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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羅大人今日帶著朝著官員,要是今日這菜不上,怕會讓人失望至極!你不如信我一回?!?/br> 吳巖祿瞥見她腳下的彩絲繡鞋已經沾染了塵土,又見她一臉鄭重不似玩鬧的模樣,鬼使神差地點了頭。不過談不上信任,只是meimei過于認真,不*忍出口阻撓罷了。 關明溪指揮著一個墩子去池塘撈兩條魚上來,她自己則低頭踱著步子,在心中琢磨菜譜。 前世的她打小便愛吃魚,后來作為粉絲眾多的美食博主,鱸魚刺少rou多,她也常常下廚做這么一道菜。作為拿得出手的宴席菜品,這清蒸鱸魚她最為熟悉不過。 想來在這里做這道菜也不難。 況且前些日子她在用膳時多夾了幾筷子魚rou,被爹爹瞧見后記在心里,閑時便在家變著花樣地給她做魚,說起來吳家的手藝也通曉一些。 兩條活蹦亂跳的鱸魚,這時已經被墩子洗殺干凈,安靜地躺在白瓷盤中。 關明溪摸了摸肥美的魚肚,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2章 魚rou清甜,裹上濃厚的豉油…… 瑞和樓是京中有名的酒樓,庖廚所需之物眾多。 關明溪方才環視四周,心底有了計較,雖說調味品沒有前世花樣繁多,不過做一道清蒸鱸魚綽綽有余。 這道菜說起來并不難,瞧著也就那么幾樣配料,可往往越是這樣的菜,考驗的便是掌勺之人的廚藝。 清蒸鱸魚,鹽抹多一分會遮掩魚的本味,而少抹一分又會覺得食之無味。 料酒去腥也是最為重要的一環,好在有一壺黃酒可以替代。 還有一步火候也最為關鍵,這時辰把握得不好,也會影響魚的rou質,也許會干柴,難以入口。 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中,關明溪不慌不亂,指揮著兩個墩子切一些蔥絲和芫荽,再額外切幾根筷子粗細的蔥姜小段。 她自己則將兩條魚放到一塊干凈的砧板上,用刀斜斜打至魚骨,每一刀間隔相等。 再取了潔凈帕子將魚身上的水擦干,將鮮翠欲滴的蔥段塞進魚肚之中,細細在魚身上抹了一層薄薄的鹽和黃酒,最后幾根蔥白的手指合在一起,捏了一些胡椒粉,手腕轉動間撒下幾粒。 動作輕柔,卻不失利落。 鹽和胡椒粉是為了蒸魚之時,讓魚rou更加入味,魚rou緊致不松散??捎植荒苎谏w原本的鮮味,便只薄薄的抹上一層。而黃酒與蔥段便可去腥,待魚熟后,還會帶上絲絲酒香。 魚rou需得腌制半盞茶的功夫,這會兒關明溪便指了火夫大火燒上一鍋水。 關明溪曾經作為奉恩侯府的嫡姑娘,除了琴棋書畫,后院中饋也要習得一二,可謂是秀外慧中??伤钍煜さ牡胤絽s是灶臺前,奈何身份阻礙,鮮少下廚,這會兒如魚得水暢快得很。 德廚在一旁瞧著,開始只是略微點頭,覺得輕看了二娘子;后來越瞧越心驚,這刀法與手法步步不錯,哪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高貴千金? 他按捺不住心中所想,便開口問道:“二娘子,你是從何學的!” 關明溪巧笑倩兮,將早已想好的說辭緩緩道來:“前些日子回來,爹爹在家常給我做膳食,我百無聊賴間,便纏著爹爹教我?!?/br> “這道菜我吃過多次,便也會了*幾分?!?/br> 她說得風輕云淡,卻叫在場之人心下大駭。 德廚在瑞和樓快二十年,那些個招牌菜依舊不敢輕易掌勺;吳言祿身為吳家長子,本該是下一代繼承人,卻只對大堂之事往來迂回有度,庖廚之事并無天賦。 一個回家不過三月的二娘子,此時開口便是“吃過多次,便也會了幾分?!?/br> 仿佛不知自己所言足夠讓人瞠目結舌。 吳言祿甩了袖子,仔細瞧著關明溪巴掌大小的臉蛋,看她眉目舒緩、抿唇淡笑,額間掉落一縷碎發擦至耳際,一雙澄澈的眸子圓潤似杏,倒是讓人更加親近。 ——也不知是隨了誰。 吳言祿這樣想著,德廚也心下微動,難不成二娘子天賦異稟?這樣白嫩的手指,據說在侯府都未做過針線,倒是常常拿筆作書。 還未等兩人深究,鍋中水已沸騰。 關明溪在瓷盤底部橫著放上兩根筷子,為了使魚rou更好的均勻受熱,再放上一些姜片,將腌制好的魚平鋪放進瓷盤。 兩條魚都是相同的方法。 猛火隔水蒸魚,迅速加熱,保持魚的鮮、嫩,只需半盞茶便可出鍋。 切好的蔥絲、芫荽放進水中略微浸泡,再撈出控水。 掐著時辰,關明溪讓火夫熄火,卻不著急掀鍋,眾目睽睽之下而是讓魚在鍋中燜上一會兒。 德廚對此不解,以為二娘子怕燙,便伸手要去揭蓋。 關明溪捏著帕子將他手臂推開,道:“不可,這是利用鍋中的熱水余溫,讓魚rou變得更加鮮嫩細滑,再等一等?!?/br> 德廚吃癟,摸著鼻子又靜靜看著。 待起鍋時,魚rou少了一絲腥味,帶著些許清香。瑞和樓庖屋不小,這股味道卻一直縈繞在眾人鼻尖久久未能散去。 莫說墩子與火夫,就是嘗遍百味的德廚和吳言祿,這時也不由得偷偷咽下口水。 關明溪行云流水地依次將盤中腥湯倒掉,夾出魚肚子里的蔥條。 德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湯汁可是蒸魚的精華,二娘子為何要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