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半香 第18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小萌獸之后不淡定了、外室美妾、草原種田發家記、南鄰錦里(H)、夢洲(親父女 h)、爆ruyin奴(ai與欲)、將車子開上高速(總受合集/lunjian/雙xing/大量中出)、穿書游戲總是扮演欠日人設[快穿]、狗男人們每天都在火葬場(np)、念念
南梔沒有拒絕,抬起手,他握住,隨后拉起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輕輕攬住她的腰。 他走一步,南梔跟一步,卻次次踩到他的腳,旁邊已有人在發笑。 南梔無奈的彎彎唇,下一秒踢掉鞋,赤腳踩在地面上。 人群開始喧囂。 舞池里的女郎穿著美麗的禮服,絢麗的高跟鞋,唯有南梔光腳踏在地板上。 可是她自在又從容,一點也不自慚形穢。 有人拍下了這一幕,清雅的公子攬著短發的女郎,女郎光著腳,輕盈的立在地板上。后來這張照片出現在彩色的報紙上,不少人寫信給報社詢問照片背后的故事。社長輾轉聯系到已經年邁的攝影師,希望他說一說照片上的這一對男女。 這個年近古稀的老人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幕。 他說,那像是一對戀人,般配的很,男子看起來清俊儒雅,女子看起來柔軟清冷,女子不善舞,可是她踮起腳,盡力跟上男子步伐,像音樂盒上的精靈。但是他不記得兩人何時來,亦不記得他們何時離去。如果不是這張照片,他會覺得,這是他的幻覺。 社長沒有追尋到想要的結果,自顧自呢喃:“也不知這一對男女最后有沒有一直在一起?” 緊接著又搖搖頭:“難說難說,這樣的亂世,誰還幼稚的期盼天長地久?” 老人沉吟了一下,慢悠悠說道:“應該是有的吧!” “您知道?” “我猜的?!?/br> “那可說不準!” “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 舞會在繼續,南梔提著鞋,跟松月泊悄悄走出來。 松月泊下意識想為她披外套,卻陡然驚覺外套已丟。 南梔一回想,是丟在了龍泉那間服裝店里。 松月泊并不在意,他站在南梔身側替她擋風,與她一同回到船艙里。 他住她對面,與她互道晚安。 昨日的星空下,他們并排坐在長椅上,今日星空下,他們已入船艙。 她無意登上渡船,他義無反顧攀上渡船。 這趟狼狽且陰差陽錯的旅程,終究是變為了一場陰差陽錯的羅曼蒂克。 第18章 琉璃光 偷偷看 船??堪稌r,兩人一前一后走下舷梯,岸邊的柳樹下原先歇著一些賣貨郎,如今多了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士,她撐著傘坐在板凳上,在人群中四處張望。 南梔喊她:“余小姐——” 余云馥轉回頭,見兩人平安回來,連忙收了傘站起身,逆著人群迎過來。 她拉著南梔的胳膊問道:“還好么?總算是看見你了!” 南梔笑道:“我很好?!?/br> 余云馥又對松月泊道:“月泊啊,你前日真是將我嚇到了!” “不好意思?!彼敢庖恍?。 “沒事就好,要是你們兩人丟了,江教授可要跟我絕交!” 這一句話將兩人都逗樂了。 為了彌補歉意,余云馥小姐帶他們去吃了粵菜,飯食罷,她因事離開,松月泊送南梔回家。 路上行人寥寥,大約時辰還早,南梔扭頭好奇問他:“月泊與余小姐認識?” “嗯,多年以前便相識。南梔呢,你是如何與她相識?” “噢,是那次江教授辦的宴會,余小姐幫了我一下,自此相識。聽江教授說余小姐是鋼琴家?” “對,她經常出國演出?!?/br> “余小姐住在安南?” “從前住在意大利,如今似乎是回安南定居了?!?/br> “她真厲害??!” 言談間,不知不覺走到紅磚瓦的房子前,長安巷楓橋路到了。滿街的梔子花無聲開放,空氣里浮滿梔子香氣。 松月伯環顧青山,云霧飄渺,鳥叫空靈,叫人心情舒爽。 他跟南梔在此話別,看著南梔消失在濃蔭之中,才順著石板路往下走。 路旁的屋子里已經有了動靜,世人已被清晨喚醒,又是一個全新的早晨。 . 白瓷正在家門口曬中藥,一扭頭,熟悉的面容使她吃了一驚。 “怎么回來了?我愿想著你周五才會回來呢!” 南梔笑一笑:“回來看一看,等會兒就回學校去?!?/br> 白瓷上下看看她,笑彎了眼睛:“這一身衣裳真漂亮!” 南梔道:“這件衣裳可是有來歷的,等周五回家我再跟你細說?!?