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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我打開車門,消失在旁邊人行道的人群中。 新宿區,矢來町。 矢來町的周圍,有早稻田大學、日本大學、上智大學、法政大學、御茶之水女子大學等許多學校,是東京鬧區的一處鬧中取靜的區域,周圍的文化氣息非常濃厚。 瑞士銀行在日本的總部就位于這個地區,這和他們一向喜歡低調的行事風格有關。 瑞士銀行是瑞士最大的銀行,三年前由瑞士聯合銀行和瑞士銀行集團合并而成,是世界上最大的資產管理銀行,也是最大的投資擔保銀行,為四百多萬個人和公司服務,常常電視里所說的貪官污吏把錢存到瑞士的銀行,一般指的就是瑞士銀行。 幾乎是瑞士大產業支柱的瑞士銀行,自然有著非比一般的底氣。 我來到這里時,周圍早已是燈火輝煌,數十輛警車停在銀行所在的大廈四周,荷槍實彈的軍警們肅然而立,那冷漠的眼神,讓那些經過的人們都免不了心中發虛,于是人們自主的繞開,不愿意靠近。 看著這副陣仗,任誰都會覺得這家瑞士銀行犯了大事,說不準就是一個轟動全世界的金融大案??墒俏覅s知道,這樣龐大的陣勢只不過是日本警方為了促使瑞士銀行屈服,而做出的一種咄咄逼人姿態罷了。 但是,別說是日本警方,就是日本政府都沒辦法讓瑞士銀行屈服。 美國人夠強勢了吧? 美國人嚷了十幾年的讓瑞士幾家大銀行公布存款人訊息,說是為了打擊犯罪需要,但以瑞士銀行為首的幾家瑞士銀行根本不理會他們,美國人最后也沒有辦法,只能抗議一番,最后哼哼了事。 連美國人都沒辦法搞定的事,期望日本人搞定,那真是為難他們了。 由于我事先打了電話給遙,所以我還沒走近警備線,遙就看到了我,揮舞著手招呼我走進去。 軍警們并不認識我,但他們認識這位巖下組的大姐頭,看到是由她出面帶人進去,也就沒有說什么的放行了。 “現在怎么樣了?” 我跟著遙邊往里面走,邊問道。 “情況不樂觀?!?/br> 明媚嬌艷的美人兒少婦輕輕蹙著眉頭,“那群老頑固根本不肯松口?!?/br> “連證明那兩個人是罪行累累的盜賊,都無法讓他們通融嗎?” 我平聲的問道。 “那兩人的確是有前科的盜賊,但這不能證明他們就是偷了股票權證的盜賊;就算能證明他們是偷了日本信托銀行股票權證的盜賊,假使盒子里面就是股票權證,那也不能證明那盒子里面的股票權證是日本信托銀行丟失的?!?/br> “胡說八道!” 我淡淡的搖了搖頭,“這些人就是不想破壞他們所謂的規矩而已,說白了就是死腦筋?!?/br> “是啊,罵他們也沒效果,又不能抓捕他們……幾個大佬都在想,要不要直闖瑞士銀行的保險庫了?!?/br> 遙懊惱的道。 “要是那么做樂子可就大了?!?/br> 我不贊同的道:“這不是在挑戰瑞士銀行,是在挑戰瑞士,是在挑釁世界上所有銀行的尊嚴,日本背不起這么嚴重的罪過?!?/br> “誰說不是呢?關鍵是他們這么做并沒有違反銀行的規定?!?/br> 遙憤憤的道:“也是那幾個警察太緊張了,一看到他們開槍射擊,都忘了自己是神槍手,直接幾槍打過去,這兩個盜賊就被擊斃了!” 我們說話之間,已經走進瑞士銀行的寬敞大堂,這里早已不再營業,但許多職員都還留在崗位上,只不過他們的周圍都是警察,臉色自然也不大好看。 我也沒有理會這些人,跟著遙進了電梯,直達瑞士銀行高層辦公室的第八十三樓。電梯門才一打開,我就看到在長長的走廊上站著三五成群的人們。 “啊,柳先生來了!” 一個站得近一點的中年人看到我,連忙拋開身旁的問伴,一臉驚喜的迎了上來:“家主還在和那群瑞士佬談判,我們正在想怎么請您過來呢!” 這個中年人我認得,他叫野村順城,是東京三菱銀行的總務,野村家族已經跟隨上杉家族兩百多年,像是他這樣的忠仆,自然會得到上杉元彥的信任,替他打理著生意上的事務。 “方不方便讓我也進去?” 我平聲的道。 “呃……” 野村順城想了想,猛地一點頭,“柳先生,請跟我來?!?/br> “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br> 我拍了拍遙的小手,柔聲的吩咐一句,才跟著野村順城走到一扇小門前。 