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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們得多帶幾個侍女還有小廝,寺里終究不比家中,事事小心?!眳浅羞h囑咐了一句,塞了一個黃燦燦的橙子在她手里。 關明溪拿著在手里滾了兩圈,這時節橙子、橘子一串串地掛在樹上,螃蟹釀橙可以加在食單里頭。 深秋便該想起來的,倒是忘了這茬。 德廚笑瞇瞇地:“二娘不愛吃?” “愛吃?!?/br> 吳承遠隱晦地問了一句:“我聽徐家說,他們的茶坊賣給別人了?” 關明溪心頭“咯噔”一跳:“誰說的?” “六娘她爹同我喝酒時說的,我瞧著他醉醺醺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賣給了善王?” 吳承遠也知曉自家女兒和善王關系非同一般,所以才有此一問,哪有人將多年的家業賣掉的?他抱著不信的態度探了一探關明溪。 嫂嫂的爹管著其余兩家茶坊,永平街這家倒很少過問,所以關明溪也不知道兩人何時湊在一起喝酒的。 關明溪輕點了頭:“前陣子康王被抄家,府邸藏著不少寶貝,官家都賞賜給了善王,善王想放著也是無用,便起了這個意?!?/br> “什么意?他有這個想法另當別論,怎么徐家還愿意賣?” 德廚也疑惑得很。 “倒也不是,他們那茶坊租賃的是善王的地,現下又給了許多銀子,只需要今后一年給上兩成的利潤,這樣算下來,倒也不算虧?!?/br> “那租賃的銀子便不用給了?” “*自然?!标P明溪點點頭。 吳承遠見她這樣肯定,像是福至心靈一般,突然想到:“善王不會還買了其他的茶坊吧!” 關明溪一怔,實話實說道:“這永平街上,除了咱們這種祖傳的大戶,都買了下來?!?/br> “當真是善王做的?” “是他,興許覺得銀錢太多招人眼紅,便索性都花了出去?!标P明溪說謊沒臉紅。 吳承遠雖然還是不解,不過也沒打算再過問,反正都與他無關。 所以便將眼神又放到了關明溪身上:“我瞧著你最近臉上都是喜色,倒比前陣子精神些?!?/br> “是,冬日里頭吃得多了,像是胖了?!?/br> 德廚笑呵呵道:“二娘瘦得跟竹竿似的,多吃些也無妨?!?/br> “也別和我打太極,哪里是你胖不胖的緣由,我瞧著就是那李衡辭?!眳浅羞h說著覺得有些憤懣,自顧自剝著橙子。 “你要真是覺得好,我和你娘也不攔你,嫁妝給你備得足足的,也不會讓人瞧不起?!?/br> 關明溪看他神情惆悵,便抓著他的大臂道:“女兒也剛及笄不久,爹爹何必這么快就想將我嫁出去?!?/br> “你這會兒倒是嘴甜,那日在家里可不是這樣說的!”吳承遠到底也沒把她手拉開,反手將剝好的橙子放在她手里去,“你的心性常人比不上,倔丫頭?!?/br> 關明溪訕訕一笑,拿眼去瞧德廚,讓他幫忙開脫兩句。 “我說二娘,你不是來教我做菜的,走走走,等會兒客人該來了?!?/br> 關明溪掰著手指頭:“螃蟹釀橙,我覺得不錯?!?/br> “這菜二娘也會做?我生平也就吃過兩回?!?/br> 螃蟹釀橙在后世算得上國宴菜品,關明溪也是幾經輾轉才學了來。 橙子香味能夠祛除一些腥味,也能中和螃蟹的寒氣。 京中吃蟹大多吃“蟹生”,也就是用酒腌漬之后,再加上一些作料,便可以食用。 所以瑞和樓采買來的螃蟹也是用作此處。 庖屋里還有幾個鮮活的螃蟹,關明溪便讓墩子給洗凈。 瑞和樓買來的螃蟹都有女子巴掌大小,在蟹肚上放上一塊姜片,上鍋蒸一刻鐘。 幾個亮澄澄的橙子在頂上開個蓋,將果rou全都干凈地掏出來,放在盤中備用。 關明溪拿了一把趁手的小刀,在橙子皮表面仔細雕刻了花紋。 細白的手指與黃燦燦的橙子,放在一起格外賞心悅目。 一個個橙子雕好后,螃蟹也已經出了鍋,聞見絲絲縷縷的蟹香,清淡又不失醇厚。 關明溪和德廚一道準備拆蟹,先把蟹腿用小剪子剪下來,扭掉最小關節將蟹rou往外頂,一個完整的腿rou就能拆解下來。 德廚照貓畫虎,雖說不太熟練,卻也可以順利取下。 他不由感嘆道:“這法子好,早前我們哪有這樣精細,都是拿刀直接剁成塊,拿酒腌上便是?!?/br> “熟能生巧,往后您做這菜就能快些?!?/br> 找到蟹心、蟹胃、蟹腮、蟹腸,一同扔掉。 再將剩下的螃蟹從中剪開,就可以*用小勺子把蟹粉都拾掇出來,裝入小碗里頭備用。 一個個還算完整的蟹殼,關明溪都裝在了一起,讓伙夫生火熱鍋,舀上一小嘬豬油放進鍋中融化。 再把蟹殼都倒進去,小火煸出蟹油。 這些蟹油配上剛出鍋的白米飯,再倒上一小匙醬油,混勻在一起,簡直就是人間至味。 吳承遠聞著香味也進了屋,恰好撞上這一碗濃郁醇厚的蟹油拌飯,即便還沒到飯點,也捧著吃了一小碗,之后還擦著意猶未盡。 關明溪也拿小勺吃了兩口,米飯軟硬剛好,釀造的醬油鮮香,蟹油和豬油的味道在唇齒間炸開,心與胃都受到了滿足。 吳承遠和德廚更加期待那道螃蟹釀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