/br> “好……” “哥哥呢?” “去給向日葵澆水了?!?/br> “那我先走啦?!?/br> “等會兒,我給你拿幾個雞蛋路上吃,可別餓著自己?!?/br> “嗯?!?/br> 白瓷把布包塞給南梔,又催促她快些下山,待會兒太陽大了,可不好受啊。 . 南梔沒有立刻回學校,她走到了烏鵲橋巷,這一整條街都在賣布料,制衣裳。 安南大學的女同學愛美,又不能經?;ㄥX買衣裳,于是她們買布料自己量體裁衣。 這一招真聰明,布料要比成衣便宜不少,省下來的錢還可以去下館子,買胭脂。莫要覺得買布料裁衣花時間,她們啊,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南梔路過一家西服店,停下腳步往里面看,她想起松月泊遺落的西裝外套,也不知是不是在這里定制。西服店往前走五十米,就是一家旗袍成衣店,南梔有些無奈的彎彎唇,她目前的薪水并不能負擔起一套定制的旗袍,只能折去了旁邊的布料店。 她要給白瓷縫一套旗袍。 昨天夜里入睡時,她看著掛在墻上的蕾絲旗袍,忽而想到了白瓷,想起她嫁過來的那一日,穿了一身帶刺繡的紅嫁衣,腳上的繡鞋上繡著牡丹花,層層渲染,像是畫上去的一樣,可是她沒有見過白瓷穿旗袍。 她選了紫色布料,花去半個月薪水,又選購了一些花樣與絲線,路過旁邊的旗袍店時,老板娘叫住她,微笑道:“是要自己做旗袍嗎,進來看看吧!” 南梔微微有些驚訝,她以為只看不買的顧客總是討人嫌的。 踏進門的一瞬間,南梔便移不開目光,原來好看的衣衫真的會使女孩子淪陷,沒有人可以免俗。 她說:“我可以摸摸布料嗎?” “當然?!?/br> 她擦擦手,指尖輕輕摩挲,布料的柔軟或絲滑叫人驚奇,老板娘就倚在旁邊向她介紹。 恍然間,陽光斜進了室內,該離開了。 南梔道謝,準備離開時聽到老板娘說:“還記得嗎?我買過你的梔子花,你把花籃也送給了我?!?/br> 南梔真的不記得了,她抱歉一笑。 老板娘不在意,又送了她幾個盤扣,對她說若是有空,還可以再來找她,她隨時都在。 這樣的好意忽然使南梔生出了一絲警惕,她用目光詢問她。 老板娘指著那一排紅磚瓦的房子,對她道:“還記得住在盡頭的那個老婆婆嗎?” 南梔記得,長安巷楓橋路的盡頭住著一位獨居老人,她裹過小腳,常常拄著一根拐棍慢騰騰的走進走出,擦桌子、澆花、掃地……據說她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姨太太,后來變天了,她趁著混亂從那家逃了出來。 南梔最初的記憶,就是這個婆婆。 那時南音每次下山賣中藥,南梔都會被放在婆婆家里。等南音回家時,再來接她。 這是一段美麗的回憶,南梔像個小尾巴跟著婆婆走進走出,托著腮看她剪花枝,幫她提水桶,燃灶火。午睡時,她就睡在她的懷里,聽她哼一些輕輕柔柔的調子。有很多個夜晚她都是跟婆婆在一起度過,她記得婆婆帳子上的圖案,還有皂莢的清新氣息。 每次南梔過生日,婆婆一大早就拄著拐杖上山,給南梔送雞蛋,送小繡鞋,然后陪她玩一天。這個婆婆愛吃葡萄,每次到了夏天,她都會抽一天去山上,去摘葡萄,然后在南梔家里住一晚。 她應該是有子女的,她很愛她的孩子。她有一個箱子,保存著很多舊物,里面有小泥人,撥浪鼓,還有一些小玩意兒,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衣服和小鞋子,還有缺了封皮的書冊子和被毛筆畫的亂七八糟的詩集。南梔常常聽她念叨:“該多拿一些的,多留點念想……” 不過南梔從未見過她的子女。 婆婆三年前去世,死于一場空襲。 她最后一句話是:“小南梔啊,我要回去了,你要好好的……” 如今,這個老板娘就站在這里道:“我是她的女兒,去年來安南買過你的梔子花?!?/br> 南梔驚訝不已。 她接著道:“她是個不受待見的姨太太,苦了好多年,后來尋著機會逃了出來,卻沒辦法把我帶走,后來我們就失了音信,去年我才找到這里,臨走時在你那買了一籃子梔子花,最近啊,我搬來了安南?!?/br> 南梔彎彎眼眸:“您認識我嗎?” 她笑著道:“母親寫了一箱子信給我,都放在她的屋子里,好多信里面說南梔是個好姑娘,像我的親孫女一樣……” 南梔鼻子發酸。 老板娘拍拍她的肩膀,溫和道:“我原本想著過幾天就去拜訪你們的,沒成想今天遇到小南梔了,以后要常來啊,我們一起聊聊母親?!?/br> 南梔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