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相忘太難忘情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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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回來不及出聲,她已經轉身走回到曾若水以及邵璇身旁。 前方處,王鏡樓已經迎上王父一行,而后朝他們越走越近。 邵璇蹙眉問道,“蔓生,那現在怎么辦?” 這種處境下,曾若水亦是道,“你要是不想留下來,那我們陪你一起走?!?/br> 兩人同時望向林蔓生,卻見她一張清麗臉龐如此冷凝,方才那一瞬間的怒意收斂,那抹恨意也仿佛被一并收斂。 剎那間似是已經有了決定,蔓生輕聲道,“既然來了,還走什么?!?/br> “……”邵璇詫異,曾若水也是愕然。 居然選擇留下? 蔓生抬眸望去,瞧著王父一行人迎面而來,“醫生說了,我需要散心,這樣好的天氣,曬曬太陽放空心情,對我的身體有好處?!?/br> 邵璇微笑道,“沒錯!來都來了,要是現在走,好像我們怕了不成!” “那我們就只管好好享受?!痹羲氐?。 其實到了此刻,蔓生早已經沒有什么可怕的。她只希望頭疼能夠有所緩解,更需要平復心情。不然,她還要怎樣去尋找小寶……就在一剎那失神中,耳畔忽然傳來一聲呼喊,那是王燕回上前道,“父親?!?/br> 蔓生再一定睛,王父已經近在咫尺。 距離和王父上一回相見,還是小年夜當晚。直到一整個年假結束的今日,蔓生才又瞧見王父。 王父瞧著林蔓生,穿著打扮全是素凈,但是一張臉龐卻是清冷美麗,陽光下神色淡漠,那氣韻極像她的親生母親。 微微一怔后,他開口笑道,“你們都來了?!?/br> “邵小姐,還有曾小姐?!蓖醺缸匀徽J得這兩位。 “王老爺,您好?!鄙坭Y貌呼喊,曾若水也是問候,“您好?!?/br> “不用這樣客氣,你們都是小輩,又是蔓生的好朋友,那就是自己人,喊我王叔叔就好?!蓖醺赣质切Φ?。 盡管林蔓生和王父之間的關系一直不曾有進展,更甚至幾乎是互不往來,可兩人出于禮儀,也沒有再僵持,紛紛改口道,“王叔叔?!?/br> 王父滿意頜首,他的身邊挽著另外一個女孩子,接著介紹道,“你們應該都認識映言,之前也見過面了?!?/br> 楚映言朝眾人爽朗道,“聽王伯父說你們都在這里,我也就一起來了?!?/br> 尉老太爺壽宴上一曲孔雀舞令人驚艷,又彈了一首精湛的琵琶琴音,豪門千金自然不缺貌美之人,可這樣一位才情出眾的女人,卻是不可多得。雖然只是短暫相識,可她待人接物開朗溫和,所以給人留下了極好印象。 這之后只剩下最后一位,王父終于道,“這一位,你們都認識?!?/br> 眾人又是望向溫尚霖,他彬彬有禮出聲,“好久不見?!?/br> 的確是好久不見。 而這樣的外出娛樂,更是幾乎從來沒有過,至少在曾若水和邵璇的印象中,那幾年他和林蔓生的婚姻,不過只是一場形婚。 溫尚霖問候眾人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林蔓生身上。 他在看她。 可是她卻不知道望在何處。 “你也是該多出來走走,氣色才會好?!蹦┝?,王父朝林蔓生道。 言談之中,似關心,也有幾分責怪。 蔓生只是笑了笑,卻沒有應聲,而是反問一聲,“人都到齊了,可以開始釣魚了?” 王父似有少許不滿,卻沒有再多言。 王燕回瞧見如此,則是立刻道,“魚竿都準備好了,椅子也擺好了?!?/br> …… 這座會所內設有魚塘,王燕回今日將這一片全部包下,椅子和釣魚用具命人備齊。 后方處還有幾張休閑躺椅,正午的日頭有些烈,巨大的太陽傘也被撐起。 