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74章:她足夠強這第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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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利集團總部大廈—— 頂層會議室內,正逢周一例行會議。 尉孝禮坐在一側位置上,他默不作聲,不時望向正座之上的尉容,以及隔了一張會議桌的王燕回。微微揚起的嘴角,倒是一抹玩味弧度。 今日會議上,尉容已將曾氏最新一筆生意拍板定局。 只是曾氏大少卻也留了一手,他同意合作的同時,卻將項目行使權力派放給王鏡樓。 對于此項決意,一眾高管心中各有思量。 一方面對于尉總的能力,向來是毋庸置疑,能讓他親自出馬,必定是手到擒來??闪硪环矫鎱s也是對于尉總尚存疑慮,畢竟現下的他,還只是保釋在外的嫌疑人,在誠信可靠度上,已然今非昔比。 如此一來,這一局倒是不分上下。 相反,置身事外的名譽總經理尉孝禮,卻因即將前往宜城與曾氏簽約,到時候頭版新聞一傳揚,又是名利雙收的好機會。 眾人再望向尉孝禮,揣度著他今日心情尚佳,一定是因為這樣。 岑歡安靜陪伴在尉孝禮身旁,捕捉到了他帶著深意的微笑。 唯有她知道,他是為何而愉悅。 上個周末學校舉辦運動會,就在運動會落下帷幕之前,聽聞王燕回攜太太楚映言也一并趕去。當王燕回撞上尉容,那必然是一場僵局。 此刻都能感受到那份僵持,岑歡默默聆聽商議事項,逐一記錄在冊。漫長的時間后,會議終于散席,在座高管紛紛離去。 岑歡等待著尉孝禮離席,她也立刻跟隨而起,卻聽見他緩緩開口,“周末學校舉辦運動會,小寶回來的時候好像很高興。而且,聽說比賽都拿了第一名,還真是努力,大概是因為瞧見自己mama回來了?!?/br> 王鏡樓不曾前往,所以不知詳情。 可王燕回卻清楚回憶。 當運動會結束,一行人走出校園。寶少爺始終都牽著林蔓生的手,可以瞧見少年連走路的姿勢,都帶著輕快,那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母子連心這四個字,自古以來都是一樣?!蓖跹嗷貞曇痪?。 尉容聽著他們你來我往在談話,默然抽了支煙。 尉孝禮微笑頜首,眸光瞥向正座之上抽煙的他,“不過,大概也是因為別的同學都是父母一起去,這一次小寶也和他們一樣了,所以才會特別高興?!?/br> 王燕回不禁凝眸,有關于這番話語,他卻無法辯駁。 哪怕是身在豪門的少爺千金,享盡一切富貴榮華,可也終究抵擋不過父母雙在的陪伴。 “二哥,下次還有這種親子活動,一家三口一定要積極參與?!蔽拘⒍Y又是道。 一家三口…… 這幾個字刺入耳畔,王燕回眸光漸冷。 尉孝禮像是醒悟過來,“瞧我,怎么就給忘了,你和她早已經分開。不過,在孩子心里,在外人看來,也是一家三口?!?/br> 吞吐著煙霧,尉容這才出聲,“曾氏的項目已經定了,你應該很忙才對?!?/br> 潛臺詞是在請他走! …… 尉孝禮也不繼續留下去,“我先走一步?!?/br> 瞧著他淺笑離開,岑歡亦是道別跟隨而去。 待走出會議室步入電梯,岑歡這才道,“看來尉總和王首席之間不會太平?!?/br> 這樣的糾葛之下,永不可能平靜,岑歡更擔心的是,“寶少爺是無辜的……” 尉孝禮站在電梯里,看著樓層數字不斷變化,眉宇之間早是冷淡,是對身世命運看淡,“誰讓他是尉家和王家的孩子?!?/br> 而那間會議室中,王鏡樓側目望向王燕回,遲遲不曾離席。 下一秒,他冷不防道,“尉總,請你以后不要再當眾做出一些讓人質疑引起誤會的事情!”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王鏡樓生疑,王燕回的眼前卻猛然浮現起那一幕。 