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嬋夏舉起手里的香料,就是這個。 趙義平時是沒有嗅覺的,但當他聞到這個香時,就會覺醒。 “最開始的李小公子便是最無辜的,他只不過因為帶了配香,喚醒了你,枉死在你的手下,隨后你倉惶離去,趙義覺醒,回到軍營搶他義弟的尸身?!?/br> 時間線被嬋夏清晰地梳理出來。 在她與趙義的第一面之前,虎子已經失手殺害了李小公子。 “后來,趙義來到青州辦事,偶遇賴子周強迫紫雀,紫雀身上帶著李小公子的香,這香味,又把你召喚出來了?!?/br> “你嫉惡如仇,想要替天行道,你對你認為有罪的人下手,所有你認為有罪的,都會剜去雙眼留作紀念,這也是吳勇和賴子周都沒了雙眸,李小公子卻留有全尸的理由?!?/br> “你是何時發現這一切的?我看你與趙義相處很是自然,并沒有露出半點端倪?!?/br> 嬋夏長嘆一聲。 “我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其實我之前隱約已經察覺到趙義不太對勁,只是因為我與他的兄弟情,沒有往那方面去想。直到今日,你裝成趙義與我一同查案,這才露出了破綻,我那時便知道真兇是你?!?/br> 前世她與趙義相處的時間太久,久到她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趙義,哪怕趙義的身形與真兇完全符合,她也不曾懷疑他。 “我去找紫雀,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那一刻我多希望是我的誤判,但紫雀的回答與我想的一樣,趙義啊,不,虎子,你為何給我出這般難題,讓我在義氣與信念中,難以抉擇?” ------------ 第55章 何罪之有 “若趙義不是我兄弟,我不會如此為難?;⒆?,你給我出了一道幾乎沒有答案的難題?!?/br> 嬋夏舉杯,宛若她面前不是一個手上三條命的惡人,只是個尋常老友。 她娓娓道來,語調平和。 “趙義是我兄弟,他為人單純,豪爽義氣,身上更肩負血海深仇,你做的那些事,都與他無關?!?/br> 嬋夏話鋒一轉。 “但你所犯下的惡行,每一條都是死罪,我若放過你,便違背了我的信念?!?/br> 她查案多年,唯獨沒遇到過這么為難的案情。 “死罪?我何罪之有?那些惡徒,若我不去鏟除,他們還會禍害多少無辜的人?那賴子周,欺辱婦人,又謀害了賣花老漢,他不該死?” “該死?!眿认钠届o道。 “還有那吳勇,仗著父親是知府,危害一方,他手里的命,又豈止一條?夏姑娘,他不該死嗎?” “該死?!?/br> 虎子看嬋夏的眼神,滿滿的愛慕,就知道她是自己的知己。 “既然都該死,我又何罪之有?”他從不認為自己做的是錯事。 “你父女既在這青州待不下去,何不與我同行?只要不讓趙義出來,我便是你最好的選擇,你驗尸查案,那些律法之內能制裁的,你來查,那些律法外查不到的,我來處理,何不快哉?” 嬋夏的眼眸暗了暗,虎子繼續說。 “眼下正逢亂世,各地民不聊生,如吳勇這般惡人比比皆是,陽光總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黑暗之處,便該是由我這樣的處理才是?!?/br> 虎子自詡他了解嬋夏,他給的條件,嬋夏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夏姑娘,我比趙義了解你,我知你貪婪的表象下,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你看不慣吳勇的所為,你鄙夷賴子周的罪行,你嫉惡如仇與我何其相似,更何況你父親連屠戶都能視為乘龍快婿,我不比那屠戶更好?” “說完了?”嬋夏放下酒杯。 “說完了,便聽我幾句?;⒆?,我與你從本質上便是不同的,甚至你與趙義,本質上也不同?!?/br> “有何不同?!”虎子不解。 “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你,你就不想問問我,我是如何發現你不是趙義的嗎?” 這點虎子也想不明白。 對啊,她是怎么發現的? 他自詡偽裝成趙義是沒人能發現的,他裝趙義時,聲音都是模仿趙義的。 “如果我沒猜錯,你之前便出現了一次,那一次,我翻墻追紫雀,你在酒館與我阿爹喝酒?!?/br> “那次我因奔跑,香味混合的效果削弱,你說了句,好香?!?/br> 趙義是沒有嗅覺的,怎么能聞到味道? 陳四回來后,想要撮合嬋夏和趙義,特意拿趙義夸她香說事兒。 “我心里覺得疑惑,但并未多想,直到今日,我給吳勇驗尸,讓趙義去買吃的,其實那時的趙義,就是剛掐死吳勇沒多久的你?!?/br> “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破綻百出啊。首先讓我懷疑你的第一點,是你一眼就認出,我拿著的香囊是李鈺的?!?/br> “這有何懷疑?那香囊上的鈺字如此明顯?!?/br> “可是趙義,不認識字啊?!?/br> 虎子一愣。 嬋夏自顧自地說道:“你們這種情況,我師父說過,會有一定概率出現無法解釋的現象,分類出來的人格突然會說別的方言,又或是懂一些主人格不懂的事物,趙義不識字但你竟然認識?!?/br> “那也許是公堂上我看到的呢?”虎子不相信,一個香囊就讓他露出馬腳。 “這香囊在公堂上只是擺在案上,狗官讓李鈺辨認時,也只是放在托盤上給他看,圍觀的人不可能看清楚全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