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好。慕之蟬勾了勾唇低聲應道,而在不經意抬頭的那一刻,斜插在發間的玫瑰倏然掉落。 度罪單膝點地將托盤放在慕之蟬的手邊,剛好將那朵玫瑰接住,在壁櫥火光的照射下,襯得那只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極具美感。 但慕之蟬卻知道,這只手曾沾染過無數人的血。 度罪垂眸將那朵玫瑰輕輕插回了慕之蟬的發間,指腹若有若無滑過他的耳廓,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 慕之蟬抬眸看他,隨后不知怎么的笑了起來。 笑什么?度罪也彎起唇角,同時他的手穿過慕之蟬的發間不輕不重的順了一把。 身為一個男性卻天天頭上帶花,挺好笑的。慕之蟬揚唇道。 在我眼里,你怎么樣都好看。度罪傾身過來在他的眉心處輕柔的落下一吻,而就在他還想繼續說點什么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孩童軟軟的聲音。 哥哥 慕之蟬當場就輕輕推開了度罪回頭一看,便見三只穿著米白色睡衣的小家伙向他撲了過來,其中白鴉還抱著一個柔軟的方形抱枕,他們金發蓬松,瞳仁濕潤,看起來就像是三個可可愛愛小天使。 怎么不睡了?慕之蟬柔聲問道,完全沒注意到度罪針對三個小崽子而瞬間冷下來的眼神。 睡不著。說話的是灰鴉,他乖巧的坐在慕之蟬敞開的的地毯上,略顯嬰兒肥的臉上顯出了幾分疲憊。 而黑鴉和白鴉則像兩只小雛鳥似的分別依偎在慕之蟬的左右手兩側,并將腦袋靠上了他的手臂,而本緊繃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 兩個小時前,黑白灰他們被慕之蟬帶回了住所暮色莊園,之后他又吩咐男仆給三個小家伙洗了澡,并帶著他們去了今后生活的房間,想讓三小只先好好的睡一覺,不過這才過去了一小時他們就醒過來了。 慕之蟬摸了摸灰鴉柔軟的金發,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度罪道:罪,幫我拿一本童話書過來好嗎? 好。度罪轉身前瞥了眼三個乖乖巧巧的純血幼崽,目光冰涼且沒有溫度。 倚靠在慕之蟬左手邊的黑鴉敏銳的察覺了度罪那邊傳遞過來的冷意,顫了顫眼睫,更加貼近了慕之蟬。 冷嗎?慕之蟬的視線落在黑鴉身上問道。 黑鴉蜷縮起身體搖了搖頭,也不說話,揪著慕之蟬的袖子將臉埋進他的肘部。 慕之蟬于是抬手撈過沙發上的毛毯抖開,直接將三小只包括他自己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 度罪很快就把童話書拿過來了,只是在看見一大三小溫馨至極的場景不禁感到十分刺眼。 慕之蟬打開童話書,垂眸啟唇,念起了第一個故事。 掛在壁爐上方的鐘表咔噠咔噠的走著,度罪時不時會往壁爐里丟幾塊煤進去,又用長鐵鉗伸進火焰中將煤的位置擺正。 火光跳躍在度罪蒼白俊美的面容上,神情平靜的聽著身后慕之蟬念書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度罪站起身走向都陷入沉睡的一大三小,俯身先將靠在慕之蟬懷里的灰鴉抱出放在寬敞柔軟的沙發上,而后是黑鴉和白鴉,之后又隨意的將毛毯蓋在他們身上。 接著,身形高大的血族動作輕柔的將慕之蟬打橫抱起,步伐平穩的向主臥走去。 翌日。 天邊晚霞遍布,微涼的晚風拂過無邊無際的玫瑰花海,掀起陣陣清甜馥郁的芬芳。 在血族領地里是沒有白天的,盡管當代純血血族已經不畏懼陽光,但他們不喜歡白天和太陽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因此便設了結界,將白天的天氣氣象定格在了夕陽傍晚。 慕之蟬坐在床邊看起來有些呆愣,實際上他每天一覺醒來都會這樣呆上片刻,在度罪看來這是個很可愛的小習慣。 今天中午十二點,修涅閣下會前來拜訪。度罪為慕之蟬穿上有著精致暗紋的銀灰色絲綢襯衫,仔細的為他扣上扣子。更新最快/ m.q^q717./ 他有說來干什么嗎?慕之蟬問道,可能是由于剛睡醒的原因,令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性感。 他只說了見面詳談。度罪單膝跪地,執起慕之蟬的左腳腳踝將其搭在自己的腿上,將一只白襪緩緩套了上去。 慕之蟬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修涅是如今血族的三大親王之一,而其他兩大親王一個是他慕之蟬,另一個是總在周游世界的清曼曼。 他們三位親王是該隱的直系下屬,但自從五百年前他們血族的王因不知名的原因陷入沉睡后,元老院那邊就開始蠢蠢欲動,明里暗里的試圖打壓三位親王,奪權之心昭然若揭。 但三位親王的權力仍是巨大且不可輕易被撼動的,所以近兩年來元老院行事愈發肆無忌憚,盡管很煩,但到底也沒動搖到三位親王的根本,所以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元老院里的五位元老都是些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家伙,于只活了幾百年的親王們而言,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顧忌的,哪怕每一位親王的天賦異能殺傷力都十分強大慕之蟬除外,因而雙方目前可以說是分庭抗衡。 