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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諶賦相當友好地表示原意收治邵影,然而當事人卻不領情地直接拒絕了。 面對看向自己的兩雙眼睛,晏成微微一笑:“眼下不在戰場,邵影也不必待在軍營,回府養傷便可。諶賦你雖是軍營的醫兵,不過剛剛報到也無事可做,我本想著讓人帶你們去熟悉營中情況的,若是你想跟著邵影回府,那也不是不行?!?/br> 諶賦一聽要離開,立馬就轉了話頭:“若要離軍倒是不便了。我本想著邵大人也會在軍營里才如此提議,原本我也無事,只是看付大哥有些忙碌便接手了幾個傷患,這倒是不巧了?!?/br> 晏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付崇是營中的醫兵總旗,看諶賦這“付大哥”的親近勁兒,居然已經混熟了。 邵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盡管方才晏成的話擺明了是偏向自己的,他此刻側目看向諶賦的眼神也實在算不上友好。 晏成知道邵影不信任諶賦,而諶賦偏又迅速和營中人打成了一片,這顯然讓他更加重了忌憚猜疑。 “既是如此,你先去忙吧,我這一陣子有些事沒顧上你,你若有事可向魏將軍求助?!标坛尚χ虬l走了諶賦。 “你何須那樣顯露敵意,倘若他確實沒問題,你這態度不是早早給自己挖坑么?!标坛捎行o奈地看著邵影,邵影只是抿了抿唇,沒有答話。яóúsеωú.νǐρ(rousewu.vip) “罷了,話都說到這兒了,你也只能回府養傷了?!标坛赊D頭看向了安靜看戲的時諒,“勞煩時統領帶人多跑一趟?!?/br> 時諒rou眼可見地心情不錯,沖她抱拳行禮:“殿下客氣了?!?/br> * 魏樵寧是個四十余歲的虎將。先帝繼位前的朝堂為舊貴族世家所把持,寒門學子幾無出路。年幼的魏樵寧眼看著叔父奔波一生卻于廟堂終無建樹,憤而棄文從武。 然而自十六歲從軍到年近而立,他始終庸庸碌碌。 先帝繼位前,魏氏一族不大不小,卻不夠格去分朝堂一杯羹;先帝繼位開始打壓舊貴族,大量擇用寒門學子,他又在一眾田舍郎間格格不入。 直到六年前昭明長公主和當今陛下云臺點兵??夹_^后,初建軍營的長公主親點了他和其余叁人入營,魏樵寧行禮時腿肚子直打顫,心底清晰地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 …… 時諒帶著邵影先回了府去,晏成走到主將營房前時,得了消息的魏樵寧已經候在了營帳外。 “殿下萬安?!?/br> 當著眾人的面,他也只能以將參拜禮更換為常禮的法子隱晦地傳達著自己的慶幸。 晏成微笑著扶起了他,在營中將士們的注目下進了營房。 ** “猜猜是誰做的?”晏成踏進御書房時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她抬頭瞥了眼皇帝:“左不過是那些新派人士,具體是誰不知道?!?/br> 很多時候作案過程和細節推理都不重要,只要看看最終得利者,一般就能猜個十之八九。 “你看你,做什么要和謝秋懷成婚,”皇帝的眼里是明晃晃的奚落,“原本你打壓舊貴族下手那么狠就和世家結了不少仇,這下和世家子成親又把新派得罪透了?!?/br> 晏成“嘁”了一聲,歪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耍弄杯子:“那天什么樣你也看見了,明明是蕭氏派系聯合策劃,最后由你小老婆和宓太妃出來做戲,逼著我要他?!?/br> 皇帝挑眉:“你自己遲鈍,給人算計了都沒發現,白搭進去自己的婚事……你早上醒了合該直接一劍捅了謝閔,舍不得便留口氣,死不死的又不打緊,多簡單的事?!?/br> 晏成的眸光閃爍了一瞬。 那天謝閔的戲做得太明顯,幾乎是不加掩飾。