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96章:寒冬政變雪起罪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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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海城楚家宅邸內,楚父收到了王氏財閥最新進展——楚冠廷陪同林蔓生前往平城,順利將那位華教授聘請擔任項目總技術指導! 捷報而來的剎那,楚父一方面為兩人速戰速決的辦事能力感到滿意,另一方面卻也開始盤算王氏內部接下來的局面。 “林蔓生的能力真有這樣了不得?”楚父不禁詢問,對于林蔓生,他早就聽聞她的聰慧機敏,可卻不想竟真能這樣迅猛。 楚映言坐在一旁,回想過往林蔓生任職期間言行處事,如實回道,“她當年能夠憑一己之力在錦悅挑起大梁,就可以知道她的能力絕對不一般?!?/br> 楚父沉默不應,只待楚冠廷歸來! …… 楚冠廷是在次日午后,先行回到楚氏企業。 楚映言得知后,就立刻前往辦公室一聚。她進去的時候,楚冠廷正在向秘書交待公事。待他有條不紊處理完,她方才聽見他問道,“我一回來,你就來找我,是有急事?” “爸爸讓我轉告你,今天晚上回楚家一趟?!背逞允莵韴笮?。 楚冠廷笑道,“楚叔是好奇這次去平城,怎么成功請到那位華教授出山?” 楚映言抬眸望著他,“我也好奇,你們到底用了什么辦法?” “其實也沒有太復雜,總結下來就只有四個字——投其所好!”楚冠廷直接回道。 楚映言興致一起,想要了解詳情,“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樣投其所好?” 楚冠廷回想先前在平城時所有一切,他心中微擰,不愿再提起,卻只是道,“這是蔓生想出來的辦法,總之讓教授太太很高興……” 看來華教授一定是聽從于妻子,楚映言應道,“得到這位教授太太認可之后,任聘一事也就水到渠成!” “教授太太和蔓生很投緣,小寶又還在放暑假,也不著急回來,所以就決定在平城多留幾天……”楚冠廷頜首笑道。 “怪不得堂哥你一個人先回來了!不然又怎么會舍得?”楚映言則是調侃一句,又是關心問道,“你們這次一起去平城,也算是并肩奮戰,一定更親近了吧?” 更近了嗎? 楚冠廷卻是神思游離,因為他又記起了那塊鳳凰玉佩。 那塊玉佩,最后她還是取走了。 可她并沒有再取走那匹綢緞。 楚冠廷沒有追問她,有關于玉佩的事??梢膊碌?,這塊玉一定是屬于她。 透過阿雋大師當日所言,這塊玉佩原本碎了,如今卻被修補完好! 試問這樣的心意,一個人又要怎樣去忘卻? 楚冠廷的耳畔猛地又響起她癡狂的笑語,是她這樣決絕道:尉容,臨了你都不放過我——! 她的一顆心,因為他而劇烈沖撞…… 事到如今,這一切又要如何斬斷? …… 當晚離開楚氏后,楚冠廷輾轉來到楚宅。 書房中,楚父早就在等候他前來,瞧見他入座后道,“我今天找你回來,你知道是因為什么!” 楚冠廷也知形勢險峻,“楚叔,王氏這一場政變,總要有一個分曉?!?/br> “我知道你盡了力,不過這還不夠!”楚父朝他道,“你應該清楚,為楚家爭取絕對利益!” 楚冠廷應聲,“我明白?!?/br> “這件事情我也叮囑過映言!”楚父凝聲又道。 楚冠廷一想到楚映言,便也有些憂心,“楚叔,映言的性子,您最清楚!這樣一來,她會很為難!” 若是讓楚映言背棄王燕回,甚至是在他的身邊做臥底,那都是行不通的路。 因為楚映言根本就辦不到! 而楚父早對王燕回選擇放手,他沉眸道,“今天這個場面,是誰造成,王燕回心里最清楚!是他太讓我失望!她可以不向著楚家,不去對付王燕回,但是她一定不能背叛楚家!” 這已是楚父所能給予的最大包容! 楚冠廷有些安心,卻也疑問,“既然您是這樣想的,那為什么還要讓映言進公司?” 這種情況下,楚映言一邊接管楚氏,一邊又牽扯入王氏戰局。楚父又和王父聯手,她身為楚父的女兒,讓人不起疑都難! “如果你是王燕回,你的妻子,她身后的家族選擇站在你的對立面,你會不會對她心存芥蒂?”