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撇了撇嘴，沒理他。

    雖然封凌說不用麻煩，劇組還是給他準備了生日蛋糕，在當天拍攝結束時推到封凌面前。

    謝謝大家，回頭請大家吃飯。封凌低頭被女制片人在頭上戴了一個生日王冠。

    導演在一邊說：快吹蠟燭許愿。

    封凌看了眼蛋糕上的兩根蠟燭，十歲后第一次閉眼許愿。

    大家很識趣沒問他許了什么愿望，但起哄問他：第一塊蛋糕給誰??？

    當然是給沈老師。

    為什么一定是沈老師？我們導演不要面子的嗎？

    封凌切下第一塊蛋糕拿在手里，他看了一眼沈淮的保姆車，沈淮剛下戲正在里面換衣服。

    封凌收回視線，笑了笑，沈老師最近在戒糖，給林導吃。

    導演樂呵呵地伸手去接。

    封凌把蛋糕放到導演手里時，沈淮正好從車里出來。

    他停在那里幾秒，目光落在封凌的手上，和導演手里的蛋糕。

    封凌也看到他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沈淮拿起手機繞到車后接了個電話，等封凌分了好幾塊蛋糕后，才走過來對封凌說：生日快樂。

    謝謝。封凌禮貌地說，然后問他：沈老師能吃蛋糕嗎？

    沈淮安靜點頭。

    換下拖地的戲服后，他在外面穿了件松軟的象牙白馬海毛毛衣，素顏狀態干干凈凈，睜著一雙幽清漂亮的眼睛看著他。

    封凌愣了一下，他低頭看向已經被切了好幾塊的蛋糕。

    沒了最想給他的那一塊，他找不到一塊能給沈淮的。

    最后封凌給沈淮切了非常小的一塊蛋糕，上面什么花紋都沒有。

    沈淮低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接了就找了個地方去吃了。

    封凌把刀給何鶴，讓他給大家分蛋糕，心里的煩躁感更強烈。

    他看著沈淮安靜地吃蛋糕，有那么一瞬間很想搶過來，不要讓他吃那塊蛋糕了。

    生日快樂。一道不冷不淡地聲音打斷封凌的凝望。

    封凌轉頭看到端著蛋糕的余奕辰。

    謝謝。封凌說。

    兩人自那次余奕辰說開后，好像就沒什么話好說了，站在一起氣氛沉默。

    過了一會兒，余奕辰才說：你不會喜歡沈淮吧？

    封凌面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微沉，沒想到被余奕辰看出來，不由又想，會不會被沈淮發現。

    你又要提醒我，片場里都是虛假的嗎？

    不是。余奕辰說：我是要提醒你，沈淮正處于事業關鍵期，不能談戀愛，他的公司和粉絲不會允許他戀愛。

    他轉頭看向封凌，你在h國是愛豆，非常明白這一點吧？

    封凌更加煩悶，說不出話。

    他無法說出沈淮不是愛豆，可以談戀愛這樣幼稚的話。

    生日這天，封凌臉色非常難看。

    他的幾個發小看到這樣的封凌，一時茫然。

    只有秦東谷以為他還因沈淮把他當成變態而苦悶，拍拍他的肩膀，走，今晚痛快玩，不醉不歸！

    晚上十一點時，沈淮給封凌發了一條消息。

    沈淮：[你什么時候回來？]

    三分鐘封凌沒回復，沈淮抿了抿唇，起身抱著給封凌的禮物出門。

    他身上早就換好了衣服，出門時間沒有兩分鐘，開車到夜店也不到十分鐘。

    今天的夜店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整個店都被專門裝飾過，外面燈火輝煌，五彩斑斕的燈光營造出紙醉金迷的氣氛，動感高昂的音樂能傳出兩千米。

    今天是夜店最近最熱鬧的一天，店里不僅有橫店的明星，還有各種二代。

    沈淮坐在車里平靜地向里看。

    先生，這里不能停車。

    來提醒的保安看到沈淮的臉愣了一下，在燈光下rou眼可見地臉紅了，慌慌張張地說：車停在那邊，我可以幫您。

    接著他看了一眼顯示器，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啊，怎么辦，那里車停滿了。

    沈淮向停車場看了一眼，入眼全是豪車。

    他笑了笑，沒事，最近的停車場在哪里？

    保安給沈淮說了兩個地方，最近的一個也要1.5公里。

    沈淮把車停在那里，然后單手抱著禮物向夜店走。

    最近夜里常起大風，深秋的夜風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意，沈淮攏了攏并不厚重的外套，加快腳步。