即使她一開始的確因慣性思維不假思索地把他和自己一起劃進了受害者范圍,但他那副自厭自棄的樣子簡直就差把“是我做的”寫在臉上了,她很快也就意識到了這些。 她完全來得及當場把人扣在昭明宮的暗室,給幕后主謀來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晏成不想提這些,只是嘻嘻笑看著皇帝:“誒呀呀,謝侯爺不是陛下寵臣么,您居然讓我捅他的寶貝獨子,謝大人聽見了得多寒心呀?!?/br> 皇帝也回以了一個虛偽的笑容:“我也很難吶,寵臣家眷和meimei對起來了,要是meimei以為我偏向自己的寵臣而不維護她生氣了怎么辦?” 晏成滿臉感動地托著臉:“哇!哥哥可真疼我?!?/br> 皇帝嘆氣:“沒辦法,一想到有個手握重兵又身居高位的人正生我的氣,我夜里做夢都得驚醒?!?/br> 晏成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您要是那天在未央宮就這么說,我肯定不負美意,拔刀給您表演個滿堂紅,還得告訴謝閔是您讓我殺他的?!?/br> 書桌后的皇帝神色亦冷淡了下來,意有所指:“其實現在也不遲?!?/br> 晏成耍杯子的手停了下來,詫異地抬頭看向高位的男人。 皇帝面容平靜,回望的眼神和晏成相觸:“起碼領頭的刺客真的有貴奴花?!?/br> 晏成抿緊嘴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尚可挽回?!被实鄄患膊恍斓穆曇粼诙鷤软懫?,晏成不由得失神??墒撬氲降牡谝粋€問題就是——他會死么? 會的。 晏成低下頭去,把蒼白的面容埋進了陰影里。 她不是猜不到謝閔的處境。 身為謝家的獨子,他自小受到的來自蕭氏派系的拉攏威脅逼迫陷害絕不是可以輕松應對的事情,掌控了他就是掌控了半個謝侯??善母赣H既不肯完全聽從家族擺布又做不到徹底與家族決裂……他自己又和她自小相識,年復一年結下了深厚的情誼。等她逐漸步入朝堂開始站在權力中心時,她偏偏又選擇了對舊貴族下手制裁。蕭氏派系乃至謝氏本家的人恐怕都恨透了他在此時的不聞不問。 他不是軟弱無能的人,可是那些權貴歷時百年一代又一代織下的細密的利益網要由一個弱冠之年的年輕人去對抗,那就無異于蚍蜉撼樹了。獨自行事時他能豁出性命救她,可將他重新投回暗流涌動的現實時,他個人的意愿又顯得那樣單薄無力。 落魄小子一朝高中洗刷冤屈得娶官小姐的橋段只在戲文可見,就連身為皇族的江家也一樣從文宗時代起至今四十年未能將世家勢力徹底祓除。 因為太過信任,她沒法原諒他的背叛;可又因為太過親密,她無法對他苦痛的處境視而不見,尤其他遭受的壓力和算計起碼一半都根源于自己。 面對一個無力改變的陰謀,他寡言少笑的那段時日或許正是因為陷入了憂慮,而他思慮的結果便是……自我獻祭。 畢竟—— “不是他也會是別人?!?/br> 晏成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世家那群人并不了解她,或許他們是真的打算逼自己與其聯姻,也或許只是暗中謀劃著讓自己斬殺一個世家子,掌控輿論,為接下來的瘋狂反撲埋下火種。 但無論他們最初是如何打算的,最后的結果于她和謝閔而言實在是一望到底。積蓄多年的仇恨一旦燃起,彼時你死我活的境況可想而知,尖銳的沖突損耗的不僅是國本,在家大業大的世家貴族身上,更可能是屬地的民生。 他做了一個最溫和的選擇。 對皇族、對家族、對百姓溫和的抉擇。 晏成抬起頭,看向了不知何時走到身旁的兄長:“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br> 迎著皇帝復雜的眼神,她伸手拿過了他手里的金帛,緩緩地打了開來。 皇后的鳳印工整清晰地蓋在末尾,深沉的墨色已然書寫下她的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