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72章:最錯開始宣誓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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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蔓生回到海城的第二天,獨自開車來到一座書院。 而院門口,已經有人等候。 蔓生當然認得對方,他是王父身邊第一號親信下屬,“鐘叔?!?/br> 鐘叔昨夜也已經得知林蔓生歸來海城的消息,就在方才又聽聞她已經趕去王宅。卻因為王父外出來此,于是又輾轉前來。此刻瞧見她,長發披散在肩后,當真是嫻雅氣質。 “蔓生小姐,您里面請……”鐘叔已經帶路。 來到書院一座樓閣,一前一后踏上廊道。最終在一間書屋前方停下,是鐘叔將門輕輕敲響隨即推開了,蔓生沒有聽見王父的聲音,周遭依舊寂靜。 鐘叔入內后道,“老爺,蔓生小姐來了?!?/br> 蔓生也走了進去,一過那道移門,只見一道身影佇立于那張書桌后方,他正揮毫書法。 王父不曾看向她,也不曾出聲,可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的模樣似乎沒有太多改變,保養得宜精神矍鑠。 “蔓生小姐,請您在這里稍坐?!辩娛逵质腔氐?。 蔓生微笑點了點頭,在一方坐墊上屈膝入座。 鐘叔退出書屋時,為她斟茶一杯,蔓生繼續靜靜等候。 這個時節,院子里的梅花早就過了,就連桃花也不見蹤影。唯有窗戶外的池塘,蓮葉碧綠青嫩,但是尚不到蓮花盛開時節。 卻有一陣清香迎面而來,讓人心曠神,蔓生望著王父揮筆書寫。他寫寫停停,不時拿起書籍來看。 過了半晌后,蔓生注意到,硯臺的墨快要干涸。 她沉默站起身,終于走近他身邊。 王父正拿著書籍默讀,陷入于一場沉思中,突然有人逼近,這讓他回神去瞧—— 卻見林蔓生已在身側,素凈的臉龐,素凈的衣著,她將袖子上的蕾絲衣袖卷起,一邊默默收起,一邊拿起墨錠研磨。 她一縷頭發柔柔散落下來,清麗的側臉格外靜怡,這個剎那,讓王父的眼前浮現起她的母親馮若儀。當年的馮若儀,也是這樣的風雅姿態??煽v然是母女,卻終究還是有所不同。 曾經的冷酷狠決,每回對上她那一雙眼睛,還是可以察覺分辨。而如今這樣安靜,竟像是與世無爭不問世事。 她又怎么敢來到他身邊,還為他研磨! “父親,可以蘸墨了?!倍蟼鱽磔p聲一句,是她喚道。 王父微微一怔,那支筆不曾蘸墨,被他直接擱在硯臺邊緣。 下一秒,王父終于開口質問,“林蔓生!你還知道自己是我的女兒!當年一走了之,現在說回來就回來!” 蔓生沒有辯解一句,面對王父的責問,她只是應聲,“對不起,是我太任性?!?/br> 從前的林蔓生,私下里從不會主動相認,更不會像今日承認錯誤。 王父接連被怔住,見她認錯態度尚可,壓下那份怒氣道,“好!我只當你從前是意氣用事,才會犯錯!但是現在你已經回來了,告訴我,你有什么打算!還要不要爭回小寶!” …… 話題切入的太快,當下提起寶少爺,像是重回三年前—— 蔓生默了下道,“父親,我已經見過小寶,那孩子這幾年過得挺好,我想已經沒有必要了?!?/br> 在所有的設想中,蔓生最希望的是瞧見孩子健康成長。真正的健康,不僅是身體上,更是心靈上。而現在,孩子的一顆心,沒有被成人世界的黑暗所染,更是自由的。 王父卻是震驚,誰能想到三年后,她再歸來,竟然徹底放棄了寶少爺的撫養權! 是她不要了,也不爭了…… “你是被他下了迷魂藥!”王父幾乎是一口斷言,“小寶是你的孩子,你竟然不把他奪回來!” “我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甭従徎氐?,“從我離開那一天起,您就明白我的決定?!?