三個女人并排坐在一起釣魚,既來之則安之,被蔓生發揮的淋漓盡致。邵璇和曾若水瞧見她這樣盡興,也暫時忘卻那些紛擾。 等坐了一會兒后,感到有些口渴,蔓生放下魚竿道,“我去拿些喝的?!?/br> “我也要?!痹羲肿匀蛔芳右槐?,邵璇笑著舉手,“我陪你去!” 邵璇就要放下魚竿陪同,王父卻喊道,“邵璇,剛好尚霖也要去拿飲料,就讓他陪著蔓生一起?!?/br> 邵璇還坐在椅子里,又見溫尚霖果真起身,這下子僵住。 眾人都在等待林蔓生回應,而王燕回劍眉一凝,聽見她道,“好?!?/br> 楚映言安靜坐在他身旁,發現魚竿已經沒入池塘水中,可他卻根本沒有發現。好似,那一顆心不知道飛到了何處去。 “若水,王家難道不知道溫尚霖和蔓生已經離婚了?”邵璇不禁湊近,輕聲問道,“為什么還要讓他陪著蔓生?” 曾若水低聲道,“離婚了,不是還可以復婚?” “可是蔓生又沒有這個意思!”邵璇覺得太荒謬,“所以,今天這一局是早就故意安排的?” 曾若水冷聲一句,“就是不知道,安排的人到底是誰?!?/br> 邵璇瞧了瞧王家一行人,王燕回相邀的是她們,可王父卻帶著楚映言和溫尚霖到來,以王燕回身為王家長子的身份,他不知情也并不應該,可如果真是這樣,卻也讓人失望。 當下,一眾小輩卻是全都明了王父深意,擺明就是要讓溫尚霖和林蔓生再次聯姻! 那張象牙白長桌上,擺滿了茶點和各種飲品,蔓生走了過去,溫尚霖也緊隨其后。 卻不等她動手去取,溫尚霖已經出聲詢問,“果汁,清茶,中式點心,不要太甜,有沒有錯?” 蔓生一下沉默,他開始為她一一取來。 茶飲卻需要時間,服務生當場沏茶,所以需要等待片刻。 蔓生回眸道,“謝謝?!?/br> “看來我沒有記錯?!睖厣辛匚⑿芈?。 蔓生又是輕聲道,“之前就聽說你來了海城,公事辦的還順利?” 風輕輕吹拂,溫尚霖一雙眼眸卻是專注凝望,他親眼瞧見她的變化,比從前更加美麗,卻也比從前更加淡漠。 “這次來海城,不只是為了公事?!彼麆恿藙哟?,低聲說道。 那份渴望,不自覺透出,其實他根本就不曾忘記她。 …… 溫尚霖沉眸望著她,他在等待她開口,她會如何回應他。 可是,蔓生只是淡淡一笑,給了他一個字,“嗯?!?/br> 有些淡漠,更仿佛事不關己,溫尚霖有一絲微怔,她竟也沒有詢問只字片語,只是又道,“年前見過老太太,她身體還好嗎?” 溫尚霖回道,“一切都好,過年的時候,老太太還提起你,還想著要去看你,只是你不在宜城?!?/br> 蔓生微笑道,“等回了宜城,我再去看望她?!?/br> 溫尚霖自然也知道,她一直暫居海城不曾歸去,“老太太見到你,一定很高興。有時候我真是覺得奇怪,她到底是我的奶奶,還是你的?上次見到你,回來就一直說你瘦了,得多吃些補一補。又說你換了新模樣,直夸你好看……” 溫老太太一向疼愛她喜歡她,在溫家的時候就對她無比呵護,蔓生笑道,“誰讓我有老人緣?!?/br> 溫尚霖卻突然道,“果然沒說錯,是好看?!?/br> 一瞬間,是他太過深沉的眸光落向自己,蔓生分明察覺到不似以往的情感在洶涌。曾經的溫尚霖,又怎會這樣夸獎稱贊自己。他的身邊,從來都圍繞著不同的美麗女子。 “能得到溫氏少東的認可,真是不簡單,看來我得給那位發型師獎勵?!甭匾晕⑿?,打趣一句。 她幾乎是輕描淡寫的回應,依舊是這樣淡然,這讓溫尚霖有一絲焦灼,他雖不感到意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蔓生,你這么聰明,一定知道我這次為什么會來海城,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br> 他并不想對她隱瞞,更不想刻意隱藏。王父今日相邀,讓他得以和她見面,其實早就無比明朗那份用意,只為了他們能夠再續前緣。 風繼續吹拂,吹動他一顆心,也吹動她烏黑的發絲。 她明白的。 她更知道他此刻的意思。 