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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關山打斷,“既然這衣服你朋友也有一件,那你們兩個人都應該是懷疑對象?!?/br> 司徒玥嘆了口氣:“小雪不會被懷疑的?!?/br> “為什么?” 關山作為一個理科生,無法理解這種思維。 司徒玥坦然地看著他道:“因為小雪成績很好?!?/br> 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很難讓人把早戀這種事想到她身上去。 如果遲灝不是回身去扶了一下門衛,而是頭也不回地就跑掉,根本也沒人會想到是他。 除非他也有一件特殊的粉色衛衣外套。 “所以你要替程雪背黑鍋?” “我不知道,”司徒玥煩躁地抓了下頭發,“我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比如小雪那么晚了怎么和遲灝在一起?他倆一貫沒交集的呀?不過他們肯定不是約會,這個我還是清楚的,可小雪為什么到現在都不跟我坦白呢?我替她背了這口鍋可以,可背完之后,我要不要跟她說,其實這件事情的頭尾我都一清二楚呢?” 她撐著下巴,眉心打了個死結,看著苦大仇深的樣子。 “不要說?!标P山忽然道。 “什么?” “要么你就不管她,自己沒做的就是不認,等會兒我們去政教處,證明那天你和我在一起?!?/br> 司徒玥眉頭高揚,一臉的反對:“那可不行!” 她怎么可能不管小雪呢? 關山看著她:“那你就替朋友認了,也別告訴她你知道真相?!?/br> 司徒玥忍不住皺眉道:“這也太……” 后面的話沒說出口。 “太什么?”關山笑了笑,“太憋屈了是嗎?做了好事還不讓人知道?!?/br> 司徒玥點點頭。 不管怎樣,關山總是那個能在一秒之內,就能明白她意思的人。 無論是說出口了的話,還是未盡之言。 關山認真地問她:“小玥兒,我問你,你幫程雪頂缸,是想讓她從心底感激你嗎?” 司徒玥未經思考,答案就自己從嘴里跑了出來:“當然不是!” “那就成了,”關山微笑道,“那你就裝作什么也不知道?!?/br> 司徒玥看著他,有些微微出神。 很久以前的七月盛夏,她和關山還是兩個穿著短袖短褲,在狹長而密布的鳳凰巷子里,赤著腳瘋跑的兩個小孩兒。 貓狗都嫌,常常遭堂客們沿街臭罵,小孩兒們也躲著他倆。 可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那個和她一樣調皮搗蛋,招人嫌的小孩兒關山,變成了現在這樣八面玲瓏的關山? 她有一種微妙的錯覺,關山隱隱約約,在教給她什么東西。 2 周一的時候,天氣不怎么好,天上鋪了一層鉛灰色的陰云,仿佛隨時都會下起雨來,湘中三個年級的學生,都在班主任的帶領下往學校田徑場走去。 今天是學校開期中總結大會的日子。 從第二節課后的課間cao時間開始,開到第四節課下課,總共兩個多小時,開完直接散會吃午飯。 學生們總是珍惜一切可以堂而皇之不學習的時間,即使總結大會意味著要聽各個校領導冗長又毫無營養的發言,他們也一個個興奮得如同打了雞血,更別提聽說今天的總結大會上,早戀事件的兩個主角,要在主席臺上做檢討。 眾人八卦的心思已經按捺不住了。 等終于熬過校長和教導主任的總結陳詞后,大家終于等到了事件的主角之一,遲灝。 他做檢討有些特殊,因為他這次考試成績優異,又是上一次鼎灃獎學金的受益人,所以更多的是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言。 前面長篇累牘的都是雞湯文學,眾人聽得昏昏欲睡,簡直懷疑遲灝是不是直接把去年的發言稿子套來用了。 直到發言的最后一分鐘,他才終于吝嗇地提了一嘴:“對于上上周五晚上的事,我感到十分慚愧,我辜負了老師和父母的期望,在這里,我許諾,以后一定改邪歸正,將心思用在學習上,為了考取心儀的大學做準備?!?/br> 然后,他將手中的稿子一收,瀟灑地下了臺。 在場看熱鬧的人,心里無一不說一句:這就完了? 他們還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啊喂! 可惜的是,遲灝并不配合這些人的好奇心。下臺之后,他就徑直走回了自己班級的隊伍,無視掉那些探究的目光。 眾人紛紛覺得無聊透頂的時候,司徒玥上了臺。 今天風大,主席臺上,校領導們桌上的文件被風吹得噼啪作響。 司徒玥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沖鋒外衣,也許是有點冷,將外套的拉鏈從底端拉到頭,掖住了她的小尖下巴。 等上了臺,在麥克風前站定,她先調整了一下話筒高度,繼而一手在褲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個紙球來。 她將那個紙球從容不迫地展開,原來是一張皺巴巴的發言稿。 她對著麥克風“咳咳”了幾聲,清了下嗓子,聲音洪亮地道:“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語氣里充滿活力,與遲灝那種中規中矩的語調完全不同,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在了她身上。 司徒玥還揮手向大家致意了一下,一點都不像要做檢討的樣子,反而像個上臺領獎的十大杰出青年。 “今天陽光明媚,秋風送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