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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陰陽怪氣還帶拐彎,聽著就像是刀片刮鐵片時產生的噪音,忍冬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孫公公來了?!?/br> 死者孫氏的相公來了,這是接到消息就過來了。 廠衛的人訓練有素,擋著門不讓他進。 直到嬋夏發了令,孫公公才進來。 進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孫氏,孫公公涂滿了粉的老臉抖了又抖,腳步一踉蹌,差點沒暈過去。 不顧兩旁隨從阻攔,竟撲倒在地,哭著趴在孫氏身上。 “乖乖,你這是怎么了。你快起來與我說說話,你不讓我出去,我不去就是了,你快起來??!” 嬋夏趁機打量,這孫公公長得瘦小枯干,三角眼涂了一張大白臉,說話聲音尖細,特別符合民間對太監的描述。 一看就是心機頗深陰險狡詐的。 忍冬也說過,孫公公是于瑾在朝堂上的政敵之一,他是魏晨余黨,文書房雖然于瑾是掌印太監,掌握大權,可這個孫公公作為秉筆太監也有朱批權限,不容小窺。 盡管對孫公公的評價大多都是“陰陽怪氣死太監”,但這會嬋夏見他哭得傷心,不像是裝出來的。 臉上厚厚的粉都被哭花了,幾度暈厥。 這再jian詐的人,也總有個軟肋,就算是孫公公這樣不怎么磊落的小人,心里也有個白月光。 嬋夏回想孫公公與孫氏相識過往,只怕他是真心喜愛孫氏的,要不也不能強行霸占干兒媳。 “好好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是你,一定是你!”孫公公哭夠了,突然站起來,指著嬋夏。 “是你弄死了我的乖乖,于瑾跟咱家不合,你們報復,我要稟明陛下!” “你說什么呢,我家夫人吃飽了撐得動她干嘛?”忍冬站出來,被嬋夏伸手攔住。 “孫公公,我理解你失去親人的痛苦,但你冷靜下來想想,如果是我要動手,我會不會選擇今日?” 茶會辦了多少茬了,她都沒來,今日來了還出命案了。 “甭管我家督主朝堂上與你如何,我們這些掌刑事之人,絕不可能犯下這等低級錯誤?!?/br> 所有人都看到她開宴前與孫氏唇槍舌劍,她選擇這時候下手,跟傻瓜有什么區別? 孫公公將信將疑,不是嬋夏,那—— “是不是你?你與我家乖乖多有口角,懷恨在心!” 被孫公公問到的戚夫人嚇得退后一步,話都說不出來了,看在孫公公眼里就成了心虛的存在。 “四喜老賊!他在陛下面前天天念咱家的壞話,這咱家都忍了,他竟然教唆家眷害我乖乖,咱家現在就結果了你的狗命,再進宮找四喜老賊算賬!” 孫公公喊完竟伸出手,對準戚夫人的脖子掐過去,這一看就是氣到失去理智了。 平日里怎可能做這種事,這會悲痛欲絕,算計了一輩子的人也會拋下一切,腦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仇恨。 戚夫人見狀嚇得倆眼一翻,暈過去了。 嬋夏忙命人把孫公公攔下,忍冬還被咬了一口,場面一度混亂。 “孫公公,你這樣咆哮現場對案情毫無幫助,害你夫人的人就在這現場參會人員里,但絕對不是戚夫人?!?/br> “你個小仵作胚子放開我!四喜老賊與于瑾匹夫都是一丘之貉,你自然向著她!” “我有證據證明不是戚夫人,也有把握一炷香內找到真兇,只是——” 嬋夏瞇著眼睛看他,冷著聲音道:“你剛剛,叫我家督主什么來著?” ------------ 第229章 小阿夏巧技拿真兇 孫公公聽嬋夏這番話,眼睛驟然變大,竄過來企圖抓著嬋夏的衣襟,被彩凝擋住——有話好好說,動毛的手? “你真的可以查到害乖乖的jian人?” 嬋夏走到孫氏之前的坐席前,用視線掃了眼桌上的糕點,視線落在喝了一半的酸梅湯上,端起來,用手試探了下溫度,冰冰涼。 她已經明白毒是怎么下的了,并不復雜。 “自是不難,只要掌握了兇手下毒原理,查出真兇就是頃刻間的事?!?/br> “那你還等著干嘛?還不趕緊查?!”孫公公催促。 嬋夏冷笑,雙手叉腰。 “查案是要走流程的,你回去等通知吧,我不急——畢竟,我們廠衛提督在你嘴里,也不過就是個‘匹夫’,‘匹夫’審批什么的,需要時間,三年兩年也是他,五年十年也是他,你就是告到陛下那也沒用?!?/br> 都是混官場的,“走流程”這三字一出來,就等同告訴對方,你得罪老子了,老子就是要卡你。 孫公公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稍一沉思就明白了。 這死丫頭一定是記仇他罵于瑾 “你想怎樣?怎樣才能讓你現在就查找真兇?” “很簡單,你只要見到我家督主,當著他的面自呼三句,我是匹夫,我現在就能跳過一切流程查案?!?/br> 孫公公差點氣的把牙咬碎,這丫頭也太囂張了! “怎么,孫公公,你對孫氏的感情就這么一點點?”嬋夏用手比了個米粒大小。 “放肆!”孫公公身邊跟著的隨從都聽不下去了。 孫公公比于瑾也只小半級而已,于瑾見了孫公公都未必會這么說話。 “我答應你了,你若能查出真兇一切好說,你若是查不出來,我就是告到陛下那,也不會放過你!”孫公公對嬋夏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