溫尚霖等待著,好似在等待再一次可能有的機會。 忽然,瞧見她揚起唇角,“謝謝?!?/br> 這一聲道謝,讓溫尚霖再次浮起一絲愕然,她又是道,“謝謝你這么直白的問我?!?/br> “不過,我也想告訴你,不管王老爺對你說了什么,那只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我完全不知情?!彼侵苯?,直接的稱呼王父為“王老爺”,直接的告訴他,一切和她并無關系。 所以,這一切都不作數! 溫尚霖卻笑了,當真是愉快,因為這一刻他才找尋到從前她的影子,“你還是這樣,這么當真?!?/br> 當真的回答他的問題,不管是嘲諷又或者奚落,不管是真又或者是假…… “因為我不想引起誤會?!甭又?。 溫尚霖臉上的笑意卻隨即消散,認真的人,除了她之外,其實他也是,那份渴望以排山倒海之勢而來,他低聲道,“蔓生,我一直忘不了你?!?/br> 他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在一見面就要對她傾訴情感,或許是因為忘記那么難,更或許是因為深怕來不及,深怕又一次錯過。 所以,他必須要說,“就是忘不了?!?/br> …… “他們到底在聊什么,這么久了……”魚塘池邊,曾若水不時張望,又是回頭,瞧見邵璇正拿著手機在發信息,“你又是在和誰沒完沒了的聯系?” 手指飛快按鍵,邵璇將手機迅速收起,“沒什么……” …… 那一座室內靶場,槍聲終于靜止,楊冷清還戴著耳麥,卻沒有再握槍練習。他手中拿著手機,正接收到一條信息,信息里附屬了一張照片,還有一行文字——這個世界上,有人不識寶,但也總有人擦亮了眼睛。 “砰——”又是一聲槍響過后,有人走近他相邀,“再來一局?!?/br> 楊冷清抬眸望向他,“剛看到了幾張照片,你要不要瞧瞧?” “你什么時候對手機這么熱衷了?!蔽救菀舶l現他方才一直握著手機不放。 楊冷清起身朝他走近,那部手機也直接塞到他手中。尉容一握住,他垂眸一瞧,發現屏幕上正是一張照片。 而照片里,那是一處休閑會所,畫面中是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都穿著隨意,一幅相邀游玩的模樣。 尉容眼眸一凜,這個男人是溫尚霖,而一旁的女人正是林蔓生。 “好像很愉快的樣子?!睏罾淝逵帜闷饦?,將子彈一一放入槍膛。 單是透過這張照片,一眼瞧去的確是愉快。因為溫尚霖是在暢快笑著,那笑容不是偽裝,不是敷衍,而是發自內心。而林蔓生卻因為被溫尚霖擋住了身影,所以依稀只看見側影,側臉不能看清神情,但是嘴角分明也有笑意。 尉容直接將手機一丟,楊冷清險些就失手沒有接到,“就算不想看見,也不用拿我的手機出氣?!?/br> 尉容笑了一聲,“我是不想看見,因為和我無關?!?/br> 他還是同一句話,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但是楊冷清卻發現,好似并非是這樣。 “既然和你無關,瞧一眼也沒有什么?!睏罾淝鍖⑹謾C放下道,“只是今天王家人都到場,他們兩個好像也不排斥對方,這下子斷了線的風箏又牽了線?!?/br> 溫尚霖此番前來海城,除卻公事外,更像是為了私事。 “王家是要促成這段姻緣?!睏罾淝逡呀浻辛硕▕Z。 尉容并不回應,他只是催促一聲,“你到底開不開局?” “你今天就像是要和敵人來一場生死戰斗?!睏罾淝宀唤?,“可是這里,沒有你的敵人?!?/br> 尉容一下握緊手中的槍。 “尉容,既然你已經悔婚,又選了那位容柔小姐,為什么還要心生嫉妒?”楊冷清此刻更是確信,他之所以會反常,其實是因為這份嫉妒之心。 那把槍愈發握緊,手指都泛起青色,他將耳麥戴上,像是杜絕一切旁的聲音,“如果是有人讓你來試探,那就大可不必。如果她真和他重新在一起,我一定放手祝福!” 