/br> “你的決定,就是留書走得無影無蹤,讓所有人翻天入地尋找!”王父想到當年,就在喜慶的宴會當夜,她竟然就敢如此戲弄他,時隔至今,那份怒氣依舊不減,“林蔓生,你又對得起誰!” 回顧那時匆匆離去,她對不住的又豈止是一人,“我知道,我也對不起您,是我辜負了您對我的一番心意?!?/br> 縱然想要對人真心不負不欠,卻才發現有些時候不是認定,就能真的辦到。而她唯一能夠不負的,唯有自己…… “可是,我不愿意讓小寶牽扯到大人的世界里!也不愿意讓小寶沒有快樂自由的童年!”蔓生凝眸,朝著王父道,“所以,我選擇走!” 王父瞠目不言。 她的選擇,是不讓任何一個人再將寶少爺當成是戰局里的棋子! “你選擇走,就是給了尉容機會!”王父剎那又道,眸光冷厲無比,“你的放棄,是在成全他!你現在等同于站在他這一邊,這在助紂為虐!” 蔓生沉靜站在王父面前,女聲平穩如直線,“我是小寶的親生母親,我只會站在小寶這一邊——!” 王父聽懂了她的意思。 所以,為了小寶,任何人都會成為她的敵人! 窗外的風輕輕吹拂,卻吹不散這一刻的窒悶對峙,一時間靜默無聲。 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鐘叔在外喊,“老爺!是大少奶奶來了……” 王父這才回神,“進來!” 蔓生亦是回頭望去。 闊別多年,再見楚映言,已不是從前嬌俏不知事的名門千金,她打扮精致得體,過膝的裙子十分端莊。 楚映言迎上王父以及林蔓生,她笑著道,“蔓生,原來你正和父親在這里……” “是大嫂來了?!甭⑿芈?,可是透過楚映言的神情,眼底分明沒有那份不期而遇的詫異。 顯然,是有人特意讓她前來。 而這個人,除了王燕回,再無旁人。 楚映言聽到她開口喚了一聲“大嫂”,這樣大方適然朝著自己微笑。耳畔是來時,王燕回在電話那頭的叮囑:映言,我不放心她一個人,辛苦你去一趟。 這是極少數,他會主動請她幫忙。 她對他說:燕回,我現在就去。 還要多久,他才能知道,他們是一家人,其實不用說辛苦。 …… 對于楚映言的突然出現,王父似有疑慮,所以隱隱皺眉。 但是楚映言笑道,“蔓生,昨天就知道你回來了,但是想著你一定很累,所以沒有立刻去看你。早知道今天你也來這里,那我就和你約好,我們一起來……” “今天這樣好的興致,您習字,蔓生研磨?”楚映言自然也瞧見了,王父攤開在書桌上的宣紙,是未完成的書法。 而林蔓生所站的位置,距離硯臺那樣近。她的手邊,被墨漬染了一抹,楚映言捕捉到了。 蔓生應道,“大嫂來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讓位了?” “這可不行!你才剛剛回來,當然是你陪著!”楚映言又是說道,“不過,我可以彈一曲琵琶!” 鐘叔站在書屋外,不時進來斟茶,只瞧見楚映言以及林蔓生兩人陪伴在王父身邊,倒是十分其樂融融的場景。 因為楚映言的到來,將原本已經僵持的氛圍破冰和緩。王父也沒有再談起先前的事,大概是因為楚映言在此。 蔓生不得不佩服,這三年時間里,楚映言當真已非當年,她端坐在自己面前,活脫脫就是王氏大少奶奶該有的風姿。她更知道,她是在替自己解圍,也刻意跳開了所有可能會有的尷尬話題。 “大嫂,我給你倒杯茶?!甭滩蛔≥p聲道,為她斟茶一杯。 楚映言爽朗笑道,“謝啦?!?/br> 午后時光一直持續著這份愉快,直到結束的時候,王父已是笑容滿面。 瞧著傍晚來臨,王父出聲道,“你剛回來,今天就回家吃飯?!?/br> “好?!甭匀粦?。 “我就知道您晚上一定會留蔓生回家吃飯,所以剛才出去的時候,就告訴燕回還有鏡樓,讓他們空出時間……”楚映言瞧了眼時鐘,回眸笑道,“我看差不多了,他們也該下班回家去了……” 既是如此,王父便起身回王宅。 