楚父幾乎是明知故問。 楚冠廷聽懂了其中真正用意,楚父此舉只為讓王燕回對楚映言落實這份質疑,從而讓他們分道揚鑣! 可是這種做法,楚冠廷并不完全認同,“楚叔,您真的一次機會也不給了?” “她現在還年輕,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楚父如此設想,更是反問,“王燕回哪里對她好了?我沒有看見!” 這最后兩句也是最為關鍵,楚冠廷也沒有了聲音,無法再為楚映言出面勸說。 “你和林蔓生最近又怎么樣?”楚父繼而問道,“如果你們確定了彼此,就盡快結下這門親事!” 趁著王氏變天之前定局,也可以讓楚家到時候更師出有名! 楚冠廷卻不知該如何形容,他與林蔓生之間的關系。 若說不好,卻也實在是相處融洽。她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人,能娶到她那是一件幸運之事。畢竟這樣一位懂事得體,宜室宜家又能獨當一面的千金小姐,實在是難得。 可若說好,楚冠廷卻總覺得未到火候,時光當真是最厲害的隔閡,畢竟他們相識太短…… 沉思一瞬后,他唯有道,“等這些事情都過了,再提親也不遲……” 許是怕楚父不同意,楚冠廷又道,“這樣也是保險起見?!?/br> “還是你以大局著想!”楚父頗感欣慰,不忘吩咐,“求親這件事,你記得先知會王燕回,瞧一瞧他的反應!” 楚冠廷應聲,楚父又是問道,“映言夸她能力不一般,你怎么看?” “她確實出色?!背谕⒁嗍堑?。 先有楚映言,后有楚冠廷,兩人一起作保,楚父這才終于確信,卻也不禁道,“畢竟當年,她認了尉容作師父!尉容親自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會遜色!” 當年嫁給溫尚霖的林蔓生,不過是一個養在閨中的千金小姐。能夠從嬰兒學步成長至今,這無疑是奇跡。 卻也難免,終究還是聯想到尉容。 尉容曾在她身邊擔任獨立董事,他曾是她的師父如影隨形,他們這一場師徒戀,當時更是轟動了整個尉家。 楚冠廷聽聞之時,也為之一驚! 其實他不曾坦誠相告,這一遭能夠成事,是尉容當年所求,是林蔓生如今所會,卻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 夜幕里,一輛車子駛離楚宅。 楚冠廷沒有久留,他獨自駕車而去。 車子一路行駛,他卻在想:如果他真的開口向她提親求婚,又會是怎樣? 林蔓生,你會答應還是拒絕? …… 海城一家斯諾克會館—— 會館包廂內,王燕回以及楚映言雙雙前來。 而楚冠廷已經握住球桿,正在獨自打球,“哐啷——”一聲中,那顆球被精準入洞! “啪啪——!”楚映言忍不住鼓掌,“堂哥,你的球技越來越好了!” 楚冠廷停手笑應,招呼一聲,“燕回,來一局?” 今日實則是楚冠廷相邀,邀請他們夫妻二人前來這里。 王燕回選了球桿也來到斯諾克桌前,準備來這一局,“今天這么好興致?” “蔓生還沒有回來,我一個人閑著也沒事?!背谕⒔忉屃艘宦?。 楚映言卻察覺到,楚冠廷不只是閑來無事而已,他更像是有話要說。 她并不擅長斯諾克這項球技,干脆就站在一旁觀戰。瞧著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戰局卻是越來越激烈。 一局過半,楚冠廷低聲道,“蔓生和小寶明天回來,我會去接機。燕回,我告訴你一聲,你就不用再去了?!?/br> 王燕回也已知道此事,此刻聽見他這樣說,原本想要前往接機的想法撤去。狠猛一撞,一球直接入洞,他抬眸道,“那就有勞你?!?/br> “不必這樣客氣,我去接她,也是應該?!背谕⒉潦弥驐U道。 “哪里是應該?”王燕回卻道,“你們兩個現在也只是朋友而已!” 楚映言想到楚冠廷以及林蔓生,相識至今并不算太長,所以也還未曾確認戀人關系。 楚冠廷卻突然道,“如果我向蔓生求婚,王伯父會不會同意?燕回,你又怎么看?” 尚且連戀人都不是的關系,竟然一下跨越到婚姻? 這簡直是語出驚人! 