楊冷清亦是將耳麥戴上,可是身旁的他,火力卻依舊還是那樣猛烈。 簡直恨不得清掃干凈,這哪里是放手祝福。 …… 休閑會所這邊,蔓生和溫尚霖終于折返而回,為所有人送上茶點。 邵璇瞧著溫尚霖親自為他們端到面前,倒是震驚。 “你們慢慢用,如果還需要,就再喊我?!睖厣辛鼗亓艘宦暫笥肿氐皆?。 他可是溫尚霖,那個從來都趾高氣揚的溫氏少東,竟然會對她們這么體貼? 邵璇忍不住感慨道,“蔓生,你這算不算是翻身當地主?” 蔓生拿起一塊小蛋糕,直接送到她的嘴邊讓她嘗,“我更愿意自己當地主?!?/br> “嗯,小璇就當地主家的女仆?!痹羲a了一句,邵璇抗議,“為什么是女仆?也該是女管家吧!” 三人鬧哄著,那笑聲不斷隱約傳來,王鏡樓聽見了,楚映言也聽見了。 楚映言輕聲道,“她好像看起來心情還不錯,身體好些了么?” “這兩天還好?!蓖跹嗷貞艘宦?,卻是問道,“今天是父親約你?” 楚映言道,“是伯父派人聯系我,我就過來了?!?/br> 海城雖繁華,可就那么大,要是想盯著一個人,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王燕回縱然想要避諱,卻是避無可避。造成今日局面,已經讓他猝不及防。他早該預見,卻無法將林蔓生一直藏在那座院子里不出門。 楚映言接著道,“伯父好像很中意那位溫少東?!?/br> “父親中意不作數!”王燕回冷不防直接一句,他太過冷厲的聲音讓楚映言一怔。 他對王父一向恭敬敬畏,從來都不會像此刻這樣,此刻為了林蔓生,竟然連父親都會忤逆? 楚映言一下握緊魚竿,不禁問道,“如果她也中意,你現在是他的大哥,覺得溫少東怎么樣?” 如果林蔓生也中意…… 如果…… 王燕回卻并沒有往下想,他斷然反駁,“這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楚映言望著魚塘池水,陽光金燦燦落下光芒,“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有人愿意回頭,一定是明白了她的好。如果她真愿意,你也只能祝福,總不能當大哥的,攔著meimei不讓她幸福,你說是么?” 王燕回聽到她這么說,眼底映入那片陽光落下的池水,幽幽之間泛起漣漪,像是一顆心也被攪亂。 魚塘另一側的兩人,是溫尚霖陪伴著王父,王父笑著問道,“剛才陪著蔓生都聊了什么?” “也沒有什么,只是談起了老太太,她一向喜歡蔓生……”溫尚霖回聲訴說,忽然之間想起方才。 當他說了那樣的話以后,卻被服務生打斷,因為茶終于沏好。話題即刻終止,他也不愿意在此刻就知道結果。她需要時間思量,至少不該輕易決定。 …… 傍晚時刻有人贏來大豐收,有人卻一條魚也沒有釣上。勝利之人是王鏡樓,而失敗之人卻是林蔓生。 面對空手而歸,蔓生倒是不在意,原本就不是為了獲勝。 “那今天晚上就拿這幾條魚來煮一桌子菜肴?!背逞孕χ?。 王家這邊幾人自然沒有意見。 溫尚霖微笑頜首。 當下只生下蔓生一行人,王父望向她道,“一會兒煮個魚湯,你多喝幾碗?!?/br> 蔓生朝他微笑,卻是說道,“我出來了一個下午,覺得有些累了,魚湯就不喝了,下次吧?!?/br> 面對她直接的拒絕,王父怔??! “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甭质浅娙说绖e,“若水,小璇,我們走吧?!?/br> “那我們先走了?!痹羲亓艘宦?,邵璇也是立刻跟上,“今天很開心,拜拜?!?/br> 沈寒是最后一人,他朝眾人鞠躬,亦是迅速離去。 她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轉身就走! 