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后續之紅燭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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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北城開始飄雪,然而芙蓉鎮周遭依舊青山綠水。 寒意初上的時節,鎮上那曲折幽深的大街小巷卻是如火如荼。五里長街異常熱鬧,只為了迎接新一年元月。 不比國外圣誕節,芙蓉鎮上注重傳統節日。 只是年輕的少年少女們,卻是湊著熱鬧迎接即將到來的圣誕節。 南瓜燈和圣誕老人玩偶出現在商店門口,一眼望去繽紛喜慶。 一大清早,寶少爺就跑了出去。 沈寒放心不下,于是跟隨陪同一起前往。 “你家兒子又去做什么了?”曾若水好奇問道。 就連蔓生也不知道,不過知兒莫若母,她猜測道,“圣誕節了,總要給小meimei買禮物……” 待少年來回一趟奔波歸來,沈寒就抱了一座圣誕老人,少年用自己積攢的零花錢,買下了鎮上最大的玩偶。 沈寒將玩偶搬至樓上的廳堂里,寶少爺走向里間臥室,輕輕敲門問,“我可以進來嗎?” 邵母來開門笑著喊,“可以!” 寶少爺走了進去,“邵璇阿姨,我給meimei買了一個好大的圣誕老人,沈寒叔叔幫我拿回來了,就在外面……” “哎呀,這么大一個?”邵母驚喜喊,房門敞開一些,屋內眾人都瞧見了。 曾若水張望道,“小寶真舍得,花了不少零花錢吧?” “給meimei買的禮物,花多少錢都不算什么!”少年闊綽無比,擺了擺手道。 邵璇從小就喜愛童話夢幻不已,她開心喊,“小寶,阿姨真的太喜歡了!” 寶少爺來到床畔,瞧著女娃娃提醒,“邵璇阿姨,我是送給meimei的禮物……” 蔓生低頭望向襁褓中的女娃娃,粉嫩的小小圓臉真像洋娃娃,她閉著眼睛安睡,睫毛那樣長,睡夢里也在笑。 “邵璇阿姨,meimei的名字還沒有取好嗎?”寶少爺這幾日每天都會追問,可惜女娃娃的名字卻始終未定。 邵璇抱怨道,“這就要去問你的楊叔叔了!” 從醫院里出來也有數日,早該取名字,可楊冷清糾結來糾結去就是定不下。 結果,鎮上委員會熱心的倪阿姨上門來催了好幾次。 楊冷清自從定居于此后,勵志于開發當地旅游業,新一期的度假村也正在籌建中,一躍成為鎮上的有名望之人。他待人客氣友好,又是外鄉人,所以鎮委辦也格外關心。這邊已經破例延遲幾天,再拖延下去就壞了規矩,所以倪阿姨今日早就登門拜訪過兩次…… 寶少爺一聽,少年立即道,“我去找楊叔叔!” …… 樓下的書房里,楊冷清端坐于書桌后方,他眉宇緊皺,簡直就像是遇到了極難解決的關卡…… 一旁的下屬跟隨了他那么多年,也只有容少入獄被判死刑那時,才見到他會這樣躊躇焦灼,“老板,這么多好名字,一個也不中意嗎?” 書桌上擺著毛筆紙硯,宣紙上寫滿了女娃娃的名字,可楊冷清始終沒有首肯! “寶少爺……”后方響起動靜,下屬回眸瞧見寶少爺到來。 寶少爺走向書桌,往椅子里一坐認真道,“楊叔叔,你要是實在不會取名字,那我來替meimei取好了!” 下屬愕然:寶少爺,您這是要氣死我們老板? “我昨天晚上很認真的想,我覺得meimei叫滿滿很好!”寶少爺將自己所想道出。 滿滿?下屬聽了聽,覺得這個名字還挺可愛…… 楊冷清卻哪里肯,前有尉容,后有林蔓生,現在又來一個他們的兒子,這是要一家三口剝奪他身為人父的樂趣! “不行!”