楚映言被驚到,王燕回也是一怔,這才凝聲問道,“你要和她結婚?” “是!我就是這個意思!”楚冠廷再次肯定,“你是她的兄長,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燕回默了下道,“這要看蔓生的意思?!?/br> “所以,她要是同意,一切就沒有問題了?”楚冠廷接著問。 楚映言卻發現,楚冠廷好似也已知曉,王燕回對他并不滿意,所以才會這樣詢問…… 王燕回應聲,“當然!” 楚冠廷朝他微笑頜首,又是繼續這一場球局。 楚映言在旁沉默駐足靜觀,心思已不再球桌上。在這種形勢嚴峻的情況下,楚冠廷又為什么會突然提起婚事? 她想不通其中緣故,待她回神,是楚冠廷突然被下屬助理告知,一位重要客戶突然臨時空出時間,請他立刻一敘。 楚冠廷不愿耽擱,于是只能抱歉離開前往,“映言,你和燕回就留下來放松一下,今天一切算我!” 這家斯諾克會館,其實正是楚冠廷名下,是他的私人產業。 就在楚冠廷離開之后,王燕回朝她道,“我記得你會,挑一只球桿?!?/br> 楚映言隨即上場,陪他繼續這一局。 撞球之間,王燕回的聲音傳來,“你今天邀我過來這里,就是為了聽你堂哥剛才這一番話?” 事實上,楚映言也并不知情,可即便她說明,他也不會信。于是也不再多作辯解,卻是忍不住問道,“如果他向蔓生求婚,蔓生同意了,你就真的會同意?” 王燕回眼眸一凝,“你以為蔓生會這樣輕易同意?” “我現在是在問你!”楚映言直視著他。 王燕回沉眸道,“你不是很希望蔓生和楚冠廷走在一起?現在又是怎么回事?反過來這樣在意?難道你是想著她和尉容還會不會有可能?” “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楚映言莫名于他一下的轉變,卻也發現,只要一談起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就勢必會帶到另一人,根本就無法分開! 王燕回聲音驟然一冷,“楚映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關心尉容的案件!想著辦法為他脫罪——!” …… 原來他都知道! 楚映言驚覺,自己的所有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更是用一種質疑問罪的目光,正冷冷注視著自己…… “我只是在找證據!”楚映言反駁,被他更為冷厲的男聲蓋過,“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自從回歸暢海園之后,他們之間一直不冷不熱,當下卻也像是又一場戰士揚起硝煙,楚映言亦是冷聲道,“你可以想辦法定他的罪,是因為你認定他有罪!可我不相信他會殺人,所以我在找證據追查事實真相!” “真相早就擺在你面前!尉容就是殺人兇手!”對上她一張維護的臉龐,王燕回怒意已起。 楚映言眉宇凜然,“尉孝禮有句話說的不錯,究竟是法律判定他有罪,還是你們王家判定他有罪!王燕回,你有沒有問過蔓生,她現在又是什么想法?她相不相信尉容殺了王子衿!” 當證據再現后,她是否還如從前那樣信任? 王燕回一下沒有回聲,楚映言又道,“你不敢問她?如果有一天,林蔓生也開始尋找證據,證明尉容是清白!這個meimei,你是認,還是不認!” “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是我們王家的女兒!”王燕回撂下這句話,又是警告道,“你給我聽好了,你再敢私底下追查下去,你試試看!” “我不查了?!背逞詤s一反方才的剛烈。 王燕回凝眸注視著她,心中有一絲疑惑,又聽見她道,“但是我賭,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去查證!” …… 數日之后,王燕回得知林蔓生帶著寶少爺終于歸來海城。 待王氏內部一場會議結束,她不曾停歇,直接出現在王燕回面前! 