野村順城打開這扇明顯是側門的小門,恭敬的一擺手,我笑了笑后,大踏步走了進去。 房間里本來有激烈的爭吵聲音,但或許是門被打開所帶進來的冷氣讓他們有些不適,又或許是不高興看到有人打擾,所以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觸目之下,在這間起碼有一百平方公尺的會議室里,有著一張橢圓形的大會議桌,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頂上則是絢爛奪目的燈具,給人一種豪華奢侈的感覺,像極了政要們展開會談的會議場景。 現在坐在會議桌的兩邊人馬,一邊是五個白種中年人,都是五十多歲的年齡;另一邊則是以上杉元彥為首的日本人,人數有八人之多。 瑞士銀行在日本的總部,一共是五個總經理和一個董事長來管理職務,其中董事長一年有大半的時間去中國開辟新市場,所以基本上做主的就是他們五個。 看到我進來,兩邊人馬是不同的反應,上杉元彥驚喜的站起來離開座位迎接我,而有一個瑞士銀行的總經理,卻是用濃厚的帶著伯恩腔調的德語,嘟囔了一句:“這些日本人太不守規矩了,談判期間什么人都能進來!難怪他們這個民族被稱為是野蠻的代表!” 瑞士與德國接壤,德語在瑞士也是通行的一種語言,是他們的官方用語之一,不過這帶著伯恩腔調的德語,正宗的德國人聽著都費力,更別說其他的外國人了,所以這總經理才敢嘟囔出來,既表示自己的不滿,發xiele一下,又不用擔心會引起日本人的反彈。 和上杉元彥寒暄了幾句,自有人把緊鄰著上杉元彥的位置給讓出來,我還沒坐下,就對著那個說話的總經理道:“這位先生,用別人聽不懂的話來罵人,實在不是一個紳士所為,特別是在談判的時候,你說是嗎?” “呃……” 這個身形微胖的總經理臉上大汗都出來了,我說的不僅僅是正宗的伯恩德語,還夾雜著一點中年人常用的音節,仿佛是在伯恩生活過許多年的人一投。 上帝??!天知道伯恩雖然是瑞士的首都,但人口僅僅只有十五萬,和蘇黎世、日內瓦比起來,完全不在同一個等級上,這個年輕人怎么會伯恩土話?上杉元彥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但看到這個難纏又粗魯的總經理居然嚇得冒出冷汗,心里頓時痛快不已:他娘的,還是要柳先生這知識淵博的天才才能鎮住這些蠻子??!“這位先生,您曾經在瑞士生活過?” 另一個面目削瘦的總經理,笑著開口用德語問道,他雖然不是伯恩人,但也能聽懂,心中的驚訝不比剛才這位少。 “不,我從來沒有去過瑞士?!?/br> 我坐了下來,施施然的用帶著日內瓦口音的意大利語道:“您大概是來自日內瓦吧,我從您的口音中能聽到日內瓦鐘表的滴答滴答聲?!?/br> “哈哈哈……” 瑞士人很少有不為自己的鐘表而驕傲的,這一位總經理明顯就是鐘表愛好者,聞言頓時開懷大笑起來,也順便用上了日內瓦人經常說的意大利語:“要說您沒有在瑞士游歷過,我還真的感到不可思議,不說伯恩的德語,就是這日內瓦的意大利語,沒有幾年的苦功哪能說得如此道地?” 上杉元彥的身后還坐著一個中年人,他是專門的翻譯,不過他對于我們說的話也只能聽得懂七八分,但又不敢不翻譯,只能硬著頭皮講了個大概。 上杉元彥等人聽得連連點頭,剛才的煩躁氣勢早就一掃而空。 “你對他說?!?/br> 上杉元彥揮舞著手臂,對翻譯道:“柳先生是我們日本的天才,哈佛大學的商業管理博士、文理學博士、設計學博士、教育學博士、神學博士,區區語言的特長根本就不是他最得意的……給我翻譯清楚啰,知道嗎?” “是!” 翻譯點了點頭,流利的用德語對對面的五個總經理說了起來。 能坐到上杉元彥的背后當翻譯,這個翻譯也是語言的專業人才了,他只是不懂繁雜的地方土話,但對于德語,那是標準清晰得很,對面的五人一聽就懂。 “嘩……” 不出上杉元彥的所料,五人齊齊的驚嘆一聲,望向我的眼神是越發的敬佩了。 哈佛大學的博士生很多,甚至每年都有被瑞士銀行招聘進去工作的,但擁有五個博士學位,且又是這么年輕的人,他們還真是次見到。 對于翻譯所說的“天才”一詞,他們一點異議都沒有,如果這樣的年輕人都不能算作天才的話,那恐怕只能把愛因斯坦、霍金等寥寥幾人列為天才了。 自然而然的,他們對我的態度也就尊敬了許多,望向我的眼神也凝重了不少。 