楊冷清回聲拒絕,“這個名字太孩子氣了!” “哪里孩子氣?滿滿不是很好聽!”寶少爺表示不服,“你再不取名字,我就去告訴邵璇阿姨!” 楊冷清著急了,要是去告訴邵璇,依照她的性子,保準會答應! “你先坐下來!”楊冷清立刻喊。 寶少爺像是掐準了他的要害,“楊叔叔,你好兇!” “小寶……”楊冷清只得扯起笑容,“你先坐下來,讓我想一想,再給我一點時間……” 少年勉為其難道,“那就五分鐘,只有最后五分鐘了!” 五分鐘怎么夠? 楊冷清急得團團轉,幾乎是坐立不安。他走向窗邊,望著遠處那座可以眺望的瀑布,煙雨濛濛似仙境一般,忽然想到一首詞來:林壑斂暝色,云霞收夕霏。 “霏……霏兒……”楊冷清念著,眼眸一明歡喜道,“就叫霏兒!” “老板,霏兒這個名字真好!”下屬也算是松了口氣,他趕緊道,“我現在就去告訴夫人和太太……” 下屬奔走而出去報告,待眾人得知名字取定后趕來,卻見一大一小兩人爭執不休。 “霏兒好聽!” “還是滿滿好聽!” “霏兒!” “滿滿!” “她是我的女兒!” “那她也是我的meimei!” 眾人一陣無言,卻也難掩竊笑,最后楊冷清道,“滿滿這個名字這么好聽,你還是留給你以后的小meimei!不然多可惜!” 蔓生愣住,只見自家兒子扭頭,“mama!你和爸爸什么時候給我生一個小meimei!” “……”蔓生又開始頭疼了。 …… 圣誕節過后這一天,海城近郊的一片墓地,有人獨自前來祭拜。 那座墓碑不久前才立下,碑上黑白照片里男人有著一張剛毅臉龐。 他將喜糖放在碑前,這才低聲道,“小泉,前些日子,邵璇生了個女兒,名字取好了,女娃娃叫霏兒……” 此番前來只為了特意告知此事,他說罷,就要離去,臨走時不忘顯擺一句,“對了,糖紙上鳳凰的喜糖是她親手做的!給了你兩顆!” 十二月冷風吹拂,可冷冬過后卻會迎來春日,得知喜訊后,碑上照片里的男人,那剛毅面容變得那樣柔和,他好似也那樣高興…… 下山坡離去,尉容記起任翔曾經提起:小泉下葬那天,蔓生小姐將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盒子放進了棺里…… 無人知曉,那紙盒子內究竟是何物。 可他卻知道,是那塊被她向警方特意悄悄索要取走的車牌。 車牌數字“0303”,那是他喜歡的女孩兒。 小泉,她沒有哭。 這個世上你不在了,可她有開心過每一天。 …… 楊冷清和邵璇誕下千金取定名字后,喜糖從芙蓉鎮逐一分派而來,港城這邊趙非明和小霜都收到了。 遠在宜城的余安安和任翔等人當然也有收到。 但凡是相識之人,無一例外全都沒有忘記。 就連海城,岑歡也接到了喜糖,“元伯,元昊,這是楊少爺送來的喜糖,邵璇小姐生了!” 許久不曾聽到喜訊,元伯年紀已高,聽聞就樂壞了。 元昊也是連連道賀恭喜。 岑歡將喜糖送去給尉孝禮,卻得知總經理辦公室內,那位豪門千金常小姐前來相邀赴約…… “尉總,剛剛送來的喜糖……”岑歡輕聲道,送上裝滿喜糖的錦盒。 實則尉孝禮已知曉,楊家的小公主順利出生,賀禮也送去了芙蓉鎮,他吩咐道,“收好?!?/br> 岑歡就要將錦盒收起,一旁美貌嬌艷的常小姐笑問,“這是誰家的喜糖?” 常小姐自認親近,伸手就要去拿過一顆,“我也嘗一顆,這樣也能沾沾喜氣!” 尉孝禮卻一下阻攔,“這不是給你的!” 常小姐被他突然的舉動怔?。翰贿^是一顆喜糖而已,竟然這樣反常? “還不拿走!”尉孝禮又是吩咐,男聲有些不悅。 