王燕回不禁道,“怎么不回去休息?” “這幾天在平城已經是放假了,再不回公司,辦公桌上的文件都快堆成山了……”蔓生走近他身邊,報告此番結果,“華教授會在明天來到海城,至于立場上,他會是王氏這邊的人!” 王燕回從不質疑她的能力,緩緩開口道,“如果現在,楚冠廷向你提親,你會怎樣選擇?” 她仿佛也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平靜回道,“于公于私,我好像都沒有拒絕的理由?!?/br> 于公,聯姻對于王氏對于王燕回而言只有利沒有弊。于私,楚冠廷為人真誠,待她待孩子都十分關心愛護。細細一想,似乎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不,只看你自己!”王燕回卻是追問,“蔓生,你喜歡他嗎?” 愛這個字,談及實在太早! 蔓生輕聲道,“大哥,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還談喜不喜歡?” “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又怎么能跟他一起生活?”王燕回當即反問。 蔓生卻是一笑,“大哥,你在這里表白,大嫂可聽不見!” 她巧妙回避了他的問題,仿佛愛不愛早不重要! 王燕回不愿這樣認定,可偏偏就是,她可以重新開始,和任何一個志同道合的有緣之人攜手,卻不再期待嫁給愛情…… 尉容! 他就是她情愿將就的終極原因! …… 八月暑期一過,九月迎來了新的學年。 寶少爺也從四年級升為五年級。 有關于寶少爺的近況,趙非明每每去北城拘留所探視尉容的時候,就會在第一時間告知。 “寶少爺很好,蔓生小姐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聽著趙非明的話語,尉容始終沒有應聲。 只是這么聽著,就好似可以一直無止盡繼續…… 可這樣的沉默不應,卻在末尾處也會打破,是他詢問,“楚冠廷一直有照顧他們?” “是……”趙非明應聲,他以為容少會繼續追問,可他竟然硬生生打住。 反復的情況,在每一次探視看望的時候總會像電影錄像帶倒映一般不斷出現。到了后來,不等容少開口,他就會在結束的時候提起:那位楚總一直都有照顧蔓生小姐和寶少爺…… 卻在一日,尉容聽聞后道,“以后,不用再來向我匯報了?!?/br> 這是怎么一回事? 對于這樣的轉變,趙非明不明原因,卻也無法得知下文。 這個盛夏,尉容于北城拘留所中度過。 幾起案件疊加不斷追查中,一眨眼九月至十月,十月又至十一月。 十一月北城,天氣已經開始寒冷。 秋末初冬的時節,趙非明告知了尉容一事,“容少!楊少爺回了海城!” 尉容靜靜坐在椅子里,周遭冰冷的暗房,森冷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須臾,他沉靜的臉龐驟然一凝。 楊冷清回來了。 這就表示,這一場戰役就要見分曉! 不只是王家,更是尉家,家族政變在即! 趙非明望著尉容,卻發現他忽而揚起了唇角,“時間剛剛好?!?/br> 哪里是剛好? 此刻,也唯有第二次庭審法院就要宣布日期! …… 十一月海城,天氣也已降溫,可還不算是太冷。 蔓生站在王氏財閥大廈的辦公室里,高進前來報告,“副總!剛收到消息,楊少爺回了海城!” 楊冷清終于出現! 他雖不再是保利理事,可卻因為擁有尉老太爺所留下的百分之一家族股份,所以還能夠自由出入尉氏! 楊冷清歸來一事,自然也傳遍了保利上下—— 接下來,卻是在眾人意料之外,楊冷清直接從海城離開。 “楊少爺走了!”高進又是道,“他去了北城!” 楊冷清匆忙現身,又匆忙離去,他會這樣反復,也只會是為了一個人! 蔓生沒有再追問下去,“他什么時候回了海城,再來告訴我!” “是!”高進應聲退下。 蔓生端坐在大班椅上,繼續方才的工作。只是手機卻進來一通信息,那是林書翰傳送而來:姐,宜城這幾天好冷,你要注意身體,別感冒了! 宜城已經冷了。 北城比之更是寒冷三分。 …… 從海城至北城,楊冷清一路奔波而來。 先是前來北城警署,提出探視請求,又是相關手續辦理了無數。