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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斷死因是非常復雜的過程,僅憑這個當然不夠,你且仔細看魯特的衣著,他身上并無約束傷,衣服完整沒有打斗留下的痕跡,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身上沒有抵抗傷?!?/br> “...”能吐人言否? 眾人集體茫然小豆眼,這夏姑娘說的話單獨一句都能聽懂,組合起來為啥那么復雜? “舉個簡單的例子——彩凝,勞煩你與我比試一下,請你不要拿武器?!?/br> 嬋夏抽出彩凝的劍,對著彩凝刺過去。 彩凝赤手空拳,下意識地抬手肘擋。 “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大家請看。當赤手空拳的人突然遭到襲擊時,會下意識地用手阻擋兇器,也有可能想搶奪兇器,所以抵抗傷多數出現在手掌、指關節、胳膊上?!?/br> “抵抗傷雖然不能百分百斷定是他殺,但多處抵抗傷的出現一定會作為他殺的依據,試想,魯特這般的高手,若真遇刺客,怎會毫無抵抗,任由人隨便切割?” 嬋夏指著魯特左手臂的傷處:“這幾處創口全都是從左下到右上,創口呈現魚尾形,魯將軍與死者差不多身高,我若是刺客,我必要貼著你才能劃出這樣的創口?!?/br>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這。 “試問一個成熟刺客,他怎會放棄要害,冒險接近如此強悍的魯特,只為了劃手臂幾道?切割咽喉儼然效率更快,角度也更好?!?/br> 綜合嬋夏說的刀口走向以及位置,還有血漬分布,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他身上的傷,全都是他自己切出來的。請魯特的貼身近衛過來,我問幾句話便可知我推斷沒錯?!?/br> 近衛很快就過來了。 “發現魯特時,他的帳內可有打斗痕跡?” “將軍出事后,帳內一片狼藉,我命人不準靠近,迄今仍保持原狀?!?/br> “諸位請隨我來,我將當日場景還原便是——彩凝,收好咱們的銀子,不要弄丟了?!?/br> 眾人隨著嬋夏一起過去,魯特的帳內還維持著原狀,桌子掀翻在地,地上有血痕。 “諸位,盡管這里很亂,但是不難看出這里并無打斗痕跡,只有魯特自己將桌子掀翻,才會有這種痕跡,試問拉特數一數二的勇士,怎會在刺客來時毫無抵抗,乖乖地站在這任由人劃?” 盡管嬋夏說得合情合理,但現場眾人還是不服,尤其是魯將軍。 “將軍若是不信,便與彩凝比試一下便知?!?/br> 魯將軍接過嬋夏扔過來的匕首,正是死者劃傷自己的那一把。 彩凝為難地看向嬋夏,嬋夏給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去吧,我讓師傅給你加雞腿?!?/br> 彩凝苦不堪言,她又不喜歡雞腿! 盡管如此,還是硬著頭皮跟魯將軍過起招來。 彩凝身手不俗,但魯將軍畢竟是久經沙場,一招一式都異樣兇殘,幾個回合下來,彩凝已經招架不住了。 眼看著魯將軍揮舞匕首刺向彩凝,彩凝心說不好,吾命休矣! 卻聽一聲悶響。 帳子頂掉了下來,剛好落在了地上。 還好沒砸到人。 “可以了,我要證明的就是這個,死者與將軍身高相差不多,這般身高在有限的空間內揮拳施腿,且不說動靜很大,即便是這帳子也是受不住的,若真有刺客,怎會外面的人沒有聽到異樣聲響?” 嬋夏比了比魯將軍的長臂,眾人恍然。 還真是。 這種身高的人待在帳子里,行走雖不至于撞到頭,但打斗起來必然會造成如現在這般的損傷。 “可是,我弟弟為何會自尋短見呢?”魯將軍百思不得其解。 經過嬋夏的演示,他已經漸漸接受了嬋夏的說法,只是心中還有些疑惑不曾解開。 “六月雪?!眿认墓即鸢?。 “什么?”眾人不解。 彩凝卻是恍然大悟。 “夏姑娘,你說的,是那種叫六月雪的花嗎?!” “正是,這附近應該有六月雪,找到這種花,便可知他為何自盡?!?/br> ------------ 第86章 悲痛萬分的嬋夏 嬋夏口中說的六月雪,是一種植物。 高約三尺,喜輕蔭,此時正是花期,開白色小花,并不香,有一種淡淡的臭氣。 她這么一說,有人想起來了。 “距離軍營不遠的溪邊的確有這么一種花,將軍出事前的確去過溪邊,當時說是酒后煩躁,想要出去走走,回來后沒多久就出事了?!?/br> “魯將軍可否愿意再與我賭一局,你弟弟必然在溪邊摔了一跤,地上或許還留有當時的痕跡?!?/br> “我要親自查看!”魯將軍這次學聰明了,不提打賭這茬了。 畢竟,一千五百兩已經沒有了。 眾人再來次來到溪邊,還好這兩日不曾下雨,這位置平時也不會有士兵過來,現場保留的相對比較完整。 “找六月雪,六月雪花叢前,必然有痕跡,地上或許會有凸出的石子?!?/br> 按著嬋夏的提示,眾人很快找到了她說的地方。 半干的地面上,的確有長長一道痕跡,像是滑倒的痕跡,花叢壓倒了半邊,花叢里,有一塊拳頭大的凸起石頭。 “現場雖然沒有留下血的痕跡,但這里就是第一現場,我來演示一下,案發前一日下了雨,地面泥濘,魯特喝了酒,心情煩躁,想要來河邊走一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