蔓生也隨行而起,走在楚映言的身旁。 待一行人回到華景園別庭,果然王燕回以及王鏡樓都已經歸來。 王鏡樓笑著喊道,“大伯,大嫂,蔓生姐?!?/br> 王燕回望著他們三人進入別墅,王父的心情似乎瞧上去不錯,而林蔓生也安然無恙,他又是望向楚映言,她已經朝自己走來,朝他說道,“蔓生離開家那樣久,今天的晚餐一定要豐盛準備?!?/br> 隨即,楚映言瞧見王燕回朝她揚起了一抹笑容,“管家,去吩咐廚房加菜?!?/br> 管家立刻回道,“是,大少爺?!?/br> 王父卻記起一樁重要之事,朝著林蔓生道,“你先去拜祖先?!?/br> 王宅里有一座關公殿,而關公殿一側的屋子里,供奉著王家祖宗牌位。 在鐘叔帶領之下,林蔓生獨自前來,她先是祭拜過王家祖宗,這之后又是來到關公殿。 “蔓生小姐,請您再拜關公!”鐘叔又是道。 跪拜關公,那是犯錯之人才會如此,顯然因為之前一走了之,她的確是有錯在先。 蔓生接過長香再拜,可是當她跪下的剎那,看見了一人的牌位,就放在關公像前的桌案上,牌位反轉,不曾對外,而是正對著關公像。 她不曾詢問,卻已經猜到那人是誰。 那是王子衿的牌位! 被安放于此,如同日日夜夜跪罰不得寬??! 長香燃起白霧,蔓生瞧著一身正氣的關公像,也瞧著那道牌位。即便上天作弄命運可笑,她終是承認,王子衿是她同父異母的親生jiejie。 而王家上上下下,都認定是尉家害死了王子衿,更是尉容害死了她! “蔓生小姐,可以回外廳了……”鐘叔又是提醒,蔓生回神起身出了關公殿。 走在寂靜回廊里,蔓生卻也想起了王子衿當年之死,此刻想來依舊有些心驚。衣服口袋里,手機卻振動而起,將思緒來回…… 是林書翰來電,蔓生接起聆聽,“姐!曾樓南今天晚上回國了,他已經回了宜城!” 她才離開宜城第二天,曾樓南就回國了。 可今日,曾若水也才剛剛和沈寒離開不久。 一前一后的距離,是巧合,還是故意,是故意不見,還是來不及相見…… “曾樓南回來以后,沒有立刻回曾家!”林書翰又是道。 蔓生有些生疑,“他去了哪里?” 林書翰回道,“是從前若水姐和她的母親住的宅子?!?/br> 那里是曾父當年置辦的房產,如今在曾家名下,也屬曾樓南所有??墒撬麨槭裁椿貋砗?,先去了那里? “姐,還要繼續跟著嗎?”林書翰接著問道。 蔓生沉默了下道,“不用了?!?/br> …… 夜幕籠罩下的宜城,深夜里有些寒涼。 特別是今夜起風,站在宅子的回廊里穿堂風過更是陰寒。 這座宅子如今早已無人居住,唯有幾位傭人看守,老管家瞧見他站在冷風里,不禁叮囑,“大少爺,您小心著涼?!?/br> 曾樓南微笑頜首,待老管家離去后,他獨自抽煙靜坐。 記憶似乎也會尋找空隙,在這樣的寂靜深夜里不斷來襲,是他回想起那一天,還是少年的自己前來這里,卻聽到了那一場爭吵,而那一句話卻也記了一整個年少——若水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她是我和別人生的女兒! 他們誰也沒有問一句,只當作不曾發生。 直到她前來,提出要dna鑒定,當年那時,他又為什么要同意…… 一陣冷風襲來,星火明滅而起,曾樓南記起那個夏日,園子里的花開得正好。 大概是前來拿每個月的家用,她來到曾家??梢驗椴槐粶试S,所以她站在前院里等候。也大抵是閑來發慌,她摘了院子里不知名的花,盈盈站在那里數著花瓣打發時間。 彼時因為身世未明,所以早已相見尷尬。 突然瞧見他歸來,她似找著理由遮掩那份局促,一下將花捧向他:哥,恭喜你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大學! 他瞧了她一眼,不曾接過花直接走過她身邊。 女孩兒未曾發現,擦肩而過的剎那,少年低頭一笑。 那是,這場故事—— 最錯的開始。 …… 曾家宅邸的別墅大廳內,曾夫人在經歷了這兩日的變故后,顯然十分憔悴,她連番追問,“大少爺還沒有回來嗎?” 