警署這邊在審查制度方面十分嚴苛,讓楊冷清整整等了兩日。 趙非明一得到警方批準令,就前來告知,“楊少爺,現在就可以去拘留所了!” 時隔數月,楊冷清再次見到了尉容。 卻不想,是在拘留所中! 那間狹小陰冷的探視房內,警員在旁執法看守,兩個男人面對面而坐。從前時候笑談風聲,那是不羈自在如飛鳥,可以去向世上任何一個地方。 可是如今,楊冷清已有家室,他還有妻子以及岳母需要照料。 而尉容,一身單薄囚服,臉色蒼白,早褪去了西服革履。 他們兩人,再不是當年北城江南館會所的楊老板,也不是游走各國的獨立董事。 一個為人夫,一個階下囚。 楊冷清請示過警官,所以特例讓他帶了煙進來。遞給他一支,打火機“咔擦”聲中,照亮一方陰冷灰暗房間。 尉容抽上一支煙,煙霧遮迷他的容顏,卻不曾將他的眼眸遮掩。 是那樣一雙清冷清醒的眼睛! 楊冷清望著他,卻是笑問,“你說你,堂堂尉家容少,又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怎么就落到這個地步?” 那詢問聲中,卻是感慨萬分。 尉容漠漠抽著煙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或許是該輪到我了?!?/br>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楊冷清從來不曾質疑過他此番入獄,可是他不曾斬釘截鐵證明自己清白,卻是這樣無關緊要的話語,讓他也有一絲憂慮。 他又是道,“王氏要變天了?!?/br> “僵持了這么幾個月,總算是到這一天了?!蔽救輨t是微笑。 王氏一變天,林蔓生必定牽扯其中…… 可是楊冷清再一想,林蔓生如今也仿佛和他沒有關系! “你知不知道,王氏一旦政變,保利也會重新洗牌!”楊冷清的聲音一沉,這也是他緊急前來的關鍵。 就在王家內斗不可開交的同時,尉孝禮早已坐享漁翁之利! “這樣好的一個機會,誰都不會錯失,不是么?”可他又是輕輕悠悠笑問。 他太過平淡無奇的反應,毫不在乎的口吻,更讓楊冷清皺眉。如果權力地位都不能讓他聞之變色,那么還有什么能夠讓他動搖? 楊冷清再是一想,又是說道,“你現在在牢里,這么多起案子,這一回你要怎樣為自己辯護?不管如何,你要記住,你還有兒子!” “我這個兒子,向著他的mama多一些?!蔽救輩s微笑道。 自當年林蔓生離開后,寶少爺聽聞了王父的話語,便對尉容抗拒厭惡??墒撬麄儺吘故歉缸?,總有父子之情??伤詤s也不假,相比起父親,寶少爺的確更向著自己的母親! 楊冷清幾乎將話說到了盡頭,卻也不見他有一絲異樣,他不禁喊,“尉容!” “你回去吧?!蔽救輩s朝他道,“變天的時候,記得告訴我結果?!?/br> 他還想要知道這一局結果…… 楊冷清這才又放了心! …… 十一月初,北城竟然迎來了第一場雪。 這是往年不會出現的情況,往年的第一場雪,都會在十二月來臨??墒墙衲陞s一反常態,來得這樣早。 眾人都在紛傳,這是一季酷寒冷冬! 就在北城下雪后的第三天,趙非明一邊與法院接洽,一邊又來拘留所探望尉容,告知月底時即將開庭的相關事項。 而最關鍵的,也是因為他聽聞了北城之事! 趙非明沉聲道,“容少!王首席帶著一眾親信,徹底將王董事長推翻了!王董事長交出了公司執行權,成了掛名董事長!他現在已經沒有實權了!” 此刻正逢午后,雖有陽光,但是冰雪不化,所以房間的窗沿全是冰晶。 歷時多年,僵持數月,又加一整個上午的董事會議,持續而來的政變至此終于有了一個了斷! 趙非明雖不在海城,可是聽聞的剎那,還是心驚膽戰,王家此次內斗實在太兇險! 尉容低聲問道,“掛名董事長是誰提議?” 趙非明也是從宗泉處打聽而來,實際情形也是全由楊少爺派人打聽輾轉傳來,他道出提議之人,“是蔓生小姐——!” 聽聞是她,尉容神色漠然,卻隱隱之中帶了幾分笑意。 “根據楊少爺那邊來報,是蔓生小姐力排眾議,最后時刻保了王董事長!”趙非明接著道,“不過這樣一來,蔓生小姐也陷自己于兩難境地!” 王首席身邊的親信,對她最后一舉存有異議??伤衷谥罢驹谕跹嗷剡@邊,王董事長這邊眾人也毫不領情。