岑歡不再停留,加快步伐退出辦公室,門關上的剎那,她聽見他道,“別人的喜糖又有什么好嘗?” 常小姐卻像是會意,再次笑逐顏開,“那我等著嘗我們的喜糖……” 岑歡回到自己的辦公間,喜糖被她收起,卻也忍不住責怪自己:明明放在頤和山莊就可以了,為什么還興沖沖拿來,想要分享這份喜悅? 是不是下一回,她就要嘗到他的喜糖? …… 午后海城—— 四方事務所里,得知助理傳報后,費律師急忙出來迎接,“大少奶奶,您來了……” 楚映言一身風衣打扮,既干練也氣質,她將帽子摘去,露出一張美麗臉龐。 “您里面請!”費律師招呼著她入內相坐,又是問候,“大少奶奶,您請用茶……” 一杯剛剛沏好的茶送上,費律師對待她一如既往格外恭敬。 可是這份恭敬對于楚映言而言,卻是早就沒有必要,“費律師,我已經跟你說過,你不要再那樣稱呼我,我不是王家大少奶奶?!?/br> 自從那日寶少爺歸來海城,他約她一聚,就在香江大道河畔,她最終提出了離婚。 這數個月以來,卻一直等待此事落實,楚映言是第三回來此。 費律師卻是犯難,“大少奶奶,您現在雖然和大少爺在商議離婚,可是沒有領到離婚證之前,您還是王家大少奶奶……” 如果非要這樣精算,那楚映言也不再執著,她只是問,“我想今天應該不會再爽約了?” “應該是……”費律師可拿不準,第一次是楚映言來到事務所談離婚協議內容,第二次是楚映言來這里簽字,可大少爺卻始終未到,只因公事太繁忙。 而今日也是再三催促下約定,依照楚映言的意思是,不想再延遲到年關之后。 費律師是瞧出來了,大少奶奶這次是心意已決…… 想到這兩位的婚姻當年也是轟動一時,之后家族斗爭而分崩離析,如今鬧到這般田地也讓人唏噓不已。 不過,大少爺究竟真的是因為忙碌,還是他心中有所遲疑,這卻是一個謎…… 就在等待中,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又要過去,楚映言蹙眉道,“費律師,請你聯系他!告訴他,今天我就在這里等,等到他來為止!” 費律師無可奈何,他就要拿起手機撥打…… 卻在同時,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了,伴隨而來的是鈴聲! “大少爺!”費律師掛斷電話。 前方處正是王燕回到來! 楚映言也瞧向他,距離那一日,他們一直未再相見…… “大少爺,是大少奶奶讓我打電話問您一聲,什么時候過來……”費律師解釋剛才那通電話。 那道挺拔身影西服筆挺英氣非凡,王燕回走上前入席,他抬眸望向她。 楚映言也回望他,她不想讓自己退縮,更不想總是退縮。 費律師驚覺自己多余,可他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在僵持之際,王燕回發話,“費律師,你先出去?!?/br> 費律師當即退出,這間會客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一時間沉默,還是楚映言朝他道,“離婚協議,我之前早就看過了,也已經簽字。只要你這邊也簽字,我想現在就可以去民政局?!?/br> 王燕回的目光卻落在桌子上的錦盒,“這是什么?” 話題被帶離,楚映言一晃神,將錦盒遞給他,“這是蔓生寄給我的喜糖,邵璇生了女兒?!?/br> 從前時候,她和邵璇也算是相識一場,如今她喜誕千金,便也送來一份喜禮??墒沁@份喜糖,卻偏偏是送到她手中,還連帶著要她送給王燕回嘗一嘗。 