管家回道,“夫人,已經聯系大少爺,正在從公司趕回來……” 曾如意亦是連著幾天不曾好眠,她一雙眼睛早就哭得紅腫不堪。 這邊左盼右盼,終于將曾樓南給盼了回來! 但是卻發現,曾樓南并不是獨自一人,他的身后正是這幾日對她不理不顧的鄒育愷! 曾如意一瞧見鄒育愷到來,就朝他哭喊,“你不是要和我離婚嗎?你現在還來做什么!” “如意!”曾夫人急忙攔住她。 曾樓南的神色緊凝,冷眸瞧著曾如意。 “……”曾如意被他這么一盯,當下沒了聲音。 鄒育愷冷哼道,“要不是你大哥找我過來,你以為我還會想見到你?”而后,他又是朝曾樓南道,“今天就在這里把事情說個明白!” “曾如意和我結婚的時候是奉子成婚,這件事情兩家人清清楚楚!現在她竟然謊報假孕,原來是她看見莊宜懷孕了,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婚姻里她就是這樣欺騙我?”鄒育愷開始問罪,顯然是對于曾如意忍無可忍。 曾樓南開口道,“如意,他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曾如意就算是不愿回答也不行了,“是……可是大哥……” “夠了!”曾樓南一下打斷,鄒育愷笑道,“你也聽見了?她親口承認!這場婚姻根本就不能夠作數!” 曾樓南眸光掃過曾如意,定格于鄒育愷問道,“你決定要離婚?” “當然!”鄒育愷拿準了曾如意這一次最大的謊言,理直氣壯道,“是她欺騙在先!” 曾樓南卻也直接,“可以,所有財產分割,我會派律師和你聯系?!?/br> 鄒育愷不曾想他會這樣痛快答應,也是愕然一怔,曾如意卻喊了起來,“我和你在一起兩年多了,想要結婚難道有錯嗎?不就是一個孩子?現在沒有,我以后難道也會沒有?鄒育愷,你就是找理由想要悔婚!是你薄情寡義!” “育愷,這件事情是如意的錯,但是也沒有必要鬧到離婚這一步……”曾夫人好言相勸,并不想見到兩人離婚收場。 “您瞧瞧她,到了現在,還是不知道錯!”鄒育愷痛斥一句,卻幾乎是騎虎難下,鄒家和曾家的婚事才剛剛結親,實則鄒家病不同意就這樣離婚,以曾樓南的手段勢力,絕對不會讓鄒家好過。 可他就是無法咽下這口氣,既然無法和曾樓南抗爭,那他唯有道,“你要當鄒家的少奶奶,就只管繼續當!我不會再管你,你愛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曾大哥,我和她夫妻之間的事,就請你以后不要再插手!”鄒育愷道出這一句話,迅速揚長而去。 “鄒育愷!你敢走——!”曾如意大哭起來,曾夫人十分心疼,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曾樓南垂眸望向她道,“如果你還是一直這樣下去,一點也不改你驕縱的性子,你們離婚是遲早的事!” 曾如意哪里會不知道,鄒育愷不再執意離婚是因為曾樓南,可她那樣不甘,想到事情是因何而起,更是滿臉淚水喊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曾若水,才會鬧成這樣!她就是一個害人精!” “曾如意!”一剎那,曾樓南的眸光格外冰冷,“不要將自己的錯誤怪罪到別人身上!你要是敢再提起她,就不用再回曾家!” 曾如意被駭到,曾夫人急忙喊,“樓南……” “母親!您這些日子也累了,就不要再cao心了!”曾樓南低聲一句,卻也讓曾夫人止住聲。 這樣的殺伐決斷,冷酷異常,而今對著至親家人,是從未有過的一面。 音落,曾樓南已經轉身,走出了這座大廳。 至此以后,曾若水徹底成了曾家的禁忌。 成了曾樓南的禁忌。 …… 周五海城,是一個陰天。 