五個從瑞士而來的總經理可不是傻瓜,當然明白日本人推出這么一位天才來,肯定不是為了炫耀,接下來的談判應該才是艱難的開始吶! 第六章所謂原則 五個總經理的名字依次是:呂瑟、西曼恩、德勒安、海因里希和維特爾特。 一開始罵人的是德勒安,后來跟我說話的是呂瑟,至于其他三個人則是一直沒說。 根據我來這里的路途之中查到的資料,在歷來的行事中,五人之中最有威信的是海因里希,就是坐在正中的那個一頭銀白頭發卻精神抖擻的中年人,以態度強硬著稱的是維特爾特和德勒安,態度溫和一點的是呂瑟和西曼恩。 但如果是遇到今天這樣的大事,必須要他們五個人同意,而且這還不是絕對的成功,他們還要給董事長卡耶森匯報,甚至是必須要總部的高層們同意,才能確保股票權證能被拿出來。所以說,我對這次的談判抱的信心也不是很大,不過總是要先試一試再說,不行的話再想別的辦法也不遲。 思緒一閃而過,我對著他們微笑了一下,用流利的帶著蘇黎世口音的法語道:“各位先生,我想請問你們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一個強盜進了你們的家,搶了你們的老婆,然后他跑到一間屋子里把門鎖上。在沒有任何人能幫忙的情況下,你們會因為這間屋子是別人的,就不去抓這個強盜,不去救回你們的妻子嗎?” 五個總經理對于我的語言才能已經是毫不懷疑了,可是我仍舊不停的變換語言,用他們最熟悉的語言來說話,這樣看上去是一種炫耀,但實際上是一種威懾,讓他們對于我這個天才心生忌憚之意。 原因很簡單,當一個尋常人遇上一個比自己厲害得多的人,心中難免會生出一分畏懼和膽怯之心,說白了叫做以勢壓人,這在談判中是一個很實用的技巧。 五個總經理那是老jian巨猾了,對于這一點他們也知道得很清楚,或許這會讓他們更重視一點,但絕對不會畏懼。 聞言之下,維特爾特笑道:“我不知道你們東方人是怎么看待法律的,但在我們西方,特別是幾個發達國家,我們尊重法律,一切都會按照法律行事。就算是有你說的這種事情發生,我們也會等待警察來處理,或者等待房子的主人回來打開門后,才去救我們的老婆?!?/br> 我淡然問道:“如果沒有警察,房子的主人也不會回來呢?” “那就一直等下去,等到盜賊出來為止?!?/br> 維特爾特正色的道:“這就是尊重法律的精神,我們不能違背法律,如同我們現在就今天的事所堅持的那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這種人在我們東方也有一種稱謂,你們想不想知道?” 我笑了起來。 “是什么?” 雖然知道不會是什么好話,但維特爾特不會弱了聲勢,做出一副隨意的樣子道。 “你跟他們解釋一下,什么叫做縮頭烏龜?!?/br> 我對身后的翻譯道:“解釋得詳細一點,盡量讓他們明白?!?/br> “是!” 翻譯本來就一直在小聲的對上杉元彥及周圍幾人說著我們的談話,聞言之下,雖然暗覺有些失禮,但他作為翻譯沒有質疑的資格,況且上杉元彥聽到這話,忍住笑點了頭,那翻譯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五個總經理的臉色隨著翻譯抑揚頓挫的語調,變得一片鐵青。 同樣生活在這個地球上,那么各個民族肯定都有著共同之處,這個縮頭烏龜當然不僅僅出現在東方,肯定西方也有這樣的人,他們堂堂瑞士銀行的亞洲分部高層,居然被人毫不掩飾的罵“縮頭烏龜”,真是一種奇恥大辱! “夠了!” 海因里希抬起手阻止翻譯的喋喋不休,一臉冷漠的望向我:“柳先生,如果您想要借此來羞辱我們,你是不會得逞的。我們的人格和我們的工作無關,請就事論事吧,否則我們將撤出談判?!?/br> “放肆!” 聽到翻譯的即時翻譯,上杉元彥拍案而起,“你們想不談就不談?我在這里跟你們談判,那是給你們面子,像是你們這種包庇犯罪的家伙,應該被趕出日本去!還做什么生意???” 自從我來到談判桌,上杉元彥對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楚,他就是一個做黑臉的,專門以強硬的態度恐嚇人。這些話還真的只能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