王父是何等人物,哪里受過這樣的冷遇,王家的子弟從來不敢忤逆他,而今卻出了一個林蔓生,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她這一走,氣氛卻是僵局,王父盯著她遠去的身影,神色已是發沉。 楚映言瞧見不對勁,她開口打圓場,“伯父,您剛才也不是說累了,本來還想著陪著蔓生,所以才留下來?,F在她也累了,不如我陪您回去。這頓家常便飯,就留給燕回大哥招待?!?/br> 王父這才神色漸緩,低沉“嗯”了一聲,叮嚀王燕回要好生招待,便也由楚映言陪伴離開。 夜色徹底降臨的時候,會所的餐廳包廂內,王氏兄弟招待溫尚霖。席間暢談古今中外,談談笑笑倒是輕松自在,但是卻沒有再談及林蔓生半句。直到宴席散去,王燕回吩咐一聲,“鏡樓,你先去備車?!?/br> 王鏡樓應聲而去,當下只剩下兩人慢慢離開包廂往會所外走。 周遭綠蔭環繞,夜幕中不再如午后溫暖,冬夜的風已刺骨寒冷。 就在雙雙前行之時,王燕回忽而問道,“你這次來見她,究竟是什么心思?!?/br> 此刻他一發問,便是直截了當,溫尚霖忽而沉默,卻并沒有詫異。畢竟如今,他已是她的至親兄長。 “當初是你自己不珍惜,才鬧到離婚收場?!蓖跹嗷赜质蔷従弳柕?,“現在事過境遷,你又為什么還要回頭?!?/br> 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眼前昏暗夜色,亭燈卻是點亮前方,亦是點亮心中那一絲明媚,溫尚霖囈語一般道,“你有沒有遇見過一個人,當這個人在的時候,你沒有察覺??墒堑冗@個人不見了,你就會發現不習慣?!?/br> “沒了這個人,你不會死?!睖厣辛氐吐曊f,“可是,你就是放不下?!?/br> 那悠然低沉的男聲傳來,道出一段感情開始至今的經過,靜默無聲卻又崎嶇蜿蜒。 王燕回突然記起那年初初相見,就在至尊酒店前庭的花園內,那個女孩子安靜在前方,她閉著眼睛,一張白皙通透的臉龐…… 他又怎能料到,她會無聲無息走進自己的生命。 撥動了心弦,從此以后讓他難以放下。 …… 又是一陣漫長的寂靜,兩人不知不覺走著,前方已是會所出口,依稀停著幾輛車,幾道身影佇立等候。為首那人,正是方才離開的王鏡樓。 溫尚霖步伐一緩,他開口道,“我只告訴你一句,我對她是認真的?!?/br> 王燕回也是停下步伐,他瞧見夜色之下,溫尚霖那張英氣臉龐正色以對,沒有玩笑沒有遲疑,他是這樣堅決,告訴自己心中所想。仿佛是希望得到他的認可,更仿佛是在道明自己的心意。 如果是這個人,是面前這個男人…… 她會不會愿意? 可他卻好似聽到另一個回答,來自于內心深處,有誰在喊:不行! 為什么不行? 沉默一瞬,王燕回最終凝眸道,“你這句話,誰信也沒有用,除非她相信!” …… 周末一過,又迎來新的一周。 邵璇一大清早就起來去公司上班,而蔓生也和曾若水一起出門。 離開的時候,留守的下屬孟少平詢問,“蔓生小姐,您要去哪里?” 蔓生道,“我們要出去逛街,你就不用陪著了?!?/br> 孟少平似有為難,“這……” “難道我連這點自由沒有?你只管去對你們大少爺說!”蔓生冷聲一句,已經帶著曾若水揚長而去。 車子駛離暢海園別院,卻是前往一處書院。 書院門口,蔓生就要下車,曾若水喊道,“真的不用我陪你進去?” “我要的東西,都寫在紙上了,你記得替我買齊?!甭鷧s是笑著搖頭,又是叮嚀一聲。 曾若水看著她走入書院,秀眉微蹙。 今日林蔓生會來這里,是因為她約了人在此處,可是這個人,卻是王父! “王老太爺畢竟是林小姐的親生父親?!鄙蚝剖遣煊X出她的擔憂,在前方開口道。 曾若水點了點頭,“開車?!?/br> …… 這一處書院極其雅致,梅花開過一茬,當下已是桃花當季。二月尾聲,三月即將來臨。只是此時最后的白梅依舊簇簇,蔓生瞧過一眼,收回視線前行。 前方有人帶路,帶著她前往那一間包廂。 門一推開,包廂內正是王父在座。 蔓生從容對上他,走入其中不疾不徐入座。 