是他為她拆去吊牌,卻是那樣親密無間惹人遐想的舉動…… 尉容則是漫不經心回聲,“只是舉手之勞,還請王首席不要妄加猜測?!?/br> “就算是舉手之勞,也請不要有下次!”王燕回撂下這句話,椅子已經輕輕挪后,那道身影挺拔而起。 王鏡樓跟隨王燕回輾轉來到辦公室,他沒有再詢問運動會當天之事,卻已經明白一定是和尉容相關,“曾氏那邊,我會負責接洽聯系,不會讓尉孝禮這樣得意!” 王燕回滿意應允,王鏡樓問道,“大哥,蔓生姐回了海城,也有些日子了。大伯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好像不大對勁?!?/br> 王燕回似在沉思,也似在盤算,敲門聲恰好“咚咚”響起—— 是下屬孟少平入內,他回稟報告,“大少爺!就在剛才,老爺到了蔓生小姐所住的紅葉公館!” 終于,有人按耐不住開始行動! 王鏡樓問道,“大哥,要不要我過去一趟?或許,讓大嫂過去?” “不用了,我親自去?!蓖跹嗷貞?。 …… 王燕回前往紅葉公館的時候,王父早已經離開。 那已是入夜,他一結束應酬就趕了過來。 蔓生正獨自在偏廳里,擺了一盤國際象棋,王燕回瞧見她笑道,“自己和自己下棋?” “安安不會下棋,高進就更不會了,小石頭陪我下了幾盤,就甩手不干了?!甭鐚嵒氐?,可想而知她的棋技連入門都還沒有合格。 王燕回在她對面坐下,“我來陪你下一盤?!?/br> 兩人將棋子擺回始發原位,開啟了新的一局棋,蔓生一邊下棋,一邊輕聲道,“今天上午的時候,父親到了我這里,中午的時候還留下用了午餐,喝過下午茶才走。你怎么不問我,他來找我說了什么?” 王燕回的目光落在棋盤上,“他邀請你進入王氏財閥?!?/br> 蔓生笑了,“都說知子莫若父,我看反過來也是一個意思?!?/br> “他讓你勝任什么職位?”瞧見她纖細的手指將棋子擺定落下,王燕回抬眸詢問。 落棋收回手,蔓生微笑回道,“王氏財閥副總經理——!” 這是繼董事長以及總經理之后最至關重要的職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至高點! …… 王燕回怔了下,又是笑道,“父親很賞識你?!?/br> 蔓生倒是不敢當,“瞧我之前在錦悅的時候是副總,所以怕我進了王氏有些不自在,還讓我繼續當副總?!?/br> 上午時候,王父對她道明來意之后,就是對她如此說:你在錦悅的時候就是副總,到了王氏也當然該是副總。 只是,王父怎么會這樣賞識提拔她? 蔓生有一絲疑問,王燕回為她解答道,“父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是我們王家的女兒,進了公司后,要是職位太低,豈不是讓人以為不夠重視你?!?/br> 王氏是典型的財閥集團,更是緊密的家族企業。 企業內主要資源權力都掌握在少數人身上,而且彼此之間必定擁有血緣關系。財閥經營范圍廣泛職員眾多,早年以金融業起家,在借貸方面尤其出色。但也因為權力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所以集團內部如果經營不善,那么整個家族也勢必會互相牽連。 王氏近幾年來,投資國內外無數公司,時常進行拆解收購。雖然不似保利集團一般,擁有完整嚴明的商業規模體系,實體化項目更是眾多,可卻也是數一數二的財閥集團。 “我要是成了財閥副總,那你這位總經理成天不在公司,豈不是被我鳩占鵲巢了?”蔓生不禁調侃一句。 由于王氏財閥對保利集團的投資金額龐大,幾代人下來一直都堅守保利。除了尉氏家族之外,王氏就是最大的股東。所以,王燕回雖然身為財閥總經理,但是更重要的職務是保利首席執行官。 而今王氏對保利的野心,也可見一斑。 王燕回一派閑散適然,“你有鳩占鵲巢的本事,那我就拱手相讓。我的位置,就是你的位置,誰去坐都一樣?!?/br> “大哥,你真是好大方?!甭锌?,“誰都知道,高處不甚寒,這個位置哪有這么好坐?” 王燕回又下定棋子,“如果是你,那就不會有問題,我對你有信心?!?