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 Sёёń.#269;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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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半月未見的父子兩人相對而立沉默著,直到聽見窗外仆從挪動花盆時瓷器與青石的磕碰聲時才像是得了信號般默契地坐了下來。 “你似乎過得還不錯?!庇缹幒钪x邈放松倚靠在椅背上,率先打破了沉默。 謝閔看了眼父親古井無波的面龐,而后斂下眉眼錯開了對視,微微抿著唇,欲言又止。半晌,他似是咽下了所有情緒,安靜回道: “她待我很好?!?/br> 謝邈看著他的面色,聽了這話并不顯得高興,反而是在短暫的沉默后沉沉地嘆了口氣,眼里泛起了迷霧一般的彷徨。 …… 謝閔一直知道,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盡管他們從未直言,但心底卻都并不支持自己成為駙馬。 可難得的地方也在這里。 盡管心底并不支持他的決定,當少年謝閔堅定地看著父親表達出“不做世子”的懇求時,已得了朱批的謝邈只是一言不發地又去面見了皇帝,腆著臉請求著收回了請封世子的折子。 沉緹蘭生謝閔時身體受損,注定此生只有謝閔一個孩子,偏偏這個永寧侯府的獨子卻想贅入皇家。永寧侯作為祁州謝氏支系一直與本家齟齬頗多,直面繼承人壓力的沉緹蘭也從未用家族責任苛責過謝閔,反而會在她的孩子感情受挫時絞盡腦汁幫他出主意,教了他深得昭明長公主喜愛的一支古琴曲。wǒǒ?.ⅵp(woo16.vip) 世家傾軋苛待了謝閔,而他在父母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愛與自由。 聰慧如他甚至早就隱約察覺了,自己這樣的家庭也是幼年的江晏成愿意和他接觸的理由之一。 “她這恐怕不是原諒你了?!敝x邈看著面前沉默安靜的兒子,指尖無意識地捻著宣紙的一角,正為獨子的未來感到些許憂慮。 因為眷戀著祁州謝氏宗族卻又立身清正,謝邈長年在皇帝和家族之間為難著、搖擺著,總艱難地在家族和皇恩間尋求蛛絲般的平衡。 可如果唯一的孩子與家族立場徹底相悖,謝邈再艱難也得做出選擇。 ——他也是時候該下定決心了。 謝閔隱藏起眼中的細微審視,面色平和地將自己成婚后的生活隨口挑揀著說與父親聽,似是無意般地露出一副恬然的表情。平淡的面龐下卻是有跡可循的哀傷。 他低垂著眼睛,像是沒有看見父親搓捻宣紙的手指隨著他的“無心之語”而逐漸滯澀的動作。 如果那絲艱難的平衡被他破壞殆盡……謝邈只會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放在首位,也只能和祁州謝氏徹底決裂。 芝蘭玉樹的新任駙馬從不在言辭上爭奪鋒芒。他把自己逼入絕境,以此境遇對父親釜底抽薪,逼迫他在自己和謝氏中做選擇。 他微闔上了眼睛,無可避免地為自己逼迫利用的行徑心底酸澀。 …… 黃昏時分,晏成跟著侯夫人沉緹蘭來到庭中小院落座時,去書房單獨說話的謝家父子二人也正迎著晚霞走來。 “殿下,天色已晚,我們該……”謝閔似乎是畏于皇家規矩,踟躕著開口。晏成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那有什么,你近日又不用去當值,今晚住下便是?!?/br> 言罷就打發著掌事宮女白芍遣回儀仗,顯然真的打算在此過夜了。 無視侯府下人歡天喜地的眉眼,晏成卻注意到了永寧侯沉著的眉眼正像一汪深潭,整個人的氣質似與早晨初見時的平和隱約有所不同了。 心頭微動的剎那,謝閔在她身側從容落座,恰好擋住了她看向永寧侯的眼神。他將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微涼的溫度裹住了她的指尖,含笑的雙眼直視著她:“如此,多謝殿下厚愛?!?/br> 晏成眉心一跳,這一刻,他似乎透過這雙眼睛看見了從前的那個謝閔。 溫和從容,勝券在握。 * 謝閔的臥房從簾幔到擺件無一不是華貴繁復的,這大概是永寧侯府里唯一未曾被摒棄的世家做派了。 拔步床前的紗幔上纏著精致的金絲繡線,若有若無透著熟悉的香味。晏成撩起來觀察了片刻,就聽得耳邊謝閔解釋:“當年你從北狄帶回來的旭桑干花被我制成了香料,紗幔是用香料熏過的?!?/br> 晏成看著謝閔臉上正帶著幾分懷念之色走近她身側,忽而又被他握住了手走向一旁: “你看這個?!?/br> 晏成收回打量他的眼神,跟著謝閔參觀他的臥房。 