林蔓生的意思,楚映言不是不明白,她雖沒有歸來海城,可卻知道這一切…… 王燕回沒有拿起去嘗,只是想到當年,他們結婚之時,也是這樣印有雙喜的喜糖。 他的沉默卻讓楚映言愈發感到窒悶,“可以去民政局了嗎?” 王燕回復又望向她,卻是冷不防一句,“你母親找過我,她并不同意我們離婚?!?/br> 母親找過他?雖然明知是為了她,可楚映言卻煩亂,“你不用在意,離婚是我的意思?!?/br> “現在離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彼袷欠治錾虉隼滓粯?,對她不疾不徐道,“而且也會影響楚氏……” 那些客觀的道理,近段日子里,楚映言聽過太多次,天知道她是抱著多大的決心才想要斬斷這場一廂情愿的婚姻,可這個人為什么還要繼續談著生意談著公事,談著那些利弊…… “王燕回!”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楚映言喊著他的名字。 他的話語被打斷,凝眸之中聽見她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同意結婚那天,你對我說了什么?” 那一天是他向她提出求婚,其實一切都是毫無征兆的,是他對她說:映言,我們結婚吧。 她終于點頭答應,可她為什么答應? 這一刻,王燕回不禁想,想那個剎那,卻記起自己還對她說過一句:我會對你好。 可如今時隔多年,她一雙眼睛不再有期待,只是問他,“這就是你說的,會對我好?” 卻被問到啞口無言,王燕回驚覺心中驟然間像是被灼燒! …… 終于迎來了期待已久的圣誕節,芙蓉鎮上響起了圣誕歌曲,那些叮叮當的樂聲動聽歡樂。 寶少爺自從女娃娃出生后,就整天圍著meimei轉。 楊冷清是標準女兒奴,這下子兩人在女娃娃身旁爭寵討好。眾人倒是懶得理會他們,任由他們鬧騰。 邵母則是特意準備了一只烤火雞,決定在圣誕節的晚上也趕一回時髦。 就在夜晚來臨之前,卻有郵遞員趕來,“林蔓生小姐在嗎?有你的包裹!” 蔓生匆匆下樓來簽收,曾若水不用詢問也知道是來自港城,“寄了什么過來?” 邵璇還在坐月子,屋子里暖和適宜,她走下床也是好奇問,“快看看寄了什么!” 可不要是奇奇怪怪的東西!蔓生這么祈禱著,將包裹拆開一瞧,發現是之前送去喜糖的錦盒…… 邵璇和曾若水都好奇不已:那些喜糖,某人可當作是寶貝,難道不喜歡所以送回來?這絕對不可能…… 蔓生也愈發狐疑,將錦盒打開一瞧,里面的物件卻是晃眼無比! 那竟然是一對龍鳳花燭,而且是燃了一半的龍鳳花燭! “他這是什么禮物?”曾若水不解。 邵璇卻一眼認出,“就是之前訂婚宴上,喜房里那對龍鳳花燭!” “這么久之前的事了,竟然還留著?”曾若水覺得離譜,邵璇卻是賊笑道,“蔓生,你要感謝我,這對花燭是我留下來的!” 那日邵璇為了她打抱不平,就在海城尉家祖屋里相見尉容。當時的他,簡直是可氣可惡可恨,他是那樣絕情徹底??扇缃裣胂?,他對她絕情,豈知不是對自己絕情…… 就在最后時刻,他下令吩咐管家將一切清掃,邵璇瞧見了這對龍鳳花燭,只覺得太可惜,她將花燭留下,請求送給她。 “那怎么到了他手上?”得知來龍去脈后,蔓生詫異問道。 邵璇回道,“還不是之前,你家那位送了好多衣物過來,我就打電話過去感謝他!結果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知道,我這里藏了一對花燭,他就說真想感謝他,就將這對紅燭當作謝禮送給他……” 曾若水都無言了,早先就聽聞尉氏容少已是癡人,先前港城孫氏高盛的項目,就傳聞是用了私人物件就達成了最完美的合作。