    他到夜店門口附近卻又不進去，一個人靠在一棵樹上，在黑夜里拉低了帽子。

    保安偷偷向那里看了好幾眼，不明白沈淮為什么不進來。

    他聽著里面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嘈雜喧囂的人聲，覺得那個地方確實沈淮不能來，他猜測沈淮在這里等人。

    他在糾結要不要跑過去跟沈淮要張簽名，他是沈淮的粉絲，又在想這個行為會不會讓他看起來是不懂規矩的私生粉。

    一邊糾結，一邊注意著沈淮周圍，怕他遇到糾纏或危險。

    還在心里罵讓沈淮等的人，還不出來，竟然讓沈淮在冷風中等這么久。

    沈淮沒有等到人，在11點58分的時候，還是自己走進了夜店。

    封凌晚上九點拍完戲跟劇組的人吃完蛋糕，十點多來夜店，十點半就有點坐不下了。

    小時候能一起玩的很開心的人，現在完全帶不起他的情緒。

    要不是他們專門開好幾個小時的車，特意來給他過生日，他可能早走了。

    他端著一杯酒到角落里低頭看手機。

    今天是他生日，和往年一樣收到很多祝福，家人不管喜歡的不喜歡的，一個沒落下地給他準備了禮物。

    不出意外，他的生日禮物一個房間裝不下。

    封凌隨意地跟他們聊了一會兒，還是沒什么興致，時不時退出聊天頁面看看。

    你怎么躲在這里看手機？秦東谷從封凌手里抽走手機，這是你的生日派對??！

    封凌皺了皺眉頭，給我！

    秦東谷把他的手機裝到自己的兜里，你別喝酒后跟沈淮說什么，沈淮應該很討厭別人趁著喝酒做什么吧？

    封凌沉默了下，站起身，跟他一起去跟來給他慶生的發小玩。

    他本也會玩，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個女明星忽然尖叫了一聲，啊，沈淮！

    封凌手指一僵，猛地抬起頭。

    什么什么？沈淮？

    沈淮在哪里？

    在門口！

    周圍的女生一下少了一大半，有的直接跑向門口，有的到很近的地方去看。

    秦東谷和其他發小沒能明白現在的情況，她們不是他們請來玩的嗎。

    再一回神，封凌也不見了。

    沈淮穿了一件干凈的白襯衫和淺草綠外套，離開片場后，身上沒有一點妝容，一身不染塵埃的清冷干凈。

    他站在那里就有種視覺降噪的感覺，和這里的喧囂和煙酒氣格格不入。

    好幾個人圍了過來，又因為身上的煙酒氣沒靠近他，維持在兩三步的距離。

    只有一個例外。

    封凌快步走過來，這短短幾步，他甚至有點呼吸不穩。

    他不動聲色地穩定了下呼吸，手指用力地在褲子上磨了一下，眼睛非常明亮地盯著沈淮，張了兩次嘴話才從嘴出來，沈老師，你怎么來了？

    沈淮沒有回答他，他看了眼手表，在最后一分鐘，把手里的禮物放到封凌手里，抬眼看向他，封凌，生日快樂。

    禮物是扁平的正方形，用包裝紙包著，大概是一副畫。

    之前一直被沈淮一只手抱在身側，一邊有著他的溫度，一邊是冰涼涼的秋意。

    封凌手指在上面摩挲，喉結微動，目光深深地看著沈淮，有什么被壓抑的東西瘋狂上涌，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秦東谷和其他發小從來不知道封凌的眼睛可以這么亮。

    中學那會兒，他們都喜歡車，封凌有段時間也很喜歡，那時他看到限量車，眼睛也不會有多亮。

    更別說對人了。

    現在的封凌他們都沒法認了，平時在他們面前最淡定最裝逼的人，此時，怎么說呢，就像是一只小狼狗。

    非常想要撲到沈淮身上撕咬。

    但他是一只被馴服的狼狗，在沈淮面前極力克制著，只能用眼神表達他的喜歡和興奮。

    還是特別青澀笨拙的那種。

    ？

    就在封凌終于收回讓發小們起雞皮疙瘩的眼神，看向手中的禮物時，沈淮忽然打了噴嚏。

    封凌忙又抬起頭，并下意識退了一步。

    沈淮對氣味敏感，他以為是他身上的氣味刺激到沈淮的鼻子了，可接著沈淮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封凌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沈老師，你怎么了？

    沈淮沒法回答他，又打了一個噴嚏。

    沈淮發燒還沒徹底好，封凌覺得這可能是加重了，他一急忘了保持距離，拉著沈淮的胳膊向外走。

    我們回去。

    發小們：

    在出門時沈淮又打了一個噴嚏，被那個粉絲保安聽到了。

    保安一聽就有點急，一急就沒有分寸，瞪了封凌一眼，對沈淮說：你說你怎么不早進去呢，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風，別是感冒了吧？

