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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司徒玥的取向,她本來也要去游樂場或是農家樂,但她最近有太多愿望想要實現,所以還是去了小蒼山。 馬攸一定是跟著她的,因為程雪和司徒玥之間的矛盾,他飽受兩邊戰火,無奈之下,和魏明朗玩到一塊兒去了,怕一路旅程無聊,說什么也要拉魏明朗一起。 其實不用他拉,魏明朗也會去小蒼山,因為程雪也去。 司徒玥看報名表時,又看到遲灝也去小蒼山。 她心里一酸,跑去高三樓,試圖說服關山也去,給的理由是:“你造的罪孽太多了,需要去佛祖座下懺悔,消除一身罪孽?!?/br> 關山唇間冷冷吐出一個字。 “滾?!?/br> 到了出發那天,天氣特別好,湘市正處于氣溫升高,但還未熱到變態的時刻。 太陽掛在天上,照得人暖烘烘的。 去小蒼山的集合點停了兩輛大巴和一輛中型客車,大巴車載學生,客車載同行的老師們。 司徒玥隔著攢動的人頭,還是看見了關山的身影。 好不容易放一次假,不用穿那一身丑不拉幾的校服,大家都可著勁地往身上打扮,翻出壓箱底的漂亮衣服,爭做人群中最閃耀的靚仔。 相比起別人,關山穿得很簡單,一件煙灰色的牛仔外套,里面是黑色的HIPANDA的T恤,褲子同色,因為腿長,他的褲子幾乎沒買合身過,再標準的長褲到了他腿上,總會變成九分褲,最后露出一截兒細瘦的腳踝。 挺誘人的,司徒玥很想去摸一摸那塊兒凸出的骨頭。 她發自內心地覺得,關山是她見過,把黑色穿得最好看的人。 同關山一起的,還有小黛他們。 幾個男孩子脫掉那身校服,司徒玥險些都不認識他們了。 她還看見小黛還在頭上涂了發膠,微風吹來,大家都頭發飄飄,只有他,一根頭發絲兒都紋絲不動,是個體面人。 兩輛大巴任學生們坐,小黛他們沖司徒玥招手,要她和他們一起。 司徒玥回頭一看,看到程雪和遲灝一起上車的背影。 她一陣氣悶,走去關山身邊,和他們一起上了另一輛大巴。 被她甩下的馬攸拉住魏明朗的胳膊,牛皮糖似的黏著他,魏明朗甩也甩不開,只好拖著馬攸上了程雪坐的車。 大巴啟程。 司徒玥坐的那輛大巴上,大部分是高三的學生,很多都是司徒玥認識的。 問起他們為什么去小蒼山,從事拜佛這種老年人活動,而不去游樂場玩過山車,或是去農家樂打真人CS,高三生們一臉苦澀。 “靠自己實在是不行了,求求佛吧,希望高考時能讓我選擇題多蒙對幾個?!?/br> “光選擇題不夠,大題也壓中幾個吧?!?/br> “這幾年的文綜大題太魔幻了,我每次背書覺得這個要背,那個也要背,腦容量要過載了?!?/br> “高考就不能畫個重點嗎?哪些考哪些不考?!?/br> “別做夢了,用不用老天爺把真題試卷發你手上?” 司徒玥看著他們,覺得世界上再沒比這些人更虔誠的信徒了。 她走到后排,看見小黛和徐二明挨著,吳奇和小胖挨著,只剩下關山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的座位空著,沒人坐。 司徒玥笑哈哈地坐在他身邊,嘲諷他:“你看你多討人厭,都沒人愿意和你坐?!?/br> 關山靠著窗,正閉著眼睛補覺,聞言眼皮都沒睜開,反唇相譏:“是沒人愿意坐,所以現在坐著的是頭豬?!?/br> “……” 司徒玥很快知道了為什么沒人愿意和關山坐。 關山上車就開始睡,仿佛要把一輩子的覺都睡光。 無聊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睡沉了,整個人都往司徒玥這邊偏,壓在她肩膀上,司徒玥覺得自己仿佛負了一口幾十斤重的麻袋。 她伸出手去,將關山推到一邊,關山眉頭微動,靠在車窗玻璃上。 可還沒等她松幾口氣,慢慢地,關山又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司徒玥再次伸手撥開他。 來來回回反復好幾次,關山閉著眼,次次都能精準地找到她的肩膀,靠上去。 司徒玥無語極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 司徒玥氣到爆炸,使出蠻力,將肩膀上關山那顆腦袋推開。 結果用力太猛,“砰”的一聲,關山的腦袋撞上了玻璃。 聲音大到前座的小黛都扒著座椅回頭看來,目光責備,表情痛心,仿佛司徒玥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司徒玥被他看得心里發虛,往旁邊一看,關山的頭靠在玻璃上,眉心緊皺,都這樣了,還是沒醒。 太陽光照在他臉上,將他本就白的膚色照得更加通透,像是日光底下的新雪。 他從小就長得白,司徒玥有一段時間很不愿意站在他身邊,因為那會襯得她像是一個非洲友民,明明兩個人是曬的同一個太陽,最后變黑的卻只有她一個人,這個世界對她真的很不友好。 但膚色太淺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黑眼圈在他臉上會很明顯。 司徒玥看見他眼下青黑,即使睡著覺也是滿臉疲倦,心里突然一軟,等關山又一次緩緩靠在她肩頭時,就再沒忍心去推開他。 算了,何必跟睡覺的人一般見識。 此時,大巴車已經上了高速,玻璃窗外陽光耀眼,可以看見崇山峻嶺之間,尚彌漫著晨間的霧氣,白茫茫一片,宛若仙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