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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習慣嗎?”容摯問,口吻像是很熟悉的樣子,聲音有些啞。 對這種自來熟,孟萱只覺莫名其妙,卻不好駁他面子。 “習慣的?!?/br> 導演站在一邊,笑道:“容總眼光不錯,孟萱努力有悟性,是個好苗子?!?/br> 容摯笑笑,說:“沒讓您難做?!?/br> 導演擺擺手,“哪能?!?/br> 男人的視線重新回到孟萱身上。 這話怎么說,還真是容摯把她送進組的? 小老板來了,晚上請全組吃飯。孟萱作為女主角,坐在主桌。 這種場合她這些年也參加過不少,可從沒坐在這種位置過,在得知這個角色可能真的與容摯有關后,一時有些如坐針氈。 桌上敬酒,幾圈下來還能應付。中間她去了次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位置坐了人。孟萱一愣,過去看,發現是《定國》的制作人,正在跟原本坐在她身邊的男一號說話。 他見孟萱回來,沖她招招手,“我跟劉老師有話說,你先去我那兒坐會兒?!?/br> 孟萱點頭,往他的位置走,一看旁邊坐著容摯。 服務員上來給她換了杯子,容摯招呼,“拿杯果汁?!?/br> 孟萱下意識要去拿,發現容摯是在跟服務員說話。手停在半空中,她故作淡定地收回,捋捋頭發。 果汁被倒進孟萱杯子里。 他的聲音還是有些啞,剛剛似是喝了不少酒。 一直到飯局結束,孟萱都沒再碰酒。中間來敬酒的,要么容摯代她喝了,要么被容摯擋了回去。 孟萱緊張,依稀想到他今天似乎身體還不舒服,想也不想地把自己的果汁推過去,“喝點果汁吧?!?/br> 容摯一愣,看了眼放到自己眼前的杯子。 孟萱也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上面的口紅印。 臉色瞬間爆紅,她手忙腳亂地拿回杯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容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初秋微涼,飯局結束,一行人往外走,孟萱跟容摯一路,不知不覺被落在了最后面。孫晉沖她使了個眼色,讓她扶一下容摯。孟萱本不想扶,可想到他今天身體不舒服還幫她擋酒,便還是伸手去攙。 孫晉笑笑,跟著大部隊走了,后邊只剩下兩個人。隔著薄薄的布料,容摯身上的暖意傳到孟萱的掌心。 糾結半晌,她終于問道:“我能拿到這部戲是因為你?” 容摯坦誠道:“不全是?!?/br> “什么意思?” “章導最初中意你,但研藝有想捧的人?!比輷从X得她應該是聽到了什么,便也沒隱瞞,話音一落,又補充道,“我也覺得你更適合這個角色?!?/br> 一錘定音。 孟萱:“……謝謝?!?/br> “不必,好好演?!?/br> 要不是之前的插曲,她真覺得容摯選她是因為她合適。 她跟容摯之前還見過兩次,每次都讓她想跟夏天買世界杯足彩的球迷一起去天臺看看風景。 第一次是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孫晉說容摯想請她吃飯,孟萱一口回絕還口出狂言:“這次可能是吃飯,那下次就得是塞房卡了?!?/br> 奈何孫晉再次幫她分析她當前的窘境,比如去年拍了二十部戲,沒有一部在劇組的時間超過一周。其中一部還是徹頭徹尾的龍套,兩個小時結束,拿了幾百塊錢。 比如她前段時間還惹上了官司,演了一部戲,女四號,也有幾集出場時間,這么多部戲看過來,這是她最體面的一次。結果后來聚餐有個老板喝多了對她動手動腳,孟萱把人打了。 那老板只受了輕傷,卻覺得丟了面兒,讓孟萱賠十萬塊。她沒辦法,認栽。 比如之前她住的小區是個典型的貧民窟,連續出了兩起盜竊案后,她就搬到了一個中檔小區,房租貴了一倍不止。 最終孟萱泄氣,說:“我想想吧?!?/br> 誰知道容摯那天剛好來他們公司談合作,就坐在他們斜后方那桌,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齊全,還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時候孟萱只聽到笑聲,不知道這就是容摯。 知道是在三天后的試鏡現場。 在聽說這個人就是華麟的小老板容摯以后,孟萱覺得自己涼透了,滿腦子都是對容摯那天究竟有沒有聽到她和孫晉全部對話的猜測—— 尤其是她說塞房卡那句。 那天試鏡也因為緊張出了失誤,事后想去洗把臉清醒清醒,卻在走廊上撞見了容摯。 他正靠墻站著,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點火又熄滅。 抬頭看到她后,打火機被合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容摯望著孟萱,腳步不急不緩地朝她過來。孟萱霎時屏住呼吸,腳底像安了釘子,不能動了。 他停在她面前,聲音刻意壓低,問道:“想好了嗎?” 想好了嗎? 想好了嗎—— 完了,他聽見了。 孟萱淚流滿面。 可后來她還是拿到了這部戲,從培訓一直到進組,容摯也沒再找她。剛定角那會兒言論很多,她一直當自己誤打誤撞,試鏡表現合了導演的意,誰知他還真插手了。 兩個人再見面,就是那晚的聚餐。 那晚劇組聚餐后,安琪對她的敵意更大了,在劇組時不時地找茬,孫晉這個心大的都有些看不過去。孟萱嘆口氣,想到也算是自己搶了她的角色,便一忍再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