    我沒事。沈淮對他說。

    封凌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淮，沈老師，你早來了？

    你怎么不跟我說？他一著急聲音就會很重。

    沈淮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說：我問你什么時候回，你沒回。

    封凌一愣，罵了聲臟話。

    就在這時，秦東谷拿著封凌的手機追出來，對上封凌想殺人的目光，差點又退回去。

    封凌脫下身上的外套，抖了一下強硬地披在沈淮身上，沈老師你別介意，身體要緊。

    見沈淮沒掙扎，他心里松了口氣。

    沈淮抓著外套拉鏈處拽了拽，點頭，繼續朝前走。

    見沈淮向右走，封凌忙叫住他：沈老師，停車場在這邊。

    我來的時候停車場沒車位了，我把車停在那邊了。沈淮說：你喝了酒不能開車，我們得走個十幾分鐘。

    封凌又是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黯，他感覺沈淮臉色很白，不是冷白是蒼白。

    外面刺骨的風呼嘯著，沈淮身上兩件外套都被卷了起來，額前的頭發被吹得幾乎直立，光潔的額頭下，眼睛里咳出了一層水意。

    封凌胸腔里有一股從未體會過的窒悶的難受。

    見沈淮要走向那條正對風口的路，封凌才明白這種難受是自責和心疼。

    封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上前一步，用力把沈淮抱到懷里。

    沈老師，你別害怕，我就抱抱你。

    第30章

    沈淮整個人都被封凌抱住。

    封凌的溫度很快傳到他的身上，沒有風，很溫服。

    像一個會自動供暖的避風港。

    沈淮舒服地瞇了瞇眼，聲不對臉地問：你為什么想抱我？

    聲音淡淡的，能聽出一點茫然。

    手緊緊地抓著封凌的衣服，似乎是有點緊張和不習慣，但是沒有推開他。

    封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注意到他的動作，心上像是被軟軟地戳了一下，涌出更多的心疼和喜悅。

    毫不相關的兩種情緒。

    因為，因為我很開心，有點激動。

    因為過生日開心？收到很多禮物？

    對。

    只抱了一小會兒，等那股無法控制的強烈情緒過去后，封凌就克制地松開了手。

    手在沈淮背后幾厘米的地方停了兩秒，才一點點收回。

    沈老師開我的車回去吧，你的車明早我給你開回去。

    沈淮沒拒絕，兩人向停車場走。

    怎么樣怎么樣？

    夜店二樓窗口旁，一個人推搡著秦東谷，看到什么了？

    秦東谷收回望遠鏡，疑惑道：我怎么感覺沈淮不對勁？

    沈淮？他哪里不對勁？

    秦東谷沒跟他說，雖然同為一起長大的發小，但封凌只跟他一個人說了沈淮的事，并嚴肅地叮囑過他不要告訴別人。

    兩人一起走后，他們發現這個夜店竟然有個望遠鏡，就跑到二樓來看。

    當看到封凌抱住了沈淮，他氣得拍大腿。

    不是說好一定要保持距離的嗎，這下不是完了嗎？

    這烈性白月光不說甩他一巴掌，怎么也得推開他，徹底把他這個人放進黑名單吧。

    可出乎預料，沈淮都沒有推開封凌。

    秦東谷驚訝了幾秒，以為沈淮在蓄力，仔細看過去，發現沈淮的表情不對勁。

    他疑惑了。

    沈淮真的如封凌所說，把封凌當成變態？

    啊沈淮是不對勁，他竟然跑來夜店給封凌送生日禮物，不會是喜歡封凌吧！那個發小思考了一會兒，恍然出聲。

    秦東谷看傻逼一樣看著他。

    封凌喝了酒不能開車，主動坐在副駕上。

    又想到她坐在沈淮自行車后座的情形。

    不由地，又看向沈淮。

    沈淮面容平靜，什么都沒想，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收到禮物就開心成這樣，幸好我趕在十二點前把禮物送給你了。

    車子啟動后，沈淮目視前方，封凌看他更頻繁，嘴角抿都抿不住，沈老師特意來給我送禮物？

    嗯。沈淮點頭，生日禮物當然要生日當天送。

    這個禮物是讓人從家里帶來的，早上去劇組時還沒到，我本想晚上回酒店給你。

    十一點多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我怕時間來不及，就來夜店，但我又不喜歡那個地方，進去也麻煩，在外面等著看你十二點前會不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