/br>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接受財閥副總這個位置?”蔓生已經聽出他的意向。 她的遲疑等待,是在告訴他,她還在考量,王燕回低聲道,“蔓生,你是王氏千金,要是去了別家企業入職,不知道旁人會怎么胡思亂想?!?/br> 其實蔓生回到海城這段日子里,也想過要入職開始新生活。 既然已經下山,那也不能夠一直吃齋念佛。 畢竟,所處環境不一樣。 可她的身份,早在海城已經傳遍,頂著王氏千金這一頭銜,恐怕到了哪一家公司都會立刻接納。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然而依照王氏的規矩,她寧愿入別家公司,都不入自家公司,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蔓生也不執著,“父親給了我百分之一王氏財閥股份,我要是再去別家公司,也的確會不像話?!?/br> 對她而言,進入任何一家企業就職都是一樣,那么進入王氏財閥也不會有分別,“明天我就告訴父親,我同意入職?!?/br> 王燕回微笑,提醒一聲,“到你下棋了?!?/br> 這一盤棋的結果,當然是再次以蔓生失敗告終,王燕回將棋子收起,“再來一盤?!?/br> “不來了……”蔓生卻笑著回絕。 王燕回揶揄反問,“怕輸?” 蔓生指向墻上的掛鐘,“快要十點了,你還不回去陪著大嫂?!?/br> 王燕回的手指,還握著棋子,被他輕輕放下了。 蔓生送他到公館別墅門口,王燕回的步伐驟然一停,他喚了一聲,“蔓生?!?/br> 她靜默聆聽,是他凝聲提醒,“你不要忘記,他的身邊還有那位容柔小姐!雖然事發突然,也來不及反應,可你該和他事先保持距離!” 他是在提起周末運動會尾聲時候那件事,她終是應聲,“我知道了?!?/br> …… 王氏財閥在海城同樣設有總部,可蔓生從前不曾來過。 那是距離保利集團,城市兩端的地方。 王氏的集團大樓,并不遜色于保利,但是相隔保利甚遠,似乎是有意要保持距離。所以,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一個位處海城最昂貴的地段,另一個占據下一片繁華城區的中心段。彼此之間互有聯系,卻各不影響。 蔓生站在高層之上,余安安敲門進入辦公室,“副總,高組長和小石頭都已經去自己的辦公間了?!?/br> “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到王氏工作……”余安安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來到林蔓生身旁駐足。 她正望著落地窗外,眼前的景色,和記憶里站在保利大廈那一層望出去,是同一座城市,卻不同的景致。 “副總,剛剛王董事長身邊的鐘叔來電……”余安安又是道,“王董事長的意思是,您剛上任,邀請了一些商場上的朋友到時候來公司為您慶祝?!?/br> …… 距離當年王家認女宴會,已過了三年之遙,而這一次王董事長再次派貼。 這一回不再大張旗鼓,只是邀請了海城業界大佬,以及相關必要人物。 其中一位不可缺席的便是——保利尉總! 宗泉站在大班桌前方道,“王老爺怕是對蔓生小姐當年的突然離開耿耿于懷?!?/br> 那對于王父而言,等同于是一次人生敗筆,最后竟成了一則天大笑話。 而今林蔓生終于歸來,王父也算是為自己扳回局面。只是如此一來,之后一切即將避無可避。 “容少,蔓生小姐進了王氏財閥后,又要被牽扯其中……”宗泉有一絲憂慮,他再次開口追問。 前方的大班桌后方,那一道英氣身影正坐在那張椅子里,他手中的鋼筆正不疾不徐書寫,簽署下自己的名字。 將文件合起放置一旁,這才沉聲回道,“現在的她足夠強?!?/br> 宗泉凝眸,想到三年后再歸來的林蔓生。 