但是保利集團頂層總經辦處,眾人卻發現尉總這幾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從前時候,每一位進入總經理辦公室的高管,都是戰戰兢兢。唯恐辦事不利,又或者哪里出錯,慘遭尉總批訓??墒墙绽?,只要是見過尉總的高管,出來的時候都是一副“見鬼”的樣子。 如今總經辦的秘書長是薛秘書,她亦是感到不解。 如常,這天夜里尉總留在公司加班。前些日子因為被警方拘留于北城配合調查,所以回到海城后公務纏身,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處理完。 入夜后,城市已經霓虹一片。 大廈頂層還亮著燈,薛秘書站在辦公室前匯報總結,原本安靜的辦公室內卻突然響起鈴聲,打斷了這番報告—— 薛秘書看見尉總拿起手機,立刻對她吩咐,“你先出去,五分鐘后再進來?!?/br> 這更是怪異,薛秘書好奇不已:到底是哪一位大人物來電,能讓尉總放下工作接聽? 手機放在耳畔,尉容反轉大班椅望向落地窗外,那頭傳來輕緩女聲,“抱歉,打擾你了,我只是告訴你一聲,我已經送小寶回了尉家,明天我會接小寶去上武術課……” 就在今日,林蔓生聯系他,提出每周五如從前照舊,由她接孩子放學,也給他們一個晚上的自由時間。 尉容同意了。 此刻,她將寶少爺送回后慣例告知,他應聲,“知道了?!?/br> 他卻似在等待下文,所以遲遲沒有掛斷,下一秒聽見她又是道,“還有,學校要舉辦運動會,我已經答應小寶會去?!?/br> “好?!蔽救萦质菓?,這通電話方才結束。 過了五分鐘—— 薛秘書再次敲門而入,瞧見尉總端坐在大班椅上,不曾再接聽電話。 顯然,已經結束通話。 薛秘書將方才未完的總結報告繼續,片刻之后瞧見尉總沉默頜首,便也松了口氣,“尉總,那我出去了?!?/br> “薛秘書?!眳s聽見尉總出聲,她離去的步伐也是一止。 …… 晚上已經八點過半,薛秘書離開的時候,宗泉還在助理辦。 走出保利大廈,她就拿起手機報告另外一位,“……尉總最近是有些反常,剛才還特意確認,下個周末的時間有沒有空出來!” 那是寶少爺學校舉辦春季運動會的日子,前幾天就已經推遲所有應酬事先預留。 可尉總的緊張重視,讓她有種錯覺,就像是要去趕赴一場絕不能失信的周末約會! …… 這個周日,蔓生來到暢海園別院。 那日是去見拜見王父重逢,這一次則是特意來看望楚映言。 一想起那晚王宅用餐,一切順遂安寧,待告辭離開亦是沒有再發生任何風波。 功臣自然是楚映言。 此刻,蔓生不禁朝王燕回笑道,“大哥,這樣一位出色優秀又長得好看的大嫂竟然被你給娶到了,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楚映言長相嬌美,為人處事又這樣進退有度。對于王燕回而言,她是再稱職再完美不過的妻子。更何況,楚映言從前就一心待王燕回,這份真情難能可貴。 王鏡樓在一旁也是應聲,“可不是,他們經常在我面前秀恩愛!” 王燕回卻是反問,“哪里有這回事?” “鏡樓,今天晚上不給你飯吃!”楚映言擺出當家主母的姿態。 王鏡樓啞然,無奈喊道,“現在就是在秀恩愛!” 蔓生笑了,“還真是?!?/br> 這下子,楚映言只得望向王燕回尋求幫助,“你可要管一管你這兩個弟妹……”然而卻也見到他眉宇微凜,似有些不耐,這讓她止住聲。 “蔓生,昨天你陪著小寶去武術課了?”王燕回直接問起寶少爺,話題一下轉過。 寶少爺每周六都會去教場,由武術老師教導,接受專業的體能訓練。 昨日蔓生陪同前往,她站在回廊里,瞧著寶少爺矯健的身影完成所有動作。孩子臉上蒙著一方長紗巾,覆住了眼睛的地方。雖然視線不太清楚,可是聽覺卻異常敏銳。 蔓生稱贊道,“別看小寶還是個孩子,但是很厲害!” “你這是瞧著自家的孩子,怎樣都好?!蓖跹嗷匦Φ?,“下個周末我有空,也去看看他到底學得怎么樣!” 一向周末不是應酬就是工作的他,竟然會有空?