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離家出走的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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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陸冬的住處出來已經日暮西沉。 家里沒有人,只有撲撲,我失魂落魄,沒有搭理它。 我把自己關進浴室,打開蓬頭,任水灑下來,用力去擦拭身上的痕跡,一遍又一遍。 我蹲在浴室角落里,雙手捂住臉,脆弱地失聲痛哭。 身體上的痕跡過幾天后能夠消退,而心靈上的創傷呢? 我看著鏡子里面如死灰的自己,不知該何去何從。 兩年前的那次報案已經耗盡我們家的物力精力,愛我的外婆也在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時受刺激發病去世了。 我們家人為了遠離流言蜚語,為了重新開始生活,搬離了祖宗世代生活的家園另謀生路,這樣千辛萬苦的日子,好不容易苦熬過去,好不容易安穩下來,我再也不愿意讓他們承受第二次。 我咬住手臂淚如雨下。 咬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當是被惡狼咬了。 我只能忍。 等他厭煩我的那天,等他食之無味,心甘情愿放過我。 我對著鏡子強顏歡笑,收拾好心情,換過衣服,下樓去離家兩條街的藥店買了避孕藥,回來的路上接到樂樂的電話,她心情低落,嗓音沙啞,一直在電話里哭。 “典典,我和我爸吵架了,我不知道該去哪兒……” 我停住腳步,攥住手機:“你離家出走了?” “那個家我怎么呆得下去!你知道嗎典典,我爸今天帶了個女人回家,他說如果我沒有異議的話,他和那個女人準備下個月領證?!?/br> 她情緒很不穩定,在電話里大喊大叫:“不!不!我有異議,我好多異議,我不能接受!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一點也不喜歡,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不喜歡!” “樂樂,你冷靜點,有什么我們見面聊?!碧炜旌诹?,我擔心這樣狀態的她會傷害自己,“你在哪兒,來我家好嗎?” 樂樂同意了,她是行動派,說立馬叫車過來。 在她來之前,我去了趟理發店,店里沒什么客人,mama在給爸爸理發,他們一臉慈愛的看了看我,峻峻坐在收銀臺聚精會神地做作業,我輕手輕腳進去,峻峻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峻峻小我兩歲,在附近的初中讀書,明年下半年上高中,他成績年年都是年級第一,拿全額獎學金,生活上從不讓我們cao心,懂事明理,他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 他終于發覺我的存在,我笑著輕輕戳了戳他光潔的前額:“別這么用功啊峻峻,給你的對手們一點機會?!?/br>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姐,這可是你教我的?!本畔鹿P,合上書,俏皮地眨眨眼。 我搖頭:“不,這是拿破侖說的?!?/br> mama切了哈密瓜過來給我姐弟倆吃,我跟她提了樂樂的事,mama向來好客,直說樂樂好一段時間沒來了,脫掉為人理發時戴的圍裙,喜逐顏開地準備市場買菜。 樂樂到了之后,一直抱著我的手臂哭得很兇,她的眼睛又紅又腫,估計是哭了一路,我陪她去護城河邊散步,沒有詢問,靜靜的傾聽她訴說。 “自從mama去世以后,我從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產生過興趣,我還一直暗喜,以為他會永遠屬于我,我不知道為什么,一看他帶那個女人回來,看他對她噓寒問暖,柔情蜜意,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樂樂可憐巴巴的哭訴聲被風吹散了,河堤兩岸種著柳樹,凋零的柳枝孤寂地隨夜風飄揚,蕭瑟的暮色降臨,河面微動漣漪,城市的燈次第亮起。 我們站在岸邊一顆樹下,望著蒼茫夜色中的遠山,聊了很久很久,期間樂樂的手機鈴聲響了無數次,她每次看完來電顯示就氣呼呼地掛斷,再到后邊,干脆關機將手機憤憤丟進書包里解恨。 mama打電話叫我們回家吃飯,我們騎著腳踏車沿著河堤往回走,樂樂的情緒平復了不少,而我也同樣,似乎白天發生的事情已經遙遠如同上輩子,在樂樂的陪伴里,我的傷口也奇妙地獲得了治愈。 樂樂不知道的是,我收到了她爸爸江川的短信。 江川叔叔是洛水市中心醫院著名的外科醫生,一個沉熟穩重、容貌不凡的男人,曾多次被電視臺采訪,上過財經雜志。 樂樂顏控的起因就是她爸,她常說,天天受她爸的熏陶,她的審美已經養得非常挑剔,一般的男人入不了她的法眼。 我點開短信: 樂樂跟我發脾氣離家出走了,典典,你是樂樂關系最要好的姐妹,樂樂現在你那里對嗎?如果在,叔叔拜托你幫我照顧她一晚,別讓她干傻事,等她冷靜下來,我明天再來接她,好嗎?辛苦了! 我回復:好,知道的江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