再也沒有比她更兩難的境地,全程出力卻哪邊也沒有認可,這場戰局里最凄慘的人便是她! 趙非明心中扼腕嘆息,再是望向容少,只見他難得展現了一抹笑容。 “這不是挺好?!蔽救菥従彽?。 趙非明一時間無法懂得,他又是一句,“從此以后,她再也不需要做選擇了?!?/br> 心中忽然清明,趙非明猛然一想,的確是如此,既然兩邊都已經開罪,那么再也沒有人去拉攏求和,逼著她非要去選擇! “趙律師……”探視房外,另外一位律師助理疾步而入。 趙非明望向來人,見對方神色慌忙。 助理不曾開口,尉容卻望著窗外忽而道,“又是一場?!?/br> 窗外又開始一場飄雪。 海城卻也正在上演另一場洗牌,就在保利總部大廈總經辦的董事會議廳! …… 十一月海城,王氏財閥大廈—— 經過上午一場惡戰之后,公司內部混亂一團,眾人更是戰戰兢兢。當王父被推翻,其名下的所有親信都將發落處之。而跟隨總經理王燕回的親信,卻也因此成為功臣,自此以后成為新一批高管坐陣王氏。 在這場耗時多年的戰役里,王燕回絕對是布局縝密,他有條不紊一步一步蠶食至核心,再一舉推翻讓王父不得翻身! 而他更是民心所向,獲得了絕大部分下屬的鼎力支持。就連董事會中超過半數之多的元老,也都將旗幟揚起在他的領土上,其中更有原本傾向于王父的支持者。戰役到最后,王父可謂是得不償失! 此刻,王燕回正召集親信于總經辦召開會議,商討后續事宜。 蔓生一行則回到部門里,安靜得像是無事人一樣。 余安安等人齊齊而入,“副總……” 蔓生抬眸瞧向他們,只見三人都是欲言又止,而且皆是一副苦惱擔憂模樣,她不禁微笑道,“你們是吃了黃連,這么苦大仇深的樣子做什么?” 程牧磊最先開口,“副總!您剛才在董事會上,力保了王董事長,這樣一來,王首席這邊的支持者怎么還能夠容得下您?” 古來今來,弒父殺兄的王者不在其數。方才在會議上,他們三人都像是經歷了一場驚險惡戰。當她起身護住王董事長的時候,那些人投射而來的不敢置信目光,已經證明今后的路不會太平,唯有無數坎坷崎嶇! “副總,您就算不忍心,也不該在董事會議上站出來……”余安安也是擔憂,畢竟如今身份是副總經理,這下又要如何自處。 就連不善言辭的高進,同樣出聲,“總經辦還在持續會議,可是您卻被排擠在外!就算王首席能明白您并不是要和他作對,可是旁人不會明白!” 即便她保全了王董事長最后的尊嚴,也不至于讓外人提起王家父子的時候,不斷指責父子相殺,可是誰又能看到這一面?外人眼中的她,不過是一個兩邊站隊兩邊都不想得罪,沒有誠信可言只求自保的惡人! 三人站在她面前,紛紛訴說著自己心中的憂慮,卻全是為她著想,那是一片真摯情誼! 蔓生心中感到溫暖,那笑容也愈發柔和,“安安,小石頭,高進,你們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離開王氏,你們跟不跟我走?” 這個問題分明不需要詢問,因為他們的回答只有同一個,“跟——!” 這些年一直在副總手下,走南闖北經歷那樣多的事情,他們從來不曾有過片刻遲疑! “既然是這樣,那還有什么好擔心?”蔓生應聲,她的眼眸這樣明亮。 就像是早就看穿,她不曾貪圖權位,更不求得金錢,于是上陣就上陣,敗下陣來也絕不眨一下眼睛! 三人一聽此言,心中皆是一凜。 縱然此處,并非是會議廳,沒有了那些矚目時刻,可卻仿佛應上千軍萬馬,鎧甲在身寶劍在手,絕不低頭后退半步,英勇向前不計一切! 三人瞧見她端坐在大班椅上,是她那樣沉著冷靜,氣勢如虹道,“這把位置,我能坐得起,就能拋得下!” …… 大廈頂層,會議廳內還聚集了一行人,雖然險峻形勢已過,可是氛圍卻依舊不曾和緩。 對于政變后的公司部署,眾人紛紛抒發意見,卻是盤根錯節。 然而,還未等王燕回發話決策,先行趕回保利的王鏡樓卻派人來電通知。 孟少平在接到電話后,就立刻走近道,“大少爺!鏡樓少爺請您立刻回保利——!” 竟然會這樣快! 尉孝禮已經發起了新一輪公司洗牌! 面對人生嘈雜的議論,王燕回卻是一言不發直接起身而去,只留下一行人瞠目不已面面相覷,孟少平朝眾人道,“各位請先回部門正常工作!” 