度罪為慕之蟬套上雙黑色長靴,鞋帶被cao縱于具有骨感美的手指間,看的慕之蟬微微出神。 其實在三位親王里他的年紀是最小的,只有二百多歲。 他并沒有見過該隱大人,只不過是在身為該隱直系下屬的父親被刺殺身死后,繼承了父親的職位和權力。 慕之蟬父親死的時候他只有四歲,而父親沒死多久他的母親因悲痛欲絕也跟著去了,只留下了他一只尚在懵懂之間的純血幼崽。 但幸運的是,當天夜里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純血男性來到了慕家,他跟小小的慕之蟬說他是父母的親信,拿出了蓋有父親簽名印章的羊皮紙文書,說今后會撫養他,照顧他。 這個純血男性就是度罪,當時的度罪抱著慕之蟬的手臂結實有力,語調溫和,其眉眼間充盈著笑意令慕之蟬感到無比安心。 度罪很快就處理好了一系列關于慕氏夫婦的喪事與權力交接,期間還不忘安撫總是做噩夢驚醒的慕之蟬。 可以說,慕之蟬是被度罪一手帶大的。 謝謝。慕之蟬彎唇笑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今天度罪給他搭配的是有著暗紋的銀灰色歐式襯衫和純黑色工裝褲,在加上一雙微微帶跟的黑色長靴,完美的襯出了其身上的矜貴氣質。 從小到大,慕之蟬的衣食住行全是由度罪一手cao辦,他不是沒跟度罪提議過自己穿衣穿鞋,但奈何早上醒來大腦就不太清醒,而等他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度罪已經為他穿戴整齊了。 慕之蟬走到不遠處的梳妝臺前隨手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銀色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說起來他之前是很想把這長發剪成短發來著,畢竟每天打理實在是太麻煩,但正要拿剪刀咔嚓一聲時,來送下午茶的度罪剛好推門而入,然后就拿走了他的剪刀,并告訴他:不用剪,以后我幫你打理。 于是慕之蟬就很沒主見的同意了。 度罪站在慕之蟬身后,手指靈巧的為他編了個看起來很復雜但是真好看的辮子,隨后,又拿出插在胸前襯衣口袋里的紅色玫瑰,仔細的為他插在發間。 這花我到底還要帶多久?慕之蟬每次看度罪往他頭上插花的時候總會喉嚨一哽。 因為這朵玫瑰并不是普通玫瑰,而是只生長在兇險陰寒的深淵峽谷深處的深淵玫瑰,跟普通玫瑰相比,其顏色艷麗,花香馥郁,有淡淡紅色光暈流轉其中,不過,這種玫瑰采摘下來只能存活24小時。 而深淵玫瑰極其稀有,在市場上可以說是有價無市,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解毒解百毒。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2723:01:032020072923:03: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東南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東南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4章 劇本五(四) 戴到你體內的毒完全清除為止。度罪淡聲說道,用手指隨意撥弄了下慕之蟬額前散落的碎發,像是在逗貓。 慕之蟬嘆了口氣,懨懨道:為什么這花不是用來吃的偏偏是用來戴的 聽此,站在慕之蟬身后的度罪安撫的用微涼的食指輕勾了下他的喉結。 慕之蟬中的毒名為「千絲」,是他六歲時遭元老院的人暗算中的,當時的度罪出于某些原因不能陪伴在他身邊,這才想讓殺害親王之一來削弱該隱麾下大權的元老院有了可乘之機。 這毒無色無味,不僅十分霸道,而且堪稱無藥可解,按理說中了此毒的血族活不過三天,但度罪回來的還算及時,用了特殊的方法將慕之蟬體內毒素排除大半,但仍有余毒已經融入血脈,無法根除。 除非有可解百毒的深淵玫瑰。 但深淵峽谷地勢險要,其中還有有毒瘴氣以及各種危險至極的怪物,哪怕是元老院那群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都不敢孤身一人深入其中。 但度罪就跟逛自家后花園似的,每天都會去深淵峽谷采摘一朵玫瑰回來,然后為慕之蟬戴上。 至于為什么偏偏是戴在頭上而不是放在口袋里等什么其他地方,完全是出于度罪的惡趣味,但小小的慕之蟬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就這么一直被忽悠著長大了。 慕之蟬一開始并不知道能從深淵峽谷回來的血族是何等可怖的存在,直到他長大成人后看見古書上對深淵玫瑰的描述,這才明白一直伴隨在自己身邊的血族有多么強大的力量。 餓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從那張淡紅色的薄唇間溢出,度罪抬手摸了摸慕之蟬的發頂。 不餓。慕之蟬眼神變了變,顯然想到了什么即美妙但還不太美妙的事。 