就連陪同前往楚家,也是她事先很久先行告知,才能夠空出時間……楚映言聽到他的話語,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 蔓生卻回道,“下個周末不行?!?/br> “為什么?”王燕回詢問,眾人聽見她道,“學校要開運動會,我陪小寶一起去?!?/br> 王燕回險些就忘了,春季運動會在每年五月舉辦,今年也不例外! 可是,縱然父子關系再冷漠,但是春秋兩季的運動會,尉容卻從不缺席! 蔓生見三人都是沉默,她不解問道,“怎么了?” 還是楚映言道,“尉容也會去?!?/br> 他也會去,可是電話里并沒有告訴她,蔓生轉念一想,他作為父親參加運動會合情合理,也確實不必提前相告。 王燕回瞧著她,見她那樣淡然,用慶幸的口吻說,“剛好,要是有家長需要參加的跑步比賽,我應該不大行。大哥,下個周末你就陪著大嫂吧,我們改天再約?!?/br> …… 眨眼,一周時間飛速過去。 海城師范附屬小學,今日召開了全校春季運動會。 寶少爺如今已是四年級的學生,穿著學校的運動服,是藍白色的套裝,他一頭黑色碎發清爽更顯英俊。 班主任老師正在cao場上將班內所有同學集合,孩子們聚集到一處,寶少爺安靜站在一旁,他正在調整自己的眼鏡。特別定制的眼鏡,既可以阻擋陽光,也不會再奔跑的時候掉落。 “尉司棠!”幾個同學走近,男生女生都有,卻是無比好奇,“你的眼鏡好酷!” 更有一位女同學高興喊,“尉司棠,一會兒你一定能跑贏小超人,成為第一名!” 糟糕的是,被班里那位“小超人”同學給聽見了,“只會說大話!能跑贏我才怪,還拿了一副眼鏡裝酷!” “小超人,你好討厭!老師都說了,尉司棠眼睛不好!”女同學提醒道。 小超人臉上有些過意不去,卻也不甘道,“尉司棠,今年又只有你爸爸來嗎?” “尉司棠爸爸好帥!”女同學立刻反駁,更多的女生站了出來,“尉司棠爸爸是班級所有爸爸里面長得最好看的!” “我mama說,是整個學校所有爸爸里面長得最好看的!”另一位女同學又道。 小超人被女生們惹得煩了,“你們真吵!他爸爸帥有什么了不起,他mama每年都不到!” 就在孩子們爭得不可開交之時,少年將眼鏡調整好角度,這才說道,“我mama今年有來?!?/br> “……”小超人愣住了。 “……”所有的孩子們也都愣住了。 尉司棠的mama,竟然來了? …… 學校cao場另一片場地里,家長們從班級老師手中拿過了運動背心。背心需要穿戴,背后貼上了所屬班級和子女姓名的標識。 有一位學生的奶奶穿過人群,走向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位先生,開口喊道,“尉司棠爸爸……” 尉容回頭去瞧,他認出來人,“您是隔壁桌女同學果果的奶奶?!?/br> “是!你還記得我!”這位奶奶十分高興應聲,又是說道,“事情是這樣,尉司棠爸爸,我想來問問你,你結婚了沒有?有沒有對象?” 而后方不遠處,一位年輕的小姐殷切觀望著,是女同學果果的阿姨。 果果阿姨看著自家奶奶正和尉司棠的爸爸在說話,忍不住走上前??墒钱斔拷臅r候,卻瞧見他已經轉身。 他沒有離去,而是走向了人群里另外一個女人。 樹蔭之下,女人背身而站,她正在梳理自己的黑色長發。雖然瞧不見她的長相,可是她的后頸,卻是那樣白皙,有著異常漂亮的弧度…… 同樣身為女人,果果阿姨好奇之余,也覺得自己被比了下去,卻還是追問,“媽,他怎么說?” “他說,孩子他媽今天來了——!”果果奶奶將原話道出。 果果阿姨這下驚訝萬分,她仔細瞧去,發現女人所穿的運動背心,后背處貼上的標識,和他后方的標識所寫只字不差:四年一班,尉司棠。 這一幕竟猶如宣誓,證明他們兩人—— 一個是孩子他爸。 一個是孩子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