這邊王燕回一離開王氏,蔓生也立即收到了消息,是余安安前來道,“副總,王首席趕回保利了!” 手中的文件被輕輕放下了,蔓生凝眸一聲,“真是好時機?!?/br> “副總,您的意思是孝禮少爺這一次會將王首席打???”余安安不禁詢問。 蔓生卻已有了結果,這根本就毋庸置疑,“不出三天,保利就會有新上任的當權者!” …… 在面對王氏內部的斗爭中,王燕回已然投入了所有心力,而尉孝禮此番幾乎是掐準了時機?;蛟S,他也早就久等多時。面對當下契機,他一邊乘勝追擊一邊按部就班,層層布局之下,拉攏了保利董事元老,又以王燕回無法兼顧兩家公司為由徹底斬去了他接任的可能! 緊接著,董事會一位元老提議,公司不能一日無主,于是幾乎是一呼百應,尉孝禮順利斗敗早不在位上的尉容,由名譽總經理徹底成為了集團總經理! 自此以后,對外保利負責人是尉孝禮,對內也真真正正成了他一人! “尉總”這一頭銜,再不分為兩人! 而在尉孝禮坐上王座的同一時間,董事會親派下屬趕赴北城,將書函送至北城拘留所。 那是一封解任狀! …… 南洋中醫醫院是海城最負盛名的私立醫院。 這里除了設施齊備,醫師水準頂級之外,也是海城最貴的一家私立醫院。 住院大樓的高級病房,安靜的樓道里沒有一個人。 而在回廊盡頭的病房內,醫生為病人檢查治療后再次叮囑,“希望王老先生能過靜心養病,這樣才能夠盡快好起來……” “謝謝醫生……”鐘叔應聲,又是相送醫生離去。 待醫護人員離開后,鐘叔又是來到床畔,他喊了一聲,“老爺……” 王父躺在病床上已有多日,在那日董事會議上,當政變改變宣布王燕回掌權,而他被削權的一剎那,他就急怒攻心。更在退席之后,直接被送入醫院治療靜養。 此刻,他的手顫抖著,不斷指著前方,卻也不知是在指誰,“你這個逆子……” 好不容易,王父才發出聲音,鐘叔知道他還一直在記著那一天,耿耿于懷不肯放下。 “老爺!”鐘叔在旁不禁勸說,“事情已經成定局,大少爺接管了公司,您就放手吧!這把年紀了,也是該享福頤養天年!以后怡兒弄孫,您就不要再管商場上的事情了……” 王父卻是氣急敗壞,他漲紅了臉喊,“把他給我……喊過來……讓他來見我……” 鐘叔不知要如何告訴他,王燕回已經通告整個家族下令,未得到他的準許之前,誰也不準來醫院看望! 包括王家所有親眷,甚至是王鏡樓,以及林蔓生在內! 這一次,王燕回的狠戾徹底展現,王家上下再也沒有一人膽敢違背他的命令。 直至這一刻,王燕回正式推翻了王父的證據,接管了整個王家! …… 十一月中旬,海城天氣驟冷,大概是冷空氣來襲。 紅葉公館的臥室里,寶少爺已經睡下。 整座公館很安靜,在這樣的夜里,唯有窗外風聲呼嘯。 另一間香堂內,余安安放輕了步伐而來,她推開門,就瞧見林蔓生跪在蒲團上正在閉目誦經。 這里是她平日里禮佛之地。 每有閑暇,就會獨自前來此處??墒亲罱?,許是因為海城局勢震蕩,所以副總每夜都會來這里跪拜。 余安安不曾打擾,她只是靜靜站在門口,等待著這一段經文誦完。 “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她手中的佛珠,緩緩轉動著,經文安寧熟誦于口,“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圣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 余安安靜默聆聽佛音,女聲漸漸止住,那一顆煩擾的心也隨之平靜下來。 “蹬蹬——”后方,卻有急猛的步伐聲響起! 隨即,是高進以及程牧磊同時出現! “副總!”高進急忙來報,“剛才北城警署來電,警方說,警方說尉總……” 余安安心中一驚,猛地又聽見程牧磊接話顫了聲喊,“就在剛才,尉總他認罪了——!” 佛音也是猛然靜止,跪于蒲團上的纖細身影,剎那間忘記了誦經。 伴隨而來的是卻是七零八落的珠落聲,那是佛珠繩鏈無意識中被一下扯斷。那一顆顆佛珠散落在地,到處都是再也無法收拾! 耳畔,唯有定格那幾個字—— 他認罪了…… 他認罪了? 他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