距離你上次進食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度罪神情平靜的解開扣至脖頸的襯衣紐扣,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和脖頸。 慕之蟬站起身,故作自然的去看落地窗外的玫瑰花海,語調慵懶道:嗯,但還不是很餓。 不按時吃飯,對身體不好。度罪走到他身后,不由分說直接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將人扣摟著坐到了身后的沙發長椅上。更新最快 于是慕之蟬出于姿勢原因,被迫坐在度罪的大月退上,他晃神片刻,下意識就想離開這個如鐵鉗般的懷抱。 但他注定無法掙脫,在對待關于慕之蟬身體方面的任何事情,度罪一向不容置喙。 慕之蟬在心里嘆了口氣,認命似的環住度罪的脖子癱在了他懷里,并將下巴輕輕搭在了他的左肩。 度罪并未多言,只是將手掌貼著慕之蟬的脊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 慕之蟬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側過臉,將目光放在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頸上。 于血族而言,只有在一定時間內進食一定量的鮮血才會讓他們飽腹,否則就會陷入足以令人瘋狂的饑餓感,進而失去理智無差別的攻擊別人,同時身體亦會被暴走的異能力量而撕扯受損。 血族所飲用的鮮血都是通過特殊渠道從人類那里購買的,但慕之蟬四歲以前是飲用父母的血液,因為對于純血幼崽而言,在異能覺醒前進食父母血液對成長發育才是最好的;而四歲之后他被度罪帶走,就一直飲用的是度罪的血液。 小時候慕之蟬覺得沒什么,每次餓了就軟乎乎跟度罪撒嬌說要啾啾,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逐漸明白成年血族是應該飲用的是人類鮮血,而不是同族鮮血。 于是某一次慕之蟬有些餓,他想了想還是沒叫度罪,而是讓女傭給他拿了杯新鮮血液喝了。 當然,其味道當然沒有度罪的血香甜美味。 而等度罪回來后,便敏銳的嗅到慕之蟬身上留存了陌生女人的血液味道,頓時冷下臉來,眼神陰郁的養子讓慕之蟬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了強烈的寒意和恐懼。 度罪嗓音低沉的告訴他沒有下一次,接著,他又凝聚力量于指尖隨意的劃破了自己的脖頸,汩汩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清甜的味道頓時爭先恐后的躥入慕之蟬的鼻腔,令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最后,慕之蟬還是沒禁住誘.惑吸食了度罪的血液,一直到現在。 嗯?度罪感受到脖頸遲遲沒有傳來痛感,不由發出了一聲鼻音。 慕之蟬抿了抿唇,想了又想,還是將唇緩緩貼上了度罪的脖頸,露出了獠牙。 甜美馥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慕之蟬眼中的紅光愈發濃郁,當血入咽喉,順著食道滑入胃袋,帶來的饜足和舒適感令他的靈魂像是徜徉在溫水之中。 血族若是吸食同族鮮血,其同族力量越強大則血液就會越美味,很顯然,度罪的血堪稱美味至極。 謝謝。慕之蟬輕輕舔了舔度罪頸側的兩個小血洞讓它們快速愈合,因為每個血族的唾液都有治愈作用。 這么多年我每次都吸食你的血,而你卻從不吸食我的。慕之蟬將臉埋進度罪的頸窩悶聲道,讓我從感覺自己在占你便宜。 慕之蟬對度罪的感情很復雜,有對長輩的敬重,也有對朋友的喜歡,但他清楚的知道,這其中還揉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舍不得你疼,哪怕這在你看來只是微不足道的疼。度罪捏了捏慕之蟬的后脖頸低聲道,眸中浮現出千絲萬縷的繾綣柔情。 慕之蟬沒說話,只用額頭蹭著他的頸間皮膚,像只在跟人無聲撒嬌的大貓。 度罪愛極了他的這個樣子,不禁側過臉用唇若有若無的貼了貼慕之蟬的耳廓,低笑道:真會撒嬌。 聽此,慕之蟬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那之后,吃飽喝足的慕之蟬又跟黑白灰三個精力旺盛的小家伙玩了會溫情的親子游戲,便到了中午十二點。 橘紅色的晚霞在天邊遍布,晚風徐徐,拂過無邊無際的玫瑰花海,掀起陣陣清香。 修涅坐在花海中央的一處露天亭子里愜意的品著紅茶,一邊品一邊跟坐在對面的慕之蟬閑聊。 你也知道,由于如今是和平年代,所以現在血族學校里的學生一個二個的都是溫室里的花朵,根本沒有絲毫危機意識。 所以,我就琢磨著或許可以讓一位力量強大的成年血族過去,每周有一到兩節課的時間來釋放異能威壓,訓練那群小崽子,萬一要真哪一天血族又和人類血獵干起來了,他們不會立刻就慫。 釋放異能威壓的話你也可以,為什么非要讓度罪去?慕之蟬單手托腮,用另一只拿著叉子的手叉了塊黑森林蛋糕塞進嘴里,姿態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