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龍鳳花燭都送給你了,他這是什么意思呀?”邵璇笑得更賊了。 曾若水在旁故意冷聲回道,“還能是什么意思?” 龍鳳花燭到天明,夫妻百首不相離。 “他這是欲求不滿??!”邵璇直接揭穿,笑著喊嚷。 “是非常欲求不滿!”曾若水也是補充。 蔓生十分鎮定將錦盒收起,將那對龍鳳花燭收起,一顆心卻還是亂了幾分,更是無聲將他唾罵幾百次:要死了,送什么不好,偏偏要送這個! …… 遠在港城的尉容,從小霜那里得知送去芙蓉鎮的包裹已經收到。 他卻有些愁眉不展道,“不知道為什么,從剛才起我的眼皮就一直跳,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說我的壞話!” 小霜默了:老板,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要不得! “容少,蘋果買來了……”趙非明提了水果籃子歸來。 尉容放下了畫筆,拿過一只蘋果,走向另一間畫室之中,容柔正安靜坐在椅子里,一個人玩著游戲。 那只蘋果被放到她的手中,他朝容柔道,“阿柔,小寶讓我對你說,圣誕節快樂!” 容柔整個人恍恍惚惚,可她捧著蘋果,那樣高興的笑了。 …… 圣誕節過后,蔓生就要帶著寶少爺回去英國。 一起離開的還有曾若水以及沈寒。 邵璇本是不舍,可得知曾若水此次離開,也要前往英國,還會去那里學習小住,她也就放心許多,“有蔓生和小寶在,那我就放心了!” “邵璇小姐,難道我就讓您這么不放心嗎?”沈寒有些郁悶道。 邵璇笑道,“你一個人,我怕你照顧不過來!畢竟,若水可是很難搞的,好心累!” “……”曾若水發覺自己被揶揄了,沈寒卻深有感觸認同頜首。 “曾阿姨為什么難搞?”寶少爺詢問,“沈寒叔叔那樣高那樣大,難道還會怕曾阿姨?” 邵璇輕輕點了點少年英氣的筆尖,“等你長大了,有你會怕的女孩子出現!” “不用長大,現在就有一個!”曾若水挑眉道,“小寶,小妙玉難搞嗎?” 少年認真想了半晌后,依舊不愿意去承認自己會怕,“不難搞……” “霏兒,來向哥哥再見!”楊冷清抱著女兒,朝寶少爺揮手。 少年卻走過去,直接香了女娃娃一口,“meimei再見! “……”楊冷清傻住,等到人去樓空后才朝自家太太喊,“那個小子竟然敢非禮我的女兒!” “親一口又不會少一塊rou!”邵璇倒不介意,只是他們一走,也讓她想到另一人,“他真的不來見她嗎?” 哪怕不過是悄悄看一眼…… 楊冷清卻也有問起過尉容,可是他說:我沒那么好的耐力。 只怕忍不住,只怕心中所求會越來越多,只怕瞧了一眼后就想要不顧一切上前…… …… 飛機翱翔于云層里,正要飛往英國。 沈寒在為曾若水蓋毯子,寶少爺在旁也睡了過去。 蔓生亦是緩緩閉上了眼睛,當置身于九千米的高空,她做了一場夢。 夢里回到海城,回到那一年那一日尉家祖屋,那座喜堂那間喜房。 那張喜床上,她一身鳳冠霞帔在等待。 是那雙黑色短靴走近,她那樣緊張一動也不能動,紅蓋頭卻被他用秤稈挑起…… 珠簾如夢,夢中燃著龍鳳紅燭,他身著喜服,忽然一低頭,輕輕親吻她。 他說:蔓生,我回來了。 她等到了她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