不知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家里還是因為別的什么緣由,晚膳后的謝閔一掃前些日子的頹唐淡漠,變得精神了許多。 晏成一樣樣看過了謝閔臥室的擺件,感慨了一句:“世家底蘊果然不是純粹用銀錢能衡量的啊?!?/br> 只謝閔的書柜上就擺著許多有錢也尋不來的好東西。 “以后都會是你的?!敝x閔唇角微勾,似乎透過書柜上的琉璃燈看見了更多意義不明的存在。 有生之年若能傾覆了世家勢力,這話就不假。晏成唇邊拂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對謝閔的下一步行動有了模糊的猜測。 …… 夜里吹燈時,晏成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謝閔的“精神”好得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是你家!”晏成睜大了眼睛,相當難得地攏著自己的衣領一臉尷尬。 哪有回門時在娘家做這種事的……未免太不莊重! 晏成攏緊了褻衣抵靠在拔步床內床角,滿臉譴責地看著謝閔,抗拒的姿態像極了正被狐貍精引誘的貞潔烈婦。 拔步床叁面都被木材封死,對她的反應有所預見的謝閔故意提出讓她睡在里側,此刻也就相當方便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屋門外叁步一崗五步一哨地守滿了謝府的值夜侍從,進門之前,謝閔叁言兩語就將此場面引導向了世家規矩這一層,晏成的疑惑甚至來不及升起就先消散了。 如今看來,全是有預謀的。 他放肆地把自己剝得半遮半露,敞開的衣領堆迭在腰身下,借著夜色將其歸于黑暗。欲望的鋒利被他刻意潛藏在月光的陰翳里好裝出無害的模樣,輪廓明顯的溫柔面龐和流暢的肩頸線條在皎潔月色下宛如白玉雕刻的美人像。 晏成呼吸一滯,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晏……”極輕的聲音,纏綿又撩人。 江晏成默默咽下了舌下驟然分泌的唾液,略顯心虛地偏開了視線。不得不承認,她的駙馬在容色上實在數一數二。以前的她實在是太過正經,這么個大美人在眼前都絲毫不往歪處想。 修長的指節輕扯住晏成的腰帶時,晏成艱難地在面前炙熱的溫度里找回了理智。 如果讓人知道他們在回門留宿的夜晚敦倫,那她今天刻意展現出的對駙馬的看重就會蕩然無存,予他的每一分偏愛也都會沾惹上風月的狎昵。 她想推開謝閔,正啄吻著她雪頸的男人卻像是頭頂長了眼睛一樣擒住了她的手腕,讓她伸出的手因為本身沒用幾分力而被輕易壓制了動作。削蔥根一樣的微涼手指輕柔地插進了她的指節,交纏的十指抵在兩側,隨著兩具升溫的身體逐漸同步泛起瀲滟的紅。 謝閔雖是文臣但也精通君子六禮,身形高大有力量。在不能像制敵一般對他下重手又不能讓守夜下人發現的前提下,晏成僵在了角落。 她的背緊靠在拔步床堅實的木板上無可退避,只能被動地感受到下身正被灼熱的yinjing緩緩插入,一時間有種風水輪流轉的荒唐感。 “阿晏,”耳邊是他含著笑意的輕淺喘息聲,“這里是濕的?!?/br> 晏成不想承認自己受到了引誘,聞言臊得耳廓都紅了,咬牙切齒地悄聲低斥:“我又不是圣人!你就仗著我不會動你……” 想也知道,她要是真動手,得不到所求的謝閔一定會反抗著弄出動靜來!這人擺明了是趁勢要挾! 謝閔一個用力深深挺進了她,略沉重的氣音噴灑在晏成耳邊:“嗯……讓人發現了也是我被說閑話,阿晏怕什么呢?” 洞悉了晏成意圖的謝閔趁火打劫,篤定了她只能配合自己。晏成咽回了喉間的呻吟,對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他的明知故問感到頗為無奈。 逐漸加重的撞擊動作讓晏成的脊背在木板上模糊撞出了些聲響,她不得不配合著謝閔的動作往床中心挪,制止的動作也逐漸敷衍,最后徹底放任謝閔對她的渴求。 畏于被人發現而保持著靜默無聲的兩人連喘息都得盡力壓制,晏成抬起腿高高地攀上了謝閔的腰,勾緊的腳趾緊貼著他覆著薄汗的蝴蝶骨,xiaoxue因為緊張而變得愈加敏感,此刻更是有意使力去絞盡那根熱情的yinjing,以求盡快結束這場熬人的靜默歡好。 偏那人還故意在她耳邊粗喘著:“阿晏真熱情——呃嗯——” 晏成被他逸出喉間的呻吟驚到,不得不做出退讓放松了些。 年輕的駙馬一掃往日頹唐,輕吻著心上人鬢邊的汗珠,心情輕快地低聲笑了出來。從少年時明晰心意起,他的第一次春夜甜夢和更多朦朧曖昧的幻想都在這張床上醞釀,真真正正地把夢里的人按在這張床上歡愛給了他強烈的刺激感和溢出胸膛的幸福,現實與夢境交織的畫面讓欲望奔流難以遏制,謝閔的喉間不住呢喃著她的名字。 “阿晏、阿晏……” 就像過往那每一個漆黑的夜晚才敢悄聲低吟的眷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