的確是足夠強,強大到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經是無堅不摧。 …… 這場恭賀林蔓生任職副總的私人宴會就定在周三,設在王氏財閥集團大廈的宴會廳里。 王父笑意盈盈,由鐘叔陪同下一身西服出席。 而他的身邊,是林蔓生一身職業套裝相隨。幽藍色真絲襯衣,配上白色外套及膝裙。褪下了輕易素服后,她搖身一變,又是從前的林副總,仿佛未曾改變,依舊如從前的模樣。 可是卻還有一絲異樣,那是氣韻! 經過三年銷聲匿跡沉淀后的林蔓生,格外沉靜大方,無論是和哪一位集團負責人,又或者是哪一位商政大佬相談,總是保持著最佳微笑。更可貴的是,她恰好的跟隨笑應,當話題面臨冰點時,又自然引出下文,氣氛始終保持著絕佳的愉快。 鐘叔已是刮目相待,“蔓生小姐,真是變了好多……” 從前的尖銳全都磨礪褪盡,此刻的林蔓生,讓王父也會心生欣賞。 王鏡樓一邊應酬客人,回眸瞧見她陪伴在王父身邊這一幕,這讓他再次想到了王子衿。他不得不承認,王子衿還在時,恐怕也難以做到這樣完美游刃有余的水準。 這三年來,她到底去了哪里進修,才能歷練成為這般模樣。 “鏡樓,你在瞧什么?”那是楚映言走到他身邊,她手中握著一杯酒,方才正和幾位董事太太相談。 王鏡樓不禁問道,“大嫂,大哥有沒有告訴你,這三年來蔓生姐到底去了哪里?” 楚映言一下沉默了,王鏡樓詫異出聲,“你也不知道?” “我沒有問,蔓生既然當年選擇離開,我們就不要多問了?!背逞曰氐?,又是困惑道,“你怎么會突然好奇?” 王鏡樓道,“只是覺得,她靜養了三年后,成效顯著?!?/br> 楚映言亦是望向林蔓生的方向,王燕回也在那一行人之中,兩人陪伴在王父身旁,正同政界幾位大佬敘話。氣氛如此融洽,她進退有度,當真是賞心悅目的美好女子。 “原來你是想偷師?!背逞哉{侃一句,王鏡樓笑道,“可惜偷師不成了?!?/br> 正在說笑的時候,宴會廳外下屬將送來的祝賀花籃捧入——來自于保利尉總! 如今再提起尉氏容少,海城誰人不知,那是心狠手辣的代表,更是為了權力不惜弒親的冷血之人。涉嫌謀殺不說,又是劣行斑斑,讓人又敬又懼! 這三年來,他早已鮮少出席應酬場合,今日就算是王董事長相邀,亦沒有親臨。不過也是,他和王家千金林蔓生之間的關系,的確是十分尷尬。 王鏡樓瞧見被送來的花籃,忽而想起一件事,“上個周末,學校運動會上,他又做了什么事?” 經他一問,楚映言記起校園里那一幕,此刻回想卻依舊讓人怦然心動。 就當尉容將吊牌拆下后,寶少爺直接牽過林蔓生的手,少年提醒道:mama,下次要記得拆吊牌。 就連少年也清楚,這是一件尷尬的事,當下眾人才回過神來。 那分明是一個男人對著自己的女人才會有的舉動! 所以,才會讓王燕回當時沉凝了俊彥,眼底聚集起不悅溫怒之色。 …… 宴會上,岑歡跟隨在尉孝禮身旁,待遠離人群后她不解問道,“孝禮少爺,王老爺這次的用意是什么?” 尉孝禮沉眸望向宴會主人的方向,他不答反問,“你怎么看?” 岑歡想了想道,“王老爺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蔓生小姐已經回來了?!?/br> “這是其一?!蔽拘⒍Y表示認同。 岑歡接著道,“蔓生小姐任職王氏財閥后,會和保利繼續對撞,這樣就要繼續分庭抗爭?!?/br> 尉孝禮對于她所說以上兩則并無異議,隨即道出最后一則關鍵,“其三,王家一直在內斗,這張王牌握住了,不是可以靜觀其變?” “……”岑歡有些愕然。 又是轉念一想,王父膝下唯有王燕回以及王子衿一對兒女,王子衿已經去世,王燕回又明顯要推翻政局,此刻王父只有林蔓生這一張血脈王牌。所以,王家內斗也在升級? 岑歡卻并不認可這樣的舉措,“這樣一來,蔓生小姐會里外都為難!” “這就要看她的本事了?!蔽拘⒍Y眼眸一凝,似是瞧見了有趣的事,“這可真是有意思,任職宴原來還有這層用意……” 岑歡尋聲望去,卻見楚父帶著楚家堂親一脈的公子楚冠廷上前,楚父和王父碰面后,便開始向林蔓生互相介紹。雖然間隔了距離,卻可以感受到其中微妙轉變。 