想都知道,這是太保的借口。 “既然符大人這么給陳某面子,那我就舔著臉到府上請一杯茶吃了?!?/br> 雖然嬋夏也不知道他為何找上自己,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去太保府的路上,嬋夏仔細整理了關于符轍的資料。 太保主武,也是天子的老師,年輕時南征北戰也立下不少功績,后來上了年歲,不再領兵打仗。 這兩年在朝堂上表現的韜光養晦,最大的建樹就是支持了當今陛下登基。 在政見上,與于瑾算是同一派,但倆人的主張又各不相同。 于瑾推行依法治國,主張修訂律法,厲行法治,安定社會秩序,實施土地改革,緩解階級矛盾,恢復生產,以此達到社會安定,從而強軍救國的面對。 太保是武將出身,主張延續前朝的治國方針,閉關鎖國,提高賦稅,以民養軍,維護世家和王權的利益,想要以此達到閉關息民的目的。 嬋夏對這些治國大事不算太懂,也不知于瑾和太保誰的主張更好,但她從來都堅信于瑾說的都是真理,連帶著對這個太保也不怎么感興趣。 可就是這么個她不感興趣的人,突然要見她,且對她流露出...慈愛的眼神?嬋夏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用慈愛來形容太??此纳裆?。 這眼神有點類似太后看于瑾時的神色,對,就是太后。 嬋夏突然就想到了太后見于瑾時,那滿眼復雜的神色,竟與太??醋约喝绯鲆晦H。 嬋夏這一路都在想符轍,很快就到了太保符。 武將的府邸通常都是氣派宏偉的,太保府也不例外,正廳入眼就是一塊御賜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國之棟梁,襯得這座宅邸分外的肅穆。 嬋夏看著人家那氣派的牌匾,忍不住想到自家那小破府了。 論功績,阿蛋也不遑多讓啊,連塊御賜牌匾都沒混上,都怪阿蛋過于低調,下次她要是見到成帝,甭管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啥也得給自己男人要塊匾。 符轍見嬋夏一直盯著牌匾看,還以為她在仰慕自己的功績,略帶感慨道: “我符氏一族滿門忠烈,世代忠良,多少男兒埋骨他鄉,骨rou分離,才換來這么塊匾額,只是其中的代價,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說骨rou分離時,還看了眼嬋夏。 嬋夏被看的莫名其妙的,他家骨rou分離埋骨他鄉,看她干嘛?難道不是先帝昏庸無道指揮無德造成的?跟她有一文錢的關系么! 不過提起這個,嬋夏還是挺欽佩符轍的,他的幾個兒子都是戰死在戰場的,到了他這歲數,膝下無兒無女,原配死了多年也沒續弦,孤零零的守著這偌大的府邸。 若拋開符轍當年主審的甄家慘案,只看符氏滿門的功績,倒是對得起滿門忠烈幾個字。 寒暄幾句后,嬋夏提出給符轍把脈,符轍卻推說不急,與她坐在那喝茶閑聊。 符轍問的都是與她成長相關的,就好像一個失散多年的長輩提起晚輩那般。 面對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長者,嬋夏又不好婉拒,人家又沒問什么出格的,這感覺,不可謂不詭異。 嬋夏甚至在想,這老頭是不是想從她身上挖點黑料,然后陰她男人? 但她那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成長史,好像也沒什么可挖的。 直到嬋夏離開時,符轍也不提把脈的事兒,倒是臨出門前送了嬋夏一個盒子。 說是送她的成親賀禮,讓她回去再看。 等嬋夏離開,符轍打開正廳暗道,露出里面的卷軸。 攤開,是一副人物畫像。 畫中笑眼彎彎的女子與符轍四目相對,容貌竟與嬋夏有七分相似。 符轍的淚水落在紙上,留下斑駁。 “點娘...我看到了女兒了,她與你真是相似,尤其是笑起來的模樣...與你如出一轍。若不是我收到密信,我還不知咱們的孩子就在身邊,只是這孩子命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