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心
書迷正在閱讀:你的眼睛(骨科)、第十二顆星、撿到反派崽崽后[穿書]、炮灰女配不干了、楚爺,夫人說你是舔狗!、彩虹邊境、[綜漫同人]齊木燭光的災難、穿成女配后我成了師尊的師娘、年代文男配的極品前妻重生了、請攻略那個綠茶精
邵影睜開眼睛時,眼前恰是一片溫暖的火光。一片黑暗的環境里,只有晏成的臉龐正被橙黃的焰火映照著。 眼睛里模糊的圖像讓他花了些功夫去理解現狀,接著仿佛大夢初醒一般,邵影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感覺怎么樣?”晏成看他眼神變得清明了才發問。 “我……”沙啞的嗓音讓邵影有些詫異。 “看來脖子上的傷還是傷到了喉嚨,盡量少說話吧?!标坛蓢@了口氣。 手里的草藥全部切碎以后,晏成就著下方鋪的葉片將草藥連汁水一起端了起來,在邵影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一把扣到了他的腰背處。 邵影驚得一抖,卻被晏成早有預料地按住了:“疼也忍著?!?/br> 晏成收回手,在焰火前揉搓掉掌心的草屑,一旁的邵影卻如坐針氈,小動作不斷。 她忍不住說道:“你看你,跳下來時一個勁兒地想給我當rou墊,知道你忠心,但也不至于這么不信任我吧……這藥是蟄了點,但現在沒成品藥,疼啊癢啊也只能忍著?!?/br> 不是……邵影抿著嘴沒法解釋。 不是因為疼癢,只是他方才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她面前裸著上身。 他只能岔開了話題去回答另一個問題:“我當時以為……以為殿下是……” 晏成詫異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以為自己當時看見貴奴花打擊過大,朝深谷縱身跳下是在尋死。 啞然片刻后,她無奈地低聲道:“我看起來有這么脆弱么?!?/br> 邵影的眼睛此刻少有地直視著他,焰火的光芒倒影其中,眼神也像是明亮熾熱了起來。 “殿下很傷心?!?/br> 或許是寂靜幽暗的深谷割裂了現實,也或許是篝火前的氛圍弱化了冰冷的尊卑差距,迎著晏成驚訝的眼神,邵影罕見地陳述著自己的所思所想。 “殿下現在總是一個人待著,即便近衛們在旁側也很少在意,一個人不知在回憶些什么,也不說話?!?/br> 舒緩的語調卻帶著兇猛的威力,一瞬重擊在晏成的心臟上,悶痛感將咽喉也擠壓得滯澀酸痛了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回憶些什么,我就不能是想著要怎么報復他么?!泵總€字吐出咽喉都帶著刀割般的疼痛。 “因為當初公西公子離開時,您也是這樣的?!?/br> “……” 漫長的沉默里,只聽見篝火嗶剝作響。 “邵影?!?/br> “是?!?/br> “你還是別說話了?!?/br> “……” 晏成往地上順勢一趟,入眼便是晶亮的星空和皎潔的明月。 “好吧,你且給我聽著?!彼穆曇衾锿赋鰩追掷淠?,“我江晏成有血有rou,自然會因為失去重要的人而痛苦。但我叁歲拜夫子,十四歲上沙場,我不是泥捏的娃娃、嬌養的鮮花,世人口中所謂會毀滅一生的困厄永遠不會成為我尋死覓活的理由?!?/br> 她眉眼銳利,即使是躺著的姿勢,掃向邵影的眼神也是居高臨下的。 “別去質疑我,邵影?!?/br> 誰挑戰她,她便將其擊潰;誰背棄她,她便與之割席。她的兵戈理解溫柔,更懂得冷漠。 燃燒的焰火映在她的雙眸中灼灼綻放,從邵影的方向看去,竟比高懸的明月更光輝燦爛。 昭明長公主,他在心底摩挲著她的封號,而后微微一笑。再沒有比這個封號更適合她的了。 “遵命,殿下?!?/br> 既然都說到了這些,晏成也放棄了平日嚴苛的情緒管理,從地上爬起來絮叨著攏火時看著似乎反而輕松了些:“敢對外胡說可是會沒命的哦?!?/br> “殿下,我能問個問題么?”邵影沒在意她的警告。 晏成詫異地看著今天格外話多的邵影,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遍。 “什么?” “為什么殿下這次看起來比上次公西公子離開還傷心?!?/br> “……”她滿以為他會好奇那幾個刺客身份的,怎么感情問題還過不去了。 她挎著個臉,但還是給難得話多的屬下解釋了:“公西赭跟我談情說愛才幾年?那點情誼,利益當前便一擊即碎,我懷念他,更哀嘆自己頭一回動心的慘淡結局。謝閔可是我自小的玩伴,是幾度互相交付性命的摯友,早已沒了君臣之別,這些年我防備誰都從沒有防備過他?!?/br> 說到這里,晏成的臉色還是再次變得難看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終究不能平復她內心的失意。 如果那天醒來時旁邊躺的人不是他的話……晏成神情冷厲地狠狠捅了捅火堆,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把對方扔進大牢,把主謀和從犯挨個兒碾碎。她才不在乎這事掀開了會有什么流言蜚語。 可是那個人偏偏是謝閔。 于是她成全了他,他們就這樣即將成為世上最親密的關系。這也是她送給舊友的最后一份禮物,從那天起,她的心已然與他別離。 …… 邵影低下頭,沒有再看正沉浸在悲憤里的晏成。 畢竟她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不坦陳情愛,她就永遠看不懂別人的心意。謝閔害怕失去她心中獨一無二的位置而有口難言,于是一切努力反而把自己的位置釘得越來越死,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西赭無所顧忌地闖進了她的世界。 他是自作自受,他也是。 邵影抬起傷痛的胳膊,輕輕蓋住了眼睛。 * “難不成你想趴地上吃?”晏成挑了挑眉。 邵影的表情果然為難了起來。胳膊沒法動又不讓人喂,似乎也只能趴地上吃,那樣未免太…… “行了行了,不白伺候你,回去扣你月俸?!标坛烧f完就把烤好的鳥rou粗暴塞進了邵影嘴里。 “不,殿下還是…” 纖細的手指指腹帶著一層繭,毫無所覺地刮過他的唇瓣。邵影止住閃躲的動作,把話吞了回去。 或許是因為他突然安分了起來,晏成直到喂完也只碰到了他的唇瓣兩叁次。等投喂動作停下時,晏成一扭頭,發現他正呆呆地盯著旁邊盛骨頭的草葉子。 “不夠?” 邵影身形一頓,挪開眼睛支吾著否認:“不是……” “這點東西肯定不夠,”晏成倒不覺得對方得寸進尺,“這破地方蟲子多,能吃的東西卻很少,忍忍吧?!?/br> 邵影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