又過了片刻,尉孝禮瞧見林蔓生突破重圍,終于獨自一人游走在賓客之中。待她一回眸,視線便直接撞了個正著。 岑歡瞧見是林蔓生攜余安安筆直而來,“尉總?!?/br> 如今的尉孝禮,已經是保利名譽總經理,蔓生開口呼喊,余安安卻親耳聽聞還是有些怪異。因為尉總這個稱謂,一直都是指容少。 尉孝禮微笑,“一別三年,你還是林副總?!?/br> “大概是我運氣好?!甭芈?,自然提起了寶少爺,“這三年里,謝謝你們照顧陪伴小寶?!?/br> 透過寶少爺,蔓生可以感受到,尉孝禮和岑歡對于孩子的關懷。 岑歡微笑應道,“蔓生小姐,您不用道謝,寶少爺那么聰明可愛,誰都喜歡?!?/br> “岑歡,我聽小寶說,剛剛動完手術那幾天,你一直都陪著他?!甭俅蔚乐x,是真心實意,“真的很謝謝你?!?/br> 岑歡并不敢當,尉孝禮卻道,“你還真不用謝她,要謝就謝醫生?!?/br> “兩位主刀醫生,我也有聯系?!甭辉缇退较绿匾庵轮x,因為他們高超的醫術才讓手術成功,才能讓小寶的眼睛重見光明。 這個剎那,岑歡卻是不祥預感,果真聽見尉孝禮道,“怎么是兩位?還有一位三刀縫合的醫生,你難道不知道是誰?” 面對他的詢問,蔓生當下困惑,又見岑歡欲言又止,而他們所有的反應都似在告訴她結果,最后由她親口道出,“——容柔小姐?” 果真,這第三位執刀者,居然是——容柔! …… ——原來,沒有一個人告訴你,她也有執刀那場手術! 這是尉孝禮最后所說。 之后,蔓生沒有再問起一句。反倒是余安安十分緊張,也是很錯愕,“副總,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蔓生又怎么會不信任余安安,她并非一直在海城,寶少爺的一切事宜,她也無法清楚得知??墒遣幌?,容柔也是其中一位執刀的醫生。 待到宴會結束,蔓生微笑送別所有賓客。 宴會廳內人群漸漸散去,唯有王燕回還在場。 瞧著他相送最后一位賓客離開,不等他開口,蔓生已經朝他道,“大哥,我心里明白,今天你不知情,更不是你的意思。其實也挺好,就當是認識個朋友。你放心,我不介意?!?/br> “蔓生,你不用理會?!蓖跹嗷匾呀洶櫭?,對于此事明顯不悅。 蔓生卻應道,“大哥,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自己處理?!?/br> “蔓生……”王燕回想要說服她,可是她卻道,“我總不能每一件事情都讓你來為我解決,所以你就安心?!?/br> 王燕回沉默了下,這才應道,“要是棘手,就立刻告訴我?!?/br> “是,大哥,要是處理不了,我就立刻找你當幫手?!甭χ手Z,催促一聲,“好了,你不是還有應酬,我也先熟悉一下環境?!?/br> 王父給了一周時間,讓她熟悉公司內部,對于公事上的疑難癥結,王燕回倒真是放心,于是道別離開。 蔓生走在宴會廳,她朝余安安道,“替我約容小姐,方便的話,我想和她見一面?!?/br> …… 早些時候,蔓生就聽聞容柔是一位醫生。 如今方才得知,自三年前開始,她就已經在海城一家權威醫學研究所入職。 余安安前去聯系的結果十分順利,容柔同意見面。只是因為工作的關系,所以地方就直接選在研究所附近的小公園。 蔓生提前了十分鐘前來,等候在小公園的秋千架這里。 容柔十分準時,沒有一分鐘遲到,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盛夏來臨的正午時間,她穿著針織配上長褲,外邊披著白大褂,長發已經全部盤起,遠遠走過來的時候,當真是職業醫生的裝扮。 三年未見,容柔戴上了一副眼鏡,手里還捧著幾本書。 她疾步迎上來,蔓生則站定在原地,聽見她朝自己道,“林小姐,抱歉,讓你等了……”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是我突然約你出來,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你工作?”