茶香緩緩一縷,包廂四周擺放著各種書籍,更是充斥著書墨香氣。這樣一處僻靜場所,倒是合蔓生心意,只是可惜偏偏面前多了一人,那一雙眼睛正緊迫盯人。 他一開口,便是質問,“你昨天這樣子走了,懂不懂規矩!” “王家的規矩,我是不懂?!甭p聲道。 王父沉眸道,“難道你在林家的時候,都沒有教你規矩!” “我又不是林家的親生孩子,要教我規矩做什么?”蔓生微笑反問。 “……”王父被她前后兩句話駁的臉色鐵青,他的聲音也是沉厲,“你和我說話就是這樣的態度?我是為了你好!” “那就多謝你的好意?!甭苯拥?,“我今天請您出來見面,是想告訴您幾句話。之所以會住在暢海園,只是因為怕麻煩。我沒有離開,不代表會聽從!” 王父更是愕然,他以為她肯入住暢海園,那便是接受王家??烧l想,她居然是這么認定。 “我不會故作大方,也說不來那些場面話。下次您要是再邀請溫少東,請不要挑我在的地方。我這個人脾氣極壞,又不愛親近人,冠冕堂皇不適合我?!甭质墙又?,一字一句清楚無比,只為前來斬斷那些謀劃算計。 王父此刻已然是無法回聲。 面前的女孩子,雖是恬靜姿態,但是比起記憶里她的母親,卻完全是兩個性子,張揚,強烈,冷酷,放肆…… 兩人還在對峙,許久都沒有一句話語,直到鐘叔敲門而入,他來到王父身邊低聲道,“老爺,是楚老爺的緊急電話……” 王父這才回神,他徑自起身離去。 鐘叔則是道,“蔓生小姐,老爺有些急事要處理,您請稍候?!?/br> “我不喜歡陌生人陪著,也請你出去?!甭埔娺@位鐘叔,亦是沒有好感。 頃刻間只剩下她一人,蔓生側目望去,院子里白梅落入枝杈,白梅花瓣已經開始凋落。 冬天都要過去了。 可是小寶,小寶又在哪里? 尉容…… 他究竟把孩子藏在哪里…… 蔓生不想讓自己一直重復去想,可是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緊接著便又感到頭疼,她打開挎包,想要取藥??墒鞘侄奸_始顫抖,急于打開瓶蓋,卻因為沒有握住,藥瓶一下掉落順著地毯滾向門框處。 “嘩——”蔓生就要上前去撿,那道門卻突然被打開。 一道挺拔頎長身影直接撐住整個門框,蔓生定睛一瞧,眼底映入一張極英媚卻又極冷漠的臉龐。 “容少爺,您請先坐……”是鐘叔的聲音傳來,蔓生這下方才明白,原來王父今日還約了他。 尉容卻低頭去瞧,腳邊是一個小藥瓶,他彎腰撿起。又是疾步走到她身旁,見她兩道柳眉緊蹙,他立刻將瓶蓋旋開,卻是詢問,“又頭疼?” “蔓生小姐,您身體不舒服?”鐘叔亦是急忙上前追問。 “把藥瓶給我……”她就要搶過藥瓶,他卻開始自行檢查瓶身,直接取了兩片藥。 下一秒,他的手已經扣住她的下顎,她的唇輕輕一張開,那兩片藥被強制送入口中,他又是端起一杯水,“喝水!” 他出手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可是居然又被他鉗制被他擺布……她心中發狠,將藥片硬生生吞下,劃過喉嚨處時卻因為不適急忙捂住胸口。 “還不喝水,是想被藥片噎死?”尉容拉開她的手,水杯直接湊到她唇邊。 蔓生一手輕握杯子,終于無法抵擋還是開口喝水,一邊喝一邊忍不住輕咳,“咳咳……” 卻見她這般疼痛卻還在強忍,寧可直接吞下藥片,方才也不愿意喝他手中那一杯水,他冷不防開口,卻突兀而又切齒道出一句,“身體是自己的,你和我慪什么氣?” 說著,他的手撫向她的背,輕輕撫著。 蔓生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我自己的身體,不用你多管閑事!” “……”鐘叔在旁卻已經看得瞠目結舌。 起先是反應不及,之后是驚奇詫異。 只知道溫氏少東溫尚霖如今是難忘舊情,可此刻眼前的尉氏容少,一舉一動哪里是冷酷絕情,就連那話語都百轉千回似的猶如戀人之間置氣囈語。 這難忘舊情之人,竟仿佛并不只是一位。