蔓生歉然問道。 容柔微笑回道,“還好,中午有時間。只不過最近有些忙,所以不能聊太久?!?/br> 蔓生當然十分能夠諒解,因為這次的確是她唐突,“容小姐,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來謝謝你?!?/br> 先前邀約的時候,蔓生并沒有告知詳情,只怕她因為不好意思,所以不愿相見,可她還是想要親口道謝。 容柔微微一怔,卻好似醒悟,此次她為何會相約,“是為了寶少爺手術的事情嗎?” 蔓生應聲,“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場手術你也有執刀?!?/br> 容柔記起當年的手術,實則是很有難度的一場手術,“主刀和副刀的兩位醫生,是他們救了寶少爺,我只是在最后的時候幫了一些小忙。林小姐,你不用這樣客氣……” 主刀醫生,需要高集中度,那是高壓力之下的手術cao作。而副刀醫生,負責配合完成所有精密的步驟。至于她,不過是在兩位醫生完成手術之后,進行最后步驟的檢查縫合事宜。 “不是小忙……”蔓生認真道,“你們每一位醫生,都是救了小寶的人!謝謝你們,謝謝你,真的謝謝!” 她不斷的道謝,那樣真摯真誠,那是一位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特意前來致謝,這份真情讓容柔無法再拒絕,“手術很成功,我也真的很高興!” 兩人隨即坐在秋千架上,談起了那場手術,談起過程是如何堅信,也談起當手術成功那一刻是如何喜悅,一顆心也被放下了一般……若非是一通電話催促著容柔,大概是研究所的同事在尋找她,話題這才就此終止。 瞧見她收起手機,蔓生不愿再打擾,急忙說道,“容小姐,你去忙吧,我們改天空了再聯系。一早回了海城的時候,就該來謝謝你,今天也是遲了?!?/br> 容柔也確實被同事尋找,她望向她,這一刻才仔細定睛去瞧。面前的林蔓生,是這樣的安寧美麗,陽光下通透純凈。 她一瞬默然,竟沒有立刻回聲。 蔓生回望著她,對于她此刻的失神有些錯愕,“容小姐?” 容柔卻像是心念一定,她從手里捧著的幾本書中,取出一本遞給她。 “給我?”蔓生十分莫名,見她認真朝她點頭,她這才接過。 容柔已經起身,她瞧了她一眼笑道,“改天空了,我再聯系你?!?/br> “……”蔓生有些茫然,卻見容柔已經揮手離開。 那抹身影消失于前方,她這才收回視線,再望向手中的書籍,才發現這本書她從前看過。 這本《西廂記手札》是她從前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看的,可為什么又要拿來給她? 蔓生盯著書籍瞧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打開。 紙張因為時間流逝早已經泛黃,她翻過第一頁,之后是目錄,再翻下一頁,卻發現頁面上標注了幾個數字。 那是六組數字,而每組又有三個數字。 蔓生兒時也玩過這樣的游戲,對照數字去尋找書頁所寫內容,可又是誰寫下這些數字? 這個筆跡,竟覺得有些熟悉…… 蔓生順著那六組數字,一一尋找對應的頁面,結果當前面三個字被找到辨認的時候,她已經一怔。 因為那前三組數字,組成的竟然是她的名字——林、蔓、生! 為什么是她的名字…… 蔓生坐在秋千架上怔愣了許久,她有些發懵,許是鬼使神差,許是想要知道下文,她又是繼續對應數字去尋找,最終讓她瞧見了后三個字??墒莿x那間,她終于也認出,這到底是誰的筆跡,是屬于他,是尉容的筆跡…… 原來,不努力去記,就終有一天會忘記。 可是那最后三組數字,卻拼湊成一聲話語…… 第四個字——你 第五個字——好 第六個字——嗎 風吹夏葉正在頭頂輕輕作響,青春早追過了時間,人生一場白